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者一般都祭着护身气,但封绍却看到雪水融入对方的道袍里,足见huáng明轩态度多诚恳。当然,他也看得出,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好,仿佛是有伤未愈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有事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必做这样子。”封绍抬手扶起他。
huáng明轩见对方目光温和如水,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比之当年似乎还显得和气几分,不由心下稍安,娓娓叙来:“此事说起来也全怪晚辈……”
原来当年封绍这些昆仑人收徒不久后,huáng明轩也离开了huáng家,步入俗世游历修行,毕竟进入筑基期,也没有闭关就能闭到升阶的,总要历经机缘、磨砺心境、搜寻法宝灵药等。huáng明轩也是如此,他自恃世家得意族人,心气很高,所以在俗世游历时很吃了一些苦,直到后来结识了一个散修。
“他名叫卓文,是个正气凛然的剑修,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晚辈也曾受过他的救命之恩。我们结伴从平戎州到豫荆州,一路四五年下来,斩过妖shòu,救过凡人,也襄助过修者,每有危难,卓文兄总是义不容辞,晚辈真心十分钦佩!”说时,huáng明轩长眸光亮,语气不自觉有些炙热。
封绍便也猜到几分,轻道:“是他发生了祸事?”
huáng明轩脸色一黯,自责道:“卓文兄已是结丹,轻易岂能引发祸事,全是晚辈修为低微,实力弱小,这才连累卓文兄被擒。”
这祸事发生在豫荆州云浮城,huáng明轩与卓文本是为一处新出的秘境,结果却撞见一场血案。豫荆州最大的宗门逍遥宗,几个金丹剑修率着上百弟子突袭豫荆州散修盟,抢掠女修,斩杀男修,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苦恼的何小鸾)
※何小鸾:师尊,阿鸾不想合籍双修。o(>﹏<)o※封小绍:不懂为啥?( ⊙o⊙?)
※何小鸾:双修后生了宝宝,吃的要分宝宝一半。(╥﹏╥)
※封小绍:也不一定要生的,比如我和你师母。( ̄_ ̄|||)
※何小鸾:阿鸾懂了。o(*////▽////*)q
第102章
封白行到一处雪山崖巅,然后默吟了一道法诀,手指牵引而出一道灵炁,便见落指处起雾腾腾,缓缓变幻出一个大致的身影出来。
这个身影是属于紫虚的,自从他上一次有意利用剑阵之危,引紫虚相见后,紫虚到底做不到封白这样狠,为免封白再拿自己如此冒险,紫虚只得传了他一道法诀。上天下地扶摇万万里,紫虚虽不能时刻化身下界,但若封白要见,便可以借此法诀见个幻影,一样能够沟通。
那幻影虽不算模糊,却也犹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声音都悠悠得仿佛隔着万重天传来:“既得了九字真言的心法,怎不勤加修炼,寻本真人何事?”
“真人之前说,这九州上无人知晓山河社稷图的确切方位?”封白声音冷淡,似在问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qíng。
“这是当然。”紫虚极为笃定,“山河社稷图是上古遗宝,于万万年前一场浩劫中分崩析离,四散与九州各处。便是本真人,也只能掐算出此图残卷各分布与九州每州而已。”
封白语气一顿,转而道:“若有个大乘期的魔主,不仅知道九州残卷分布在每州各一,还知道确切方位呢?”
紫虚露出丝古怪:“你什么时候如此异想天开了?别说是大乘期,便是化神期,与上界真仙看似一线之隔,却是天壤之别,这魔主别说是知道本真人都掐算不出的具体方位,就是知道九州各州得一残卷,都是天方夜谭,除非他是仙人转世。”
“仙人转世?”封白微微挑眉。
紫虚脸色一沉,问:“白虎,你怎忽然问这些?”
“没什么,我已经开始要搜集山河社稷图了。”封白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但是散乱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漠然。
“此话当真?”紫虚面露惊喜,但随即又皱起眉:“你能顾念苍生,本真人甚悦,但你如今不过筑基中期修为,要想搜集山河社稷图残卷,只怕难于登天。本真人给你八百年的时间,你不必急于一时,待到你将九字真言参透,或是结婴以后,再寻不迟。”
“再不寻,此物就要叫那个须弥老祖抢得先机了。”封白说完,他便将之前须弥老祖如何与青阳在九州上施展yīn谋诡计,如何挑拨四宗关系,如何谋取山河社稷图一一道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怕他同样不知道须弥老祖的真意,却也不妨碍他栽赃。
“所以,若真人不除去这一魔头,不等我去搜集,对方便遭就合九为一,天下危矣。”封白一肃。
“这……”紫虚面露凝重之色,到底还是摇摇头:“本真人不杀生,更不能cha手此逆天改命之事。”
“那真人如此培育我,难道不是逆天改命?”
“这却不同,你是命定之人。”紫虚说完这句,不再多言。
封白也听出几分意味来,于是没有qiáng求,眉头一挑,道:“那我有此qiáng敌,实力却不济,真人又不能随时让化身护佑我,保不齐还没搜全残卷,我便道消身死了。真人法力无边,难道就没有能保全我xing命法宝?”
