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还会告状了啊?”
阮箩一听他这话就要往柳昭仪怀里躲,叫程文越把她抱起来往一旁走,柳昭仪道:“阿越你做什么,别欺负小七啊?”
她这话刚说完,便见程文越两只胳膊抱着阮箩的腰,阮箩被他抱起来,头往前垂着,两只胳膊也往下耷拉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程文越把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阮箩缩着腿坐在上面,也不说话。
姐姐总说她不懂事,什么话都乱说,其实不是那样,她还是知道人qíng世故的,知道七皇子是陛下的儿子,她就不敢乱说话了。
程文越看她缩在那里装哑巴,扭头对在那里笑个不停的柳昭仪道:“母妃,您不是最护着儿臣的吗?儿臣也不嫌丢脸子,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丫头jīng着呢,总是欺负儿臣。”
阮箩瞪着大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睁眼说瞎话的七皇子殿下。
程文越破罐子破摔道:“就说这姑娘家的,哪有见着人就扒人家衣裳的,儿臣第一回见到她时,差点让她把裤子都扒掉了。”
阮箩终于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伸手辩解道:“你撒谎,人家拽的明明是你的腰带。”
程文越见她又说话了,小脸红扑扑的,想来是让他的话给气的,他笑了一下,道:“小阿箩,快快如实招来,到底同我母妃说我什么了。”
他这么威胁恐吓一个孩子,柳昭仪看不下去了,为她儿子害臊,对着一边女官道:“快把那孩子抱过来,我的乖乖,被那混小子吓坏了。”
阮箩一见昭仪娘娘护着她了,正开心的等着人来抱她,便听那嘴贱的七皇子道:“母妃您糊涂了吧,她这么重,这屋里除了儿臣,谁能抱得动她?”
阮箩最讨厌别人说她重了,鼓着腮帮子气的站到地上往柳昭仪那里跑,快跑到柳昭仪身边的时候,回头对着程文越道:“我说以后叫你老七。”
程文越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很好,他一下子从小七变成老七了。
启祥宫外头的西墙根处站着一个小姑娘,一脸的失望,她已经在这一片转悠了许久了,她打小就不认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皇宫,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走着,绕圈子。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鼓着腮帮子站在那里,眼睛里委屈的沁着泪花,来往的小宫人走到这里都不自觉的往她看,有的不忍心想上前问问她,也让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给威胁走了。
小阮箩在启祥宫里陪着昭仪娘娘,一出了启祥宫的门便叫程文越抱到了这个地方,然后领着人走了,留了两个小宫人跟着她,也不管她,只叫她自己走,说是在宫门口等她。
她找了这么久的路,腿都酸了,泄气般的贴着墙根站着,也不动弹。
程文越站在不远处瞧着她,身旁的小太监看了他们家殿下一眼,再看阮大人家的小闺女,那委屈的哟,都快哭了。
阮箩垂着头,看着眼前的黑缎靴子,赌气的不抬头。
“你不想回家了?”
阮箩吸了吸鼻子,泪珠子便滴到了地面上。
程文越一见她真哭了,着急道:“哎,怎么哭了呢?”
阮箩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再也不想理这爱捉弄人的七皇子了。
第64章 64.第 64 章
程文越经常这么逗阮箩,阮箩从来都是一脸严肃的表qíng,也没怎么哭过,这会委屈的在那里吸鼻子,也不抬头。
程文越伸手要去拉她,她也不理,甩了甩袖子闷着头往前走。
程文越瞥了她一眼,见她鼻尖都红了,小脸皱着,委屈的不得了。
程文越跟在她后头,看她小屁股一撅一撅往前走,撵上去要抱她,胖丫头突然发起火来,两只胳膊使劲的推他,不叫他抱。
他这么高的个儿,站在个小姑娘面前,弯着腰要抱她,姿势本就不太雅观,还被她一直往后推,周围的宫人都斜眼往他看,他身旁的小太监甩着拂尘撵人。
程文越好xing儿的蹲下来道:“你不叫我抱,自己能走回去吗?”
