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有些不悦,只是温氏是卫国公夫人,是小姐嫡母,她也不能将人赶出去,累了小姐名声,只等着她走了,再同小姐说说,让小姐记住不可纷华靡丽。
姜筠点点头,一副对温氏的话很赞同的样子,李掌设正要提点姜筠,就听姜筠道:“ 母亲,女儿年纪小,倒是不在意这些,女儿在宫中见那些来往的夫人穿戴莫不是金头银面,母亲身为卫国公府夫人,却如此简约,女儿初回卫国公府,就送母亲一套赤金的头面聊表孝心吧。”
姜筠一派天真的说完,温氏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摆了金灿灿的赤金头面,温氏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气的肝疼,这哪里是要表什么孝心,这分明就是嫌弃她穿戴的不好,没个国公夫人的样子。
银钱一直都是温氏心中的痛,她未嫁是家中的庶女,嫡母对她也就是面子上的事,她拼命讨好嫡母,才得了嫁到卫国公府的好亲事,虽说是续弦,可也是正头夫人,比那几个跟在嫡姐身边只能为妾的姐妹qiáng多了。
可嫡母为她准备的嫁妆并不多,嫁到卫国公府后,那中馈更是被何氏一把抓,她每月就靠着那点子月钱,值个什么,稍jīng致些的头面都要咬牙才能买下来,也就公爷偶尔还能拿些银钱贴补她,那何氏也不知贪了多少东西,老夫人又偏心,有些好东西都往姜篱那里送,万氏那里就更不必说了,她自己的嫁妆就够她吃几辈子都吃不完了,上头还有个尚书左仆she夫人,三五不时的给姜筝送东西。
她也不好让阿简在姐妹中落了下乘,姜篱姜筝有的,她的阿简自然也不能少,院子里的下人都说她这个做夫人的不大度,打赏都比旁人的少,又哪里知道,她们的这个夫人也是实在拿不出银钱呢,有点银钱也让人拿去给阿简打首饰去了。
如今让姜筠这个小丫头拿着个赤金头面,这就像是在打她的脸。
姜筠眨眨眼,有些委屈道:“母亲不喜欢这赤金头面吗?若是不喜欢,就再换一套就是了,我年纪小,也不知母亲喜欢什么,母亲若是不喜欢尽管说出来,让李姑姑挑一套好的。”
温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用,母亲很喜欢。”
姜筠道:“母亲喜欢就好,我看那些夫人都是这么戴的,母亲以后出门戴上这副头面定能更加有面子。”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面露为难道:“母亲,我有些困了。”
温氏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再多待非要让这小丫头给气死。
她站起身道:“是母亲思虑不周了,这就走。”
姜筠道:“李掌设,你送送母亲。”
还要送她?那她还怎么将那副赤金头面藏起来。
温氏瞥了眼贴身丫鬟紫云手里端着的赤金头面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堵。
李掌设对着温氏微微躬身,将温氏送出去,到了廊庑见那里站着的丫头有几个是今日才被她赶回去的,那几个丫头见了她都有些发慌,显然还记得李掌设那句颇具威严的将身契拿来,自有你们的去处,讪讪的跟在后头。
李掌设一直将温氏送到了院门口,感觉有几道视线缩了回去,心道,这卫国公府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地方。
李掌设推开隔扇门,就见姜筠托腮坐在那里,一脸兴冲冲的问:“姑姑有没有将母亲送到院门口呢?”
李掌设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道:“送到院门口了,外头的人都看见了。”
姜筠满意的捏了块苏皮马蹄糕放到嘴里,李掌设斟了杯茶给她,道:“可不能再吃了,仔细积食。”
姜筠嘻嘻笑了一下,小手悄悄的往令一个盘子里伸,李掌设抿着嘴看她,姜筠伸着食指撒娇道:“姑姑,就一块,就一块好不好。”
李掌设无奈道:“你呀?”
李掌设是看着姜筠长大的,也不舍得拘着她,姜筠听话,知道什么对她好,小孩子偶尔贪嘴些算不得什么。
雪松院里姜简一见温氏回来,目光就被温氏身后紫云手里端着的红漆木托盘上的赤金头面给吸引了,兴奋道:“娘,这是你新打的首饰吗?好漂亮啊。”
温氏有些心烦的瞥了眼那赤金头面,那哪里是好看,那分明就跟bào发户似的。
姜简还伸出手去摸那赤金头面,一副得了好东西的样子,要说姜简戴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了,她又才四岁,头上不需戴多少首饰,就戴些项圈镯子,可温氏手里是真的没有什么银钱,当年她出嫁嫡母为她准备的空有箱子,可都是虚的,她就是三箱子的东西也比不得旁人一箱子的实在,又嫁到卫国公府这种地方,面子还不能落下,每年要打些新首饰,就叫人将从前的首饰偷偷拿出去当了。
姜简哪懂这些,每回温氏将她的东西拿出去当,她都要闹上好一阵子,这会见母亲突然拿了这么一副赤金头面,便以为母亲有银钱了。
开心道:“娘,你戴上这个肯定好看。”她摇着温氏的胳膊道:“娘,我也要,今日三姐脖子上挂的大珠子漂亮极了,你也给买一个。”
温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又舍不得骂,只能按着头皮让人将姜简带回她自己屋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姜筠:“我有点愁,宫里的娘娘为了讨好阿佑哥哥送了我好多金首饰,我年纪小,没法戴,正好卫国公夫人来了,我看她戴的首饰都不新了,好像很穷的样子,送了她一套金首饰,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办,我好像得罪了卫国公府的夫人,她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第10章 偏心
卫国公到温氏的屋子里,就见温氏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抹眼泪,见他来了,也不起身相迎,只是将头扭向一旁,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走过去见温氏眼圈都红了,环着她的腰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温氏抽噎道:“公爷当我是什么人,好端端的便哭一哭来闹吗?”