紫虚犹疑,封白不轻不重的补上一句:“大乘期的魔主对真人而言不过如此,对我这筑基期而言,对方轻轻一碾……”
“有的。本真人有一枚太阿指环,内能凝聚浩瀚灵炁,养存jīng血元魄,持有者万死而留元神不灭。”
与修者而言,只要元神全在,复生就满是希望,至少还能寄望于夺舍。
好物。
封白金眸光色一闪,伸出手去:“还请真人赐下。”
“本真人觉得你道心不纯,以筑基修为就敢妄语,不似真心要搜全山河社稷图造福苍生,倒似专程来与本真人讨要法宝。”紫虚眉角微微地一跳,隔着幻象打量着封白,声音略有不悦。
封白闻此言,唇角上扬,不慌不忙的将之前几个月与封绍一同计划、考量的如何搜集山河社稷图,先搜集何处,再搜集何处的方式方法细细说了出来,表达自己一心搜集,以化解九州浩劫为己任。
紫虚面色稍缓,却仍不为所动,道:“你要这太阿指环也无不可,但耳听为虚,你若将平戎州的残卷收集到了,我便赐你这指环。”
一次比一次不好骗了。
就不知找到那片残卷后是否还来得及……
封白心里烦闷,却道:“一言为定。”声音并不大,却那样清清楚楚,眉宇间神色宛如出了鞘的刀剑。
幻象散去,封白周身的气息已经寒冷过雪崖上的冰霜,他御剑往雪峰的山腰飞去,今日他还没有为叔叔探识内体。
然而行至半途,他却看到封绍在结阵外与一个男修拉拉扯扯。
“……卓文兄若非为了挡了那一击,就绝不会被逍遥宗的人给捉去。他们还说,看在卓文兄是结丹剑修的份上,要留着他的命炼成他们的剑魂!虽说炼成剑魂必须要心悦诚服,但他们若拿那些被掳走的女散修相要挟,依卓文兄的xing子,定然中计!”
说到这里,huáng明轩已双目通红,激动失仪的拉着封绍的袍袖:“前辈,晚辈族中不愿也无力cha手,但晚辈知道,凭前辈金丹修为还有昆仑亲传弟子的身份,一旦出面,那逍遥宗势必忌惮……还请前辈一定要救救卓文兄。”
这两人的qíng分真是不浅……封绍心里思量着,正要开口作答,神识一动,抬眸望去,正见一柄漆黑凛冽的古剑上某人冷冷看了过来。
几十年的夫夫做下来,对方一个目光,封绍就知道他大约是什么心思,于是不动声色的将袍袖还有手从那huáng明轩的手里抽回来。
虽是不动声色,但huáng明轩满副心思都在此处,哪能不多想,本来他以为封绍似乎还念旧qíng,态度和气,或许求得诚恳些,对方就能帮他。但此时人家忽然站开了距离……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了么。
但huáng明轩实在不忍卓文被迫自燃元神,受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解脱的痛苦。和那种痛苦比起来,他这点付出也不算什么了,他修为不高,出身小世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似乎也只有一个渐yīn体质了。
huáng明轩咬紧牙关,猛地上前拉住了封绍的手,脱口而出:“若前辈愿意相助,晚辈愿意自荐枕席,再供前辈采用。”
我cao。
封绍傻眼,他人品得多差才造成这神来一笔。
这句话不仅他听得清清楚楚,只怕已经站到huáng明轩身后的封白,听得更是清清楚楚。
封白看了那个穿着鸦青色道袍的男修一眼,又看向封绍,道:“自荐枕席?再供采用?”
这极淡的语气刺得封绍心倏地一跳,这小畜生日进千里,早不是当初那样锋芒毕露,如今的他,已懂得收锋入鞘。然而再出鞘时,却是一击毙命,不留余地。
封绍头一次有了养虎为患的自觉,甚至破天荒没有理所当然的斥责,而是脑筋急转,转瞬恢复了温和笑意,收回手向huáng明轩介绍:“这位是我的合籍道侣,吕明净。”
其实封白一到,huáng明轩便注意到了,这样的人想不被注意很难,修眉鹰目,五官深刻仿若名剑出鞘,却势如寒冰,似能以此伤人。
他虽不解封绍此时引荐的意思,却是行了拜见,但从对方的威压看也没有高出他一个大境界,想来也只是筑基罢了,他看向封绍,仍想继续苦求。
与此同时,封白也看了过来。
封绍扶额,决定厚颜使出必杀技,拉着封白的手道:“明轩,我与道侣qíng意深重,决意此生只付与他一人。”话音一落,他的手便被反握住,紧得像是要被嵌入到对方掌心内一样。
huáng明轩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当年那个qiángbī他采补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但对方二人目光jiāo汇,便是他一个外人也看得出里面的含qíng脉脉……羞耻自己贸然之余,又心生艳羡,更意识到卓文兄只怕是无救矣。
悲从中来,huáng明轩道了一声“是晚辈自取其rǔ。”,这便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且慢,我何曾说不助你?”
封绍要帮huáng明轩救人,只凭那莫须有的旧qíng,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从这件事中看出了几分端倪,俗世大宗虽然一向不把散修当回事,但敢这样直取散修盟,杀伤抢掠,却也是蹊跷。而且,豫荆州属昆仑辖内,虽然是场恶事,但四大宗一向不理外事,尤其是散修。但封绍却不行,他知晓原剧中,那些散修也曾默默与魔修连成一气对付四宗,只因积怨已久,仇恨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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