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元昊要叫爹,封绍连忙道:“我泰玄师叔的亲子,元昊,个中原委师叔也是知晓罢?如今他与我一处,也好照看他。”说着,便要元昊叫人。
元昊一见这禅修就不喜,除了本能的厌恶,还有一丝别的,总不喜欢对方望住他爹。其实他也受不了他娘那种危险气息,都是天xing畏惧,但前者是厌恶,后者到底有母子qíng在,知晓危险只是表面的,倒也消除了心防。
虽是厌恶,但元昊也是笑着叫了一声“师叔”,然后转眸与封绍催促道:“爹,咱们别耽误了,快去找娘罢。”
此话一出,慈觉的面色忽然玩味了,他笑着蹙起眉尖,看向封绍:“娘?绍儿何时有了道侣,我竟还不知道。”末了不忘补充一句:“泰寅师兄也是,爱徒合籍也不告知一声。”
一听到泰寅二字,封绍立马心惊胆战,暗恨元昊口不择言之余,面上qiáng笑:“师叔见笑了,那是元昊这小孩儿乱叫的,我何曾有什么道侣?若真是合籍了,依师尊与师叔的qíng分,岂能不告知师叔呢?”
慈觉一挑眉毛,斜着目光睨了封绍:“绍儿懂这道理便好,外边玩闹归玩闹,但合籍总归是正题,你虽出宗但毕竟仍是昆仑亲传弟子,此事不可逾矩。刚刚这称呼若叫你师尊知晓了,只是怕要发怒的。”
封绍自然听得出意思,汗津津道:“师叔教训得是。”这便做出正色带怒的样子,向元昊训道:“早叫你不要胡乱称呼,我不是你爹,他也不是你娘。”
元昊瘪了瘪嘴,哪怕知道他爹是做样子给人看,他也委屈,还替他娘委屈,这秃驴实在讨厌,他爹他娘好好的,怎这般要来捣乱。回头他一定向娘告状,叫这秃驴吃不了兜着走。
心里却腹诽,元昊面上却是乖乖的点头听训,唯有黑眸炯亮,是个狡黠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封小绍教唐诗)
※封小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蘑小菇:爹,你猜,锄禾日了几个人?
※封小绍:……一个。
※蘑小菇:不对。
※何小鸾:是三个!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蘑小菇:也不对!
※封小白:是五个。谁知还有“盘中餐”,“粒粒”也很辛苦。
※此剧场纯属拾人牙慧,无法直视唐诗的作者发出来报复社会o(*////▽////*)q
第112章
封绍疑窦慈觉来此的原因,慈觉未尝不是如此。因觉得南华灵境这件事实在蹊跷,于是封绍并未实话实说,只说是来寻一位进入灵境的道友。
“虽然此灵境里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但我并未寻到他的气息,或许他未曾步入灵境也说不定,我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寻找寻。”封绍说这话,已是作势要先行一步。
“等等。”慈觉出言拦住他,然而还没说下文,那边几个禅修忽然急行而来,面容惊慌:“长老……”
轰!
一股奇异的力量,蓦地从破败不堪的灵境遗址地心中生出,迅速钻入封绍的四肢五骸,更奇异的是,它竟然渗入他的灵力,渗入到他身体的每一缕血ròu。
“爹,川川,我……”元昊猛然呼叫一声,但马上便被其他人的声音盖过。
“长老,我们的灵力使不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三清在上,不是灵境还要崩裂一次罢!”
这回不仅是慈觉等禅修,还有附近的散修们全部炸开焦急之语,封绍自知qíng况有异,幸亏他们都站在地上,并未御飞,不然此时骤然封印灵力,只怕就要从天上掉下来摔成ròu泥。
但只是短短数息之间,一阵啸声,如同滚滚闷雷,在地底深处隆隆作响。
空气泛起不规则的波纹,就好似水中泛起的涟漪。原本已经心生警戒的众人只觉耳边轰鸣,仿佛在耳边炸开,修为深厚的身影一摇,而修为略低者,脸色惨白,身形连连后退。
只到此时,一股如同飓风般气làng,才堪堪抵达众人面前。
“小心。”慈觉凝视着天空那团不断变化的雾气,一向漫不经心的双眸忽然变得深沉,他转身便将已被那股气làng威压得躬身下去的封绍揽住,“我们快退!”
“还有蘑菇他们……”封绍直觉胸闷气短,连话都说不全,下意识要去拉扯身侧的人,然而慈觉眉头紧皱,抓回他的手,疾行而走,“来不及了!”
慈觉到底是返虚期修为,虽灵力也同样被封印,但到底好过其他修者甚多,毕竟返虚已迈入大能的范畴,虽灵境发生这诡谲之事,但他仍残存一丝灵力,虽然微弱得只够维持清醒,与加快身法,甚至无法御剑。
疾行到底是不够的,转眼之间,灵境地底忽然轰隆作响,气làng奔腾如雷,挟着千钧之势……封绍虽被慈觉带入怀中逃行,此时也感知到地动!结合之前诡异的灵力封印,他绝不相信只是普通的地动!
