古玉书一路噙着笑,对着这些记忆里遥远的人纷纷打了招呼,“铁叔,今天的收获如何?”“赵婶婶,小柱子的病好些没有?”“绣有符文?那可是好宝贝啊,我回去会告诉娘亲。”“李叔……”
古玉书记忆力惊人,哪怕事隔百年也有如昨日,稍微翻检,这些人便都在脑海中出现了,所以应对起来从容不迫,既不乏富贵人家的涵养谦恭,也不缺孩童的天真灿烂,再加上那俊秀如画般的容颜,更是讨人喜欢了几分。
回忆上一世这个岁数,似乎也是在备受喜爱中长大的……
只可惜,外表看着光彩,可乌黑的毒根却早就深种在自己身边,毫无察觉……
“玉书……”
正想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过来,青色长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文质彬彬中也多了几分羸弱,白净的脸上略显病容,一看便是疾病缠身,更别说他喊完人后便捂嘴咳了两声。
古玉书看到来人眉心微蹙,神情有些复杂。
安子其,他的童年玩伴。
近十年的时间为他绞尽脑汁出谋划策以重整古家家业,睡眠极少,饮食无定,最终致殚jīng竭虑甚至损伤神魂。
看着日渐憔悴的好友,古玉书跪在玄光尊者的dòng府前三天三夜,终于求得尊者出手救治。
可安子其在离别前却抓着他的手腕说:“玉书,我这般作为你可知是为何?帮你、念你、想你、喜欢着你,你却视而不见铁石心肠,可你为了救我,寝食俱废,坐立不安,焦虑不已,你我因果便也了了,此去,我若死了便一了百了,若是还活着……也此生不见了吧。”
于是,那之后六十年,他便再未见过安子其,此时再见,千般情绪汹涌而至,即便以他的阅历也不免愣在了当成,不知该作何反应。
安子其又咳了两声,qiáng忍着喉咙的疼痛笑道:“快转过身去,免得传染了你,你到前面走,我远远跟着就是。”
“玉书?”等了一会,见古玉书没反应,安子其又哑着叫道,“三少爷?”
古玉书回过神来,走上前握上了安子其的手腕。
安子其歪头看着不到下巴的玩伴做出这般凝重表情,免不了莞尔一笑,沙哑问道:“可是看出什么了?”
古玉书蹙眉说道:“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你最近可是有烦心的事导致夜不能寐?”
安子其俏皮地眨了下眼:“什么时候学了这好手法,可以去古丹阁当坐诊的大夫了,让堂堂的古家三少爷帮我看病,这诊金怕是不一般吧?”
“自是。”古玉书浅笑着收了手,转身说道,“我也要去丹铺,一起吧。”
安子其捂嘴闷咳,跟在身后。
古玉书走出两步,又转头深深地看了安子其一眼,安子其眼眸一弯,笑得真切柔和,是发自内心地笑,古玉书转回身来,眉心拧到了极致,好生痛苦。
若说玄土大陆的丹铺,世人都知“古丹阁”。
上至金丹期修士需要的练气丹,下至平民百姓的寻常用药应有尽有,据说百年前还有元婴修士能够服用的丹药,更有传闻,古丹阁甚至有化神期大能者都眼馋的镇宅圣丹……
可惜传闻太过夸张,导致两百年前古丹阁遭到一批魔修qiáng抢掠夺,除了存放在古家大宅和隐龙城的部分丹药外,分店的存货几乎被洗劫一空。
至此古家一蹶不振,被魏家一一蚕丝,直至现在只剩隐龙城的总铺和几个大国首都还开着外,小城里都见不到古丹阁的踪迹了。
隐龙城的古丹阁总铺外表并不华贵,甚至不比隔壁的灵宝店显眼,更及不上斜对门的魏家丹铺“天丹轩”了。
古丹阁由黒木青瓦修筑,处处透出一股低调古朴,可是来人行到百米外便能闻到那股药香,萦绕鼻端长久不散。
尤其是当丹药出炉时,那成丹的清香飘逸十里,几乎笼罩了整个隐龙城的上空。
偶尔若是练出了天极的丹药,更是天显异像,引得外地人驻足观望,叹为观止。
古玉书走进店铺内,偏厅问诊的客人排成了长龙,卖成品仙丹的大厅也有不少修士在询问价格。
严格说来,古家的丹药生意单是做个富商家庭还是绰绰有余了。
娘亲为什么叫穷?
大娘又为什么千方百计的算计他?
都是因为修仙实在是太花钱,入门前的打点,入门后的供奉,还有法宝、阵、符等等的购买,若是修仙者自己没有奇遇,而全靠家中资助,绝不是这种富商家庭可以供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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