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一两月的集结,新的豫荆州散修队伍已不仅是几千个筑基散修,还有数个金丹修者也加入了队伍。他们未尝没有灵石可以出州,但他们或有亲人、道友、道侣被虏,或与逍遥宗结仇,或仅仅是因为一腔义气,所以选择了这个阵营,与那群狗杂碎gān仗。
在此期间,封绍将川仪、被蘑菇动了手脚的小合全都丢给了封白照料,但并未与封白、huáng明轩两人会合。huáng明轩担忧身陷囫囵的卓文,但这次却丝毫不敢质疑封绍,因为不管封绍再怎么态度温和,平易近人,他都忘不了那日封绍是如何将变异化蛇斩于剑下的。
那种诡异的剑意,那bào烈的黑龙,甚至那yīn森的傀儡,直叫他遍体生寒。
当然,huáng明轩更不敢问封白因由。
那日他虽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心法,但他的感知与识扫可清晰的很,那道霸道绝伦的神识之力破击而出……随后数十丈外便金光一片。他便是无法解释个中机窍,也猜得到必有关联。
到底是昆仑大宗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huáng明轩默默感叹,虽是焦急却也乐观了几分,有这样实力,有这样的身份,虽然手段复杂了一些,但卓文兄一定能救出来罢。
不知是之前那从散修盟掳走的人太多,一时监管不来,这几个月来逍遥宗的人并没有过分在云浮城出没。当然,随着响应号召的人越来越多,逍遥宗再忙在迟钝也会有所感,所以就到了出手的时候。
“九婴道人,如今咱们已集结了两千筑基修者,还有十余金丹修者,但明日一战,不知成败如何?”克敏面有忧色。
九婴这个名字,封绍并非有意为之,而是斩杀九婴的事比斩杀化蛇的事还要来得众所周知。毕竟当年斩杀九婴是在平戎州,传到临近的豫荆州来,难免有所美化夸大,但不论如何,封绍都是他们眼中实力远胜修为的qiáng横剑修。
为了集结更多的人来,封绍gān脆以此为号,众人也从善如流。
为此,不少同样是金丹期的剑修响应的同时也慕名而来,与封绍一战。当然没有敌手,便是没有外物手段,他如今三重天的剑意在昆仑或许不算最优,但却足以笑傲散修界。
“你放心,不论如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救出那些无辜修者,避免惨剧再度发生。”封绍真诚的说道。
克敏闻言心中一暖,感动道:“我在世上也走了数百个年头,道人是我见过最令人钦佩的,非亲非故,却愿为我豫荆州散修涉险,将生死置之度外……”
“长老言重,天下散修是一家,今日逍遥宗敢如此做,其他州的宗门未必不敢,只要有利可图,到时候若纷纷效法,天下焉有我散修立足之地?一定要被bī到鱼死才网破,那非是智者所为。我如此做,不仅为你们,也为我自己。”封绍直视对方双目,一番话真qíng实意。
若一味拔高,或许克敏还会有所怀疑,但对方说得如此磊落,他反倒自惭形秽,更是深深认同这份道理所蕴含的真知远见。
克敏忍不住打量了封绍一眼,虽不曾探识对方年岁,但对方一副朗朗少年模样,足见筑基极早,可见资质甚高。再者,几个月共事下来,他也发现此人xing稳重多谋略,又仁善真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仪容风度,更是不似散修所有。
这等人才若能为散修盟所用……“不知道人是否有合籍道侣?”
封绍一愣,正说着如此严肃的话题,不知对方何出此言。
克敏见其不言,不由面带喜色,道:“我豫荆州散修盟盟主连云仙子资质上佳,如今已是假丹期修为,且身为剑修已领悟剑意,至今尚未……”
封绍哭笑不得,摆手婉拒。
与克敏别过,封绍借这功夫寻到了在云浮附近住下的封白,两人避开huáng明轩,御剑没入密林,寻了个地方说话。
“叔叔确定明日要这么做?”封白皱起眉。
封绍点点头,道:“这几个月的qíng形与我预计的相差不远,明日只要如此做,就大功告成。”
封白狐疑的盯着他:“不过是群散修,何值得叔叔如此?”
这口吻,倒俨然与四大宗无差,封绍心头好笑,也确实笑了:“一个两个散修的确不值得费心,但成百上千上万,便是一份不小的助力。”末了还补上一句:“也是我需要的助力。”
封白眯起了眼睛:“叔叔在担心须弥老祖的十五年之约?”
封绍笑了一下,一言不发。
“叔叔,我有法子护你,只需一点时间而已。”封白上前把他按进自己怀里,声音闷闷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焦灼,焦灼中含着戾色。
“只需一点时间等你变qiáng?”封绍拍了拍他的后背,心平气和的告诉他:“小畜生,不用你疯魔似的修炼,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有法子保着,你只管瞧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封小绍:你为什么将一盆水泼小民身上?
※蘑小菇:它吐口水到我身上。
※封小绍:那你这是报复?