小阮箩颇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七皇子怎么这么坏,自己是来哄他母妃吃饭的,他怎么还这么对自己。
她心里想着昭仪娘娘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程文越见她不说话,接着道:“小阿箩,你爹没教过你吗?生气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阮箩一听他提她爹,气道:“我爹才没这么说过。”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得送你回去啊,你再不回去你爹就要担心了。”
阮箩哭了,肩膀一耸一耸的,程文越看着心疼,他也没帕子,就用自己的袖子在阮箩脸上给她蹭眼泪。
阮箩脸往后仰了一下,道:“谁让你欺负我的,我不想让你抱。”
程文越让她的话逗笑了,道:“你欺负我时我都没哭。”
阮箩仰头嘟囔着:“那是你笨。”
她说的声音很小,程文越就站在她面前,也没听清楚。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阮箩道:“不叫我抱,背着你总行了。”
阮箩想了想,还是没动弹。
程文越道:“快上来啊,再不上来我走了,等会天黑了,红眼绿鼻子出来把你抓走。”
他这话刚说完,便感觉背上一重,身后的小孩猛地冲上来,紧紧的贴着他的背,脖子也让两只胳膊死死的锁着,他感觉自己气都要喘不顺了,咳嗽了两声,道:“松开些,别抱这么紧,我快叫你勒死了。”
阮箩的脑袋贴在他的脖子处,程文越脖颈处一痒,笑着说:“你这小丫头,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阮箩闭着眼趴在他背上,也不说话。
程文越背着阮箩往前走,到了小门处,有一顶轿子在那里候着,程文越弯着身子叫她上轿子,她趴着不动。
程文越无奈道:“我也上去。”
她这才乖乖的往轿子里爬,程文越一坐进去,她便去扯他的袖子往他怀里蹭。
程文越笑着捏她的脸:“你这胖丫头,真没想到,你居然怕这个。”
他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阮箩的姐姐从小就说些红眼绿鼻子妖怪的故事来吓唬她,上回她姐姐教训她被程文越听见了,便抓住了她的这点子怕处,她心里怕死了,也不计较他说的什么胖丫头了,若是往日,定要歪着头同他理论一番。
程文越把阮箩送到阮府门口,阮府的仆人跑进去通报主子,没一会阮大人就和阮夫人迎了出来。
阮箩一看她爹来了,就跑过去扑到他爹腿上,阮大人那张常年没什么表qíng的脸,对着女儿柔和了许多,道:“你这丫头,才出去一天就想爹爹了啊。”
阮箩仰着头,看着她爹的脸,又哭了。
她在外头受了委屈,一般是不同她爹告状的,可这回一看到她爹就觉得委屈,阮大人一看女儿哭了,也顾不得什么七皇子了,心疼道:“阿箩不哭,告诉爹爹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然后他就见到不属于他们家的七皇子殿下凑了过来。
阮大人那张慈爱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想到女儿这一天都是跟着七皇子出去的,回来就哭了,要不是被七皇子欺负了,就是被七皇子的母妃柳昭仪欺负了。
爱女心切的阮大人冷着脸道:“七皇子,不知小女今日哪里惹了您,她年纪小,又向来心直口快,七皇子莫要与她计较。”
阮大人这话明着是说阮箩不懂事惹着了七皇子,叫七皇子不要计较,实则在指责七皇子,什么是心直口快,那是xingqíng直慡,还是在说七皇子自己不懂事,被他闺女指出来了,便欺负他女儿。
阮大人是言官,最厉害的就是嘴皮子,甭管他闺女有没有错,这话一说出来都是七皇子的错,更何况在阮大人心里,这世上再没有比他闺女还要端庄懂礼的。
程文越自己把阮箩逗哭了,心里也是自责不已,这会阮大人这么说,他羞愧道:“是我的不是,给阮大人赔礼。”
他拱着手,认错态度良好,一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摆。
阮夫人把阮箩搂在怀里给她擦眼泪,一转脸就见她家夫君板着脸在七皇子的不是,连忙拉了拉阮大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然后又笑着道:“阿箩就是想家了,你莫要乱说。”
她说完又对着怀里的阮箩道:“阿箩,你说是不是。”
阮箩抿唇看了眼程文越,程文越讨好的对她笑了笑,道:“阿箩妹妹,今日都是我的不是,改日请你吃东西赔罪。”
阮大人在一旁yīn着脸,好啊,真是七皇子欺负了他闺女。
阮夫人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毛病又犯了,正要去劝他不要乱说话,那可是皇子,就听小阮箩道:“爹爹,七皇子没有欺负阿箩,是阿箩自己害怕回家晚了,爹爹和娘亲会担心。”
小阮箩从来不撒谎,这一回也算是扯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心中更加难受了,刚止住的泪珠子又不住的往下掉。
阮大人和阮夫人慌忙的去安慰女儿,小阮箩同她爹更亲,这会趴在她爹的怀里哭,心里头为自己的撒谎自责不已。
她说谎话了,她不是好孩子了。
阮夫人站起来向程文越赔罪,这位可是天之骄子,在她们家受了冷遇,若是发起火来可不是她们家能担待得起的。
程文越见她手上拿着帕子,伸手向她讨要,阮夫人不知道他是何意思,愣愣的给了他。
程文越接过那帕子,便蹲下去,把阮箩从她爹怀里拉了出来,给她擦脸。
一边擦一边道:“阿箩妹妹,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
程文越也是个大老粗,当着人家爹娘的面就这样,阮大人顿时火冒三丈,这七皇子做什么呢,他想去把七皇子拉开,却叫阮夫人拉住了袖子,不许他动。
要么怎么说女人心细呢?阮大人只看出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了,阮夫人却看出来了,这七皇子对自家女儿的关心。
若说自家女儿这xing子,是极容易得罪人的,她正担心女儿这xing子以后怎么办呢,这七皇子对女儿这么好,日后若有七皇子护着,女儿也不至于叫旁人欺负了。
阮箩不是爱哭的孩子,这会看程文越真心向她认错,又觉得自己这样叫爹娘担心,吸了吸鼻子,又小声的抽泣了一会,便不哭了。
这天也不早了,阮夫人留程文越在阮府吃饭,程文越还有些担心胖丫头,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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