“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从外头一回来就见你在哭,总不能是我惹了你吧,若是府里的丫头有谁惹了你的气不顺,你只管罚就是了。”
温氏一听他这么说,又拿着帕子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卫国公被她哭的一阵心烦,想走又怕她闹,有些不耐道:“好了,有什么事就说,堂堂一个国公夫人,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温氏竖起帕子,冷声道:“公爷还知道我是国公夫人,如今这府里还有哪个当我是国公夫人。”
卫国公冷着脸:“胡说些什么?”
温氏哭着说:“我嫁进卫国公府这么些年,尽心尽力的伺候公爷,照顾几位公子小姐,今儿不过是阿简斥责了阿箬一句,姐姐训导妹妹有何不对,还是当着长辈的面,阿简也无恶意,偏让二弟妹拿了话头说我苛待了阿箬,公爷自己说,我可曾苛待了几个孩子。”
后宅之事都是温氏在管,卫国公哪里知道这些,听着她说话就顺着她的话点头。
温氏继续道:“这也便罢了,二弟妹还明里暗里的贬低我,说我觊觎国公府的中馈,我本就是卫国公府主母,如今倒成了外来人了。”
卫国公皱眉,道:“二弟妹真这么说?”
“我知二弟妹是瞧不起我的出身,我虽为庶女,却是镇国公府正经的小姐,如今又是卫国公府的夫人,她总拿我的出身说事,将来阿简和阿纬如何做人?”
“怎么又扯阿简和阿纬身上去了?”
卫国公让她说的一脑门子糊涂,这不是在说中馈的事吗?
“公爷是在外头做大事的人,又怎么懂这内宅妇人之事,我堂堂国公夫人却不得中馈,落到下人眼里倒是我这个夫人不得宠,下人都是势力的,如今全都巴结二房去了,阿简才是正经的国公小姐,如今反而比不上阿篱了。”
卫国公哄道:“好了好了,就这么点子事,也值当你生气。”
温氏一见他这样更加气了,哪家的夫君是这样的,明知好处都让旁人落去了,还整日乐呵呵的样子,都说夫妻同心,她这夫君又哪里和她同心了。
其实卫国公又哪里是什么都不晓得,只是中馈一事终归是内宅之事,二房掌着中馈是老夫人决定的,他也不好驳了老夫人的意。
温氏本还想端着嫡妻的架子,如今姜筠回来让她意识到了危及,老夫人是二房何氏的亲姑母,偏心二房,万氏有个好姐姐,如今刚回府的姜筠更是全府要捧着的,这满府上下,真是要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在家中时是庶出,知道怎么讨好,对男人来说,该示弱就示弱,到底是夫妻,卫国公哄道:“好了好了,你看那三弟妹手中不也没有中馈吗?”
温氏哀怨道:“三弟身边就三弟妹一个嫡妻,又有个好姐姐撑着,公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庶女出身,身边没多少嫁妆,这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阿简平日里看着阿篱和阿筝的穿戴就觉得自己比不上,小孩子家不懂,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娘的舍不得给她好东西呢?”
卫国公被她说的一阵耳热,他向来不管内宅之事,从前姜筠娘在时也没同他说过这些,如今听温氏这么说倒觉得不仅仅是温氏失了脸面,他堂堂一个卫国公,倒叫自己的妻子儿女日子过的拮据,是他疏忽了,温氏是庶出,比不得嫡出的嫁妆多,手上也不如当年姜筠娘的宽裕。
“我那里还有些银子,明日让人取了来给你做体己,你喜欢什么就派人去买。”
温氏叹了口气,道:“公爷,我也不是要你的银子,只是如今阿筠回来了,她是在宫里养大的,见过大场面的,今日去看她,她一看我就说我穿的寒酸,送了我一套赤金头面。”
卫国公微皱眉头,道:“阿筠才刚回来,一个小孩子,你收她的东西做什么?”
温氏噎了一下,道:“我原也不想要的,阿筠那孩子非要给我,我还未说话,她就说着困了,派了身边的人送我,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她随手就送一套赤金头面,阿简看了只有羡慕的份。”
她话里多是怨怼,卫国公也听出来了,只故作不懂,他好歹也同温氏夫妻了这几年,温氏的xing子他多少也了解,这么说不过就是埋怨阿简不如阿筠手里银钱多,可阿筠的银钱又不是他给的,阿筠有个好外家,能进宫,讨宫里的贵人喜欢,那些东西也是她应得的,阿简的外家也是镇国公府,可温氏是庶女,自然比不得阿筠。
“阿筠在宫中见惯了贵人,出手阔绰,送你头面也是孝顺,她同阿简是姐妹,会照应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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