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qíng绪一闪而过,姜筠她凭什么,不过是个生而丧母的扫把星罢了,也配睿王妃之位吗?若不是因为她,嫁给表哥的该是自己。
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道:“表妹要不要去成国公府小住几日,正好表哥也在那里。”
姜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她抱着暖炉子起身,本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这么扫兴。
许嘉宁倒是毫不在意,伸了伸腿道:“表妹,我前日听了个趣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啊。”
姜筠继续往前走。
“是关于表哥的。”
姜筠扭头看着她,许嘉宁扬着笑脸道:“表哥这些日子住在我家,我可是听他说了好些东西呢。”
姜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许嘉宁道:“酒后吐真言,表妹见过表哥喝酒吗?”
秋蓉向前一步护住姜筠,道:“小姐,咱们走吧。”
“你这丫头可真不懂规矩,都能自作主张了。”
“懂不懂规矩,就不劳表姐费心了。”
“咱们表姐妹说说话,叫她们往后退一退吧。”
秋蓉和平翠警惕的看着她,许嘉宁身边带的丫鬟已经往后退了,姜筠烦她,许嘉宁这明摆着就是要把那趣事同她说,她不听估摸着她会一直缠着她。
秋蓉见她面色松动,道:“小姐,奴婢是贴身伺候您的。”
“在卫国公府里表妹怕什么。”
姜筠走过去坐在她身旁道:“说吧。”
许嘉宁瞥了眼退到凉亭外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平翠和秋蓉,捂着嘴笑了一声,轻声道:“前日表哥同我祖父一同喝酒,祖孙两人开心,喝的便有点多了,回去时我祖母叫我去给表哥送醒酒汤,表哥坐在桌子旁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表妹,你知道表哥叫谁了吗?”
姜筠皱着眉,深更半夜,一个姑娘家去给男子送醒酒汤。
“叫谁了。”
“我原以为表哥叫的是表妹你的。”
说到这里她眉眼间带着抹幸灾乐祸,倒是不像是作假,姜筠道:“表姐要说便快些吧,等会二姐要寻我了。”
许嘉宁也不想再卖关子了,道:“表哥在叫他母后的名字。”
姜筠瞥了许嘉宁一眼,这次程文佑会去成国公府住,便是因为成国公夫人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她梦到了已逝的孝慈皇后,程文佑去成国公府,也是住在孝慈皇后未出阁前的闺房里的,意思是叫孝慈皇后瞧瞧儿子回她从前住的地方了。
住在母亲的房子里,叫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稀奇的。
姜筠不想再理她,站起身准备走,许嘉宁得意的声音传来:“他叫的不是我姑姑,他叫的是阿璇。”
姜筠愣了一下,扭头冷冷的看着许嘉宁,许嘉宁冷哼一声,站起来同姜筠面对面的站着,凑到她耳边道:“表妹应该知道阿璇是谁的名字吧,听说皇后娘娘幼年失恃,继母不慈,表妹当日处境,倒是同皇后娘娘挺像呢。”
许嘉宁勾了勾唇角,她的丫鬟上前替她披了斗篷,姜筠脑子里有些嗡嗡的,她知道哥哥当初把她养在身边,是有林皇后的原因的。
许嘉宁已经走远了,亭子里只剩下姜筠和平翠秋蓉,平翠和秋蓉刚刚退出去,许嘉宁的声音不大,她们也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知道那许小姐走后自家小姐便愣在了这里。
第83章 83.第 83 章
“小姐。”
姜筠驻足在那里好一会才听见平翠和秋蓉叫她,不甚qiáng烈的阳光照到水面上有些晃眼,姜筠冷哼一声。
光影下她的肌肤白嫩无暇,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平翠福身轻碰她的胳膊,道:“小姐,外人之言皆不可信。”
她虽未听见许小姐说了什么,可从小姐的反应来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姜筠手里抱紧了暖炉子,微微敛神,她自是不会信旁人的无稽之谈,她这一世一岁起便养在程文佑身边,程文佑如何她再清楚不过,未曾想单纯的母爱也会被旁人拿来利用,那还是他的亲外祖家,许嘉宁不敢私做主张这么说,成国公顾念亲qíng,更不会这么说,能教许嘉宁这么说的,便只有成国公夫人了。
那是他的亲外祖母,血脉骨ròu,她知不知道她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会害死他,便是他是陛下嫡亲的孩子又如何,陛下为了皇后娘娘已然疯了,若是叫陛下听了这话,心中怎能不忌惮他,三人成虎,成国公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了,怎能不懂这个道理。
许嘉宁今日之话只怕只会对她说,不会传扬出去,可事无绝对,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哥哥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牵连,旁人也不会觉得他冤枉,他亲外祖家的人都这么说了,还不是坐实了哥哥说过这话吗?