封绍心烦意乱,视线跳跃之际,慈觉猛然停下步子,一个回身便笼起袈裟覆盖过去。慈觉将原本揽着臂弯的人压在一处岩dòng口,一臂按下,俯身过去,正是以身保护的姿势。
封绍此时虽然被那奇异的气làng搅得灵力残疲,色身大震,但视力却是好的,两人贴的极尽,不仅身体,只怕一个不察就要贴面。但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几乎与此同时,地底的波动终于轰然炸开,从内向外,天翻地覆……
再醒过神来时,封绍感觉全身酸痛,仿佛被碾压而过,完全脱力。直到一只手覆上他的灵台,暖流涌入,他才缓缓睁开眼来。
“醒了?”慈觉笑了笑,抬臂扶了他一把,封绍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半躺在对方的怀里,他撑坐起身,揉着额头问:“师叔,这是怎么了?”说这话时,他仍牵挂着失散的元昊与川仪,心中努力cao控识海,他与两人心意相通,若那边有恙,他也能有所察觉。只是刚一触到神识,他的灵力便困顿不堪,极难负荷。
“你修为还抵御不了这种侵蚀,不要徒劳使用灵力,不然会伤到法身。”慈觉见封绍凝神皱眉,不由再次将手覆了过去,贴着对方的灵台,注入静神咒灵炁。
封绍虽然排斥禅法,但这样的咒炁入内,也是舒服许多,于是点头道谢。但他有些忧心忡忡,用ròu眼打量着四周,不过是处闭塞的岩dòng,两个男人塞进来已极为不易。
先前地动之时,慈觉是压身过来,此时两人一个坐,一个倚靠,已无半点fèng隙可供转动。或许也因此逃过地动劫数,不过肯定不止这一,封绍很快感觉到了禁制的存在——四周微光闪闪,有法印凝结在上。虽然大部分禁制ròu眼无法看见,但此禁制或许结得粗糙,也没刻意隐匿,便造成这样的视觉效果。
即使如此,封绍也很是钦佩,到底是返虚期,这等诡异qíng形下,他的灵力居然还能结出禁制来。因此,他也生出几分期盼,问道:“师叔如今灵力可用几成?可在恢复之中?现下能否突破此地?”
慈觉摇头道:“若能用上一成,也早就把你带出去了。”
封绍心里一沉,更为元昊川仪的处境不安起来,这并非一般的地动,川仪固然是四阶灵宠,修为不亚元婴,也不知护不护得住元昊。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慈觉见其面色不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劝他道:“绍儿也不必担心,灵境里这股怪力虽然qiáng横奇异,却也不可能一直封印我们的灵力。以我的修为,左右不过再多一个时辰,便能恢复一成,届时便能脱困。”
封绍略松了口气,只希望那两人能久撑一阵,心思又转到了别处,他转过头问道:“师叔还不打算告知我实qíng么?师叔来此地只怕不是为着法事而已罢?”
一般来说,封绍说话不会如此直接,尤其对着修为远高于自己,又是自己长辈的人。但基于他师尊,还有之前的qíng分,他对慈觉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又经历这一场患难,他便也没有转弯抹角。
慈觉微愣,在黑暗中笑了,低声道:“果然以绍儿的悟xing,我是瞒不过的。”这次也没顾左右而言他,便将事qíng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一个月前菩提寺主持亲传弟子惠因的长生灯湮灭,引起寺中瞩目。惠因有金丹后期修为,实力不俗,而且去到南华灵境时,有四个金丹同门跟随。南华灵境中虽有险阻,还会得根据各修者的修为来决定去路,但死伤一向不算太大,最多十中之一。
以惠因的修为实力,实在不应该成为这个一,故而菩提寺便派了人过来查探此事,看是否有内qíng原委,还是有人暗中出手,对菩提寺怀恨在心。这种事也不至于派慈觉这样的返虚期长老来,本来来的也不过是几个掌事弟子,但这几个掌事弟子查探后才发觉出蹊跷来。
“那些弟子的jīng血元魄全部消失了。”
说到这里,慈觉沉吟了一下,“不仅是我寺的弟子,我发现所有死在灵境里的人全部都是如此。或有结丹以上修为的,连内丹也消失了。”
修者一死,jīng血元魄的确是会慢慢消散的,但历时极久,尤其是有了金丹以上修为的修者,大部分只要元神健在,jīng魄qiáng横,意念雄厚的,多数会试图夺舍。虽然未必成功,但也说明了修者的jīng血元魄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无缘无故全部消失。
封绍也听出些意思,扭头望向了他,轻声问道:“师叔怎么看?”
慈觉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拢了拢手里的佛珠,道:“这百年来,妖shòu肆nüè,九州失和,那些化外之地的魔修也有不少乘虚而入的。那次昆仑虚无峰上的闹剧,不也事起魔修么?”他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将千年前血洗四宗的事再重演一次。”
“师叔觉得是魔修所为?”封绍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虽然他也觉得魔修是有所图谋,是在乘虚而入,但这次的qíng况……他一点也没感知到魔气。
如果是魔修所为,要一次崩毁灵境,还要斩除数百个实力不俗的修者,夺取对方的jīng血元魄与内丹,那必然要设立一个极大极大的魔阵。这样大的魔阵,不可能一点魔气都不留下来。
这一点慈觉也知道,所以他眉宇之间也满是愁云,半晌才道:“不论如何,一次造下如此多杀孽,这个人就算不是魔修也是魔了。还有如此实力,实乃九州之祸。”
说时,语气一沉,一丝杀气掠过他的面庞:“若叫我查清是何人所为,便不为我菩提寺弟子,为着这数百修者的屈死,也定要这魔头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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