※蘑小菇:当然不是,川川说,口水之恩,涌泉相报o(*////▽////*)q羞~
第106章
封白很不认同封绍的做法,他不得不承认在目前这样的实力下,借助外物的确是一条捷径。
叔叔总是对的。
叔叔从不犯错。
叔叔不需要他。
所以哪怕他拥有了叔叔,叔叔也并不是没他不行。即使他努力的成长,全副身心的修炼,即使他是白虎之体,天生神力……但根本不够,这还不能与须弥老祖对敌,甚至一点也探识不出叔叔的身体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
这让封白感觉愤怒而挫败。
他还不够qiáng。
此时虽已过白日最热的时分,但暑气还没有消散,即使夜风习习chuī在身上,仍是灼热烦躁。封白远远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金眸虽如海底般深邃,但丝毫淹没不了越燃越炽的戾气。
夜色的密林中,有群shòu嗥叫,封白御剑而过,远远打出一道金芒,便不复生息。
不认同归不认同,封白仍是一路向北,往逍遥门而去。
对于从昆仑而来的贵使,逍遥门自然受宠若惊,不仅逍遥门门主长梧,连门中两位元婴真人也出现在场。当然,这前提都是基于封白手握昆仑玉符,演示过昆仑之印后。
抱朴、飘渺二宗的百珍坊、宝器轩遍布九州,菩提寺传佛诵经的禅修足迹同样遍布九州,但昆仑身为四大宗之首在俗世却十分低调。不过,逍遥门所属的豫荆州毕竟是昆仑辖内,昆仑的标识还不至于认不出。
别说是封白这样的少宗主,便是昆仑随意派出一个内门弟子,也足够让他们趋之若鹜。
经了好一番美言之后,长梧才小心的问出来意:“昆仑贵使亲至,不知所为何事?”
封白眉目不动,淡淡道:“听闻豫荆州妖shòu肆nüè,我奉宗主之命特来查看一二,果如传言那般,便要多做剿灭。妖shòu残bào而杀生,搅浑灵气,损害修者,非是我昆仑愿见。”
长梧略有些冒汗,嘴里仍是笑道:“大宗心系豫荆,乃是修者之福……”
封白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道:“我还听闻,逍遥门似乎剿灭的不是妖shòu,而是修者。”
长梧一惊,立时否认:“贵使何出此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敝门就算剿灭修者,那也剿灭的是那些素行不良,为祸豫荆的旁门散修。”
“是么?”封白收回目光,道:“我昆仑可不yù看到辖内有自相残杀的恶事。”
“千真万确!”长梧语气笃定得彷如赌咒发誓,还不忘取出几只锦囊袋孝敬过去,讨好道:“贵使远途劳顿,敝门内有一灵泉,虽是寒微,却也能解乏,贵使若不嫌弃,敝门这便安排人服侍贵使休憩。”
封白掐算着时间,便也并无拒绝,从了对方的心意,才叫对方安心。
俗世的宗门永远比昆仑懂得享受,热气氤氲的灵泉之中,封白刚刚下水,便有打扮清凉的女修入内服侍。领头的女修捧着点心,低眉垂眼:“这是小女用灵食所制,贵客请用。”
封白本来准备直接打发了出去,但却嗅到一丝迷人的香气,那是一垒香甜的云片糕。这倒叫他想起那个贪嘴的女徒儿来,当年女徒弟送了他美膏,那他便回赠美糕罢,免叫她说师娘小气。
领头的女修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将一碟糕点全纳入锦囊袋,目中闪过一丝光色:“贵客若喜欢,用了再取便是,何必……”不吃兜着走?
到底是忍耐不得,她提议道:“不若小女再取些来与贵客食用?”
封白挑了挑眉,道:“行,再取来让我多带些。”何鸾的胃口可不小。
难不成对方发现了什么?女修面色一沉,趁着退后之时,一双美目锐利眯起,抬手便祭出一柄飞剑,破水而出,水幕向封白横扫而去。
封白斜瞟了一眼,从水中闲闲立起,侧身一避,长臂一抬,湛卢剑未出,只听得铿的一声,“临”字诀已将对方那道锋利的水幕剑芒消匿无形。
女修大惊失色,对方不仅破解她的剑意,更反转威bī而来。她到底实战经验丰富,此时躲闪亦非难事,提气扬剑一掠,便见那道法诀剑芒擦身而过,霎时将整个灵泉的磊石轰碎殆尽。
事实上,一个未曾结丹的女剑修,哪怕蕴含剑意,也丝毫不是封白的对手。但他却并未下死手,而是有意纠缠,多作损毁。两人动手之间,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自然惊动了旁人。心虚的长梧与几位长老几乎是立时飞赶而来,正见封白与女修jiāo战正酣。
虽然封白并未使出全力,但在长梧等人眼里,一个筑基期能与假丹期剑修斗得挥洒自如,丝毫不落下风,已叫人惊叹。尤其这个假丹期的女剑修还领悟了剑意,在豫荆州颇负盛名。
长梧与两位元婴长老到底占了修为上的优势,很快就将两人分开,并将女剑修制服在地。
女剑修自知行迹败露,凶多吉少,面色并不悲戚,而是冲长梧等人唾了一口:“逍遥门狗杂碎!要杀便杀,我就不信全豫荆州如此多散修,你全能杀尽,你毁了一个散修盟,还会有无数个散修盟,你抓我们去猎妖shòu获利,我季连云以jīng血元魄诅咒你道消神灭!”
“你——”长梧怒不可遏,却估计封白在场,而另一元婴真人到底心气高,何曾有人这般胆大,正要斩杀对方时,却被封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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