她心中暗恼成国公夫人做事不经脑子,又为哥哥有这样的外祖母感到悲伤,哥哥若是知道这事,应该也会伤心吧。
不知不觉已经回了小花厅,屋子里闹哄哄的也不知在说什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姜筠走进去对着她们笑了笑,许嘉宁扭头对着她挑衅的扬眉。
姜筠没理她,叫人推开隔扇进了里间。
一股茶香飘散过来,屏风后面姜箬坐在矮几前,面前放着黑檀木雕刻茶盘,正提着紫砂壶往盖碗里面倒水。
屋子里烧了地龙,她脱了外面的裘皮大氅,只穿了件淡蓝色的襦裙,纤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对rǔ白色的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放了紫砂壶,抬首对着姜筠轻笑,端起一个青瓷盖碗道:“姐姐也尝一杯。”
姜筠从外头进来,正觉得嗓眼有些gān燥,接过她递上的青瓷盖碗,喝了一口,放到案桌上道:“怎么是你在泡茶,青宛呢?”
青宛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煮茶的丫鬟,姜篱大婚,老夫人特地派了她过来帮忙。
姜箬道:“她去二婶那里帮忙去了,左右我也无事,便坐下来泡了两杯。”
她一个小姐,亲自泡茶有失身份,怕姜筠嫌弃她,连忙站了起来,解释道:“我刚刚口渴,便想着自己泡一杯尝尝。”
姜筠笑了笑,她不解释姜筠也知道,她一直在学这些东西,白姨娘教导女儿是什么都要会一些,姜箬虽聪明,却也不是全才,什么都能学会的,自然要勤加练习。
姜筠往里面的榻上坐着,靠在绣着富贵图样的锦缎靠枕上,姜箬跟着坐在一旁的绣花凳上,道:“姐姐不出去吗?”
这里是隔间,一般客人都在外头说话,不往里头来,姜筠不太喜欢与不相熟的人周旋,今日她处的好的那几位都没过来,又有她不想见的,索xing便不出去。
姜箬是庶女,外头基本都是家族里面的嫡女,也没什么人能同她说的上话,见姜筠不出去,便也待在里面不出去。
临近开宴的时候,姜筝才进来叫她,看她懒懒的躺在榻上,摸了摸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道:“你可在这里躲清闲了。”
姜筠夸道:“谁让姐姐这么厉害呢,我在外头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筝笑道:“你这双嘴,就是说话好听,让人心甘qíng愿的帮你做事,快起来收拾收拾,出去吃饭了。”
姜筠嗯了一声,她吃饭时不出去吃的,只随着人到姜篱的院子摆了一桌子菜,屋子里没有外人了,姜络沉着脸站在那里,何氏训他道:“你大姐今日成婚,你一大早的跑哪里去了,这会还摆着一张脸,你大姐的好日子,你好歹也给个笑脸啊。”
姜络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表qíng不变。
何氏也没空多搭理他,扭头去吩咐事,一转头他又跑没影了。
二房的几个姨娘也过来送大小姐出嫁,众人正在说笑,陶姨娘怀里抱着的小公子突然哭了起来,陶姨娘连忙哄他。
何氏不满的看向陶姨娘,她向来不满这个只比女儿大几岁的小妾,她怀里抱着的小公子又是姜二爷最宠爱的幼子,不过是个庶子罢了,姜二爷那架势竟是要当做嫡子来养,她看着更加觉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今日自己女儿大喜,他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更加惹她心烦。
陶姨娘看她皱眉,吓的脸都白了,连声的哄儿子。
何氏道:“阿绍也不小了吧,怎么还这么哭哭啼啼的。”
陶姨娘抱着儿子吃力的行礼道:“二夫人,阿绍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小孩子最是敏感,姜绍感觉到何氏不喜欢他,吓坏了,指着门外,哭丧着脸道:“姨娘,走……走。”
陶姨娘连忙拍着他的背道:“阿绍乖,今天是大姐的大喜日子,姨娘昨天不是同你说了要送姐姐出嫁,祝姐姐幸福的吗?”
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大喜的日子,他从小就受宠,有什么事姜二爷都顺着他,他不想待在这里,想出去,一听不能走,当即脾气就上来了,伸着胳膊往后面仰,陶姨娘一看他这架势暗叫不好,他的rǔ母也上前扶住他不叫他摔下去。
陶姨娘匆匆的对何氏行礼,便把儿子抱了出去。
何氏气道:“不像话,简直是不像话。”
林姨娘敛目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她虽为姜二爷生了一子一女,却不像旁人所说,生了孩子,腰杆子就直了,她这一辈子腰杆子就没直过。
夫人霸道,又是老夫人的亲侄女,自己又有两子一女,皆是有出息的,她一个妾室,又不像陶姨娘那样年轻,受姜二爷宠爱,在夫人面前,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何氏还算有理智的,今日是姜篱大喜之日,生气也不是这会生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惩治那个小贱人。
姜篱上花轿时是姜纪背她上去的,别看何氏平日里那么要qiáng的一个人,花轿的帘子放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
这些人好歹都有人关心,姜篱有何氏,姜筝有万氏,便是姜箬也有白姨娘,她虽有哥哥,可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心不足,有了这世间最好的,还要去想别的,哪有这么好的事qíng呢。
她垂眸掩下脸上的失落,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扭头便见姜纬那张放大的脸道:“你别担心,等你出嫁了,我也背你出去。”
姜筠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姜纬大概以为她是在想着以后出嫁了谁背她出去吧。
姜纬还有些嘚瑟的仰头:“大姐出嫁不过是大哥背他,你出嫁有我背着你,我是卫国公府的世子,我背你比大哥背你有面子。”
姜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一见大哥就怕的要死,还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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