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正房的门关上,丫头们上前侍侯着把大氅解下来,莘菲不由的长吁口气。又对小丫头们道:“都是一路辛劳,给丽娘说不用来侍侯了,明天早上也不用来请安。跟来的小厮们东西抬进来,明天再细细整整理。”因为任职的时间紧,赶路来的,不然也不会晚上黑透了下船。
周士昭虽然也是一路辛苦,但他是男人,体力上有优势。看到莘菲一脸疲惫,也很心疼,又怕她身子禁不住,忙唤了丫头过来,侍侯梳洗,直接就睡了。
莘菲把头埋在周士昭怀里睡到天亮,直到周士昭起身把她惊醒了。周士昭正要起身的,看她醒了,轻抚她的发丝道:“我早上要去衙门,你再睡会吧,现在时间还早。”现在不用日日去老太夫人那里请安,关上门莘菲最大,她有多睡会的权利了。
思宸人才醒还有点迷乎,道:“误了去老太夫人那里就不好了。”
周士昭笑着道:“老太太在京城呢。”
莘菲愣了愣神,却是彻底清醒了。
却也睡不好,gān脆起身帮周士昭将衣服穿好了,推了轮椅过来,扶着周士昭坐好,膝盖上再盖上锦绒的棉毯,这才放了周士昭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拜会幽王,姐妹相见
丫头听到屋里动静己经进屋来侍侯,莘菲虽然也想懒一会chuáng,但己经清醒了再睡着也不容易,主要是作息己经习惯了。丫头们侍侯着穿好衣服,莘菲亲自给周士昭梳头洗脸,又张罗了早饭,道:“换了新厨子,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原本府里的厨子并没有带来,主要是觉得太麻烦了,另让管事的这边请的,还不知道手艺怎么样。
周士昭笑着拉住她道:“别忙这些,坐下跟我吃饭。”
早餐十分丰盛,几十个盘碟端上来,完全是过了头。莘菲看看也没说什么,厨子才进来并不懂规矩,也可能是怕丢了差事,所以死命表现,一会定下规矩也就知道如何行事了。
丫头们侍侯着吃了早饭,培茗和扫药进来服侍着周士昭去了衙门,虽然后天才正式上任,但早去跟同僚们打招呼也是应该的。莘菲则开始着手整理内务,现在她住的三间正房完全按侯府的摆设来的,住着倒也舒服,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先是收拾行李,昨天晚上只是抬进来,还没有打理清楚,这些活计当然是古嬷嬷带着丫头们gān,莘菲只是旁边围观,看着东西好像不多,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午饭之后就人员安置了,莘菲带来的人马,还有就是到这边新买的,粗使丫头婆子,厨房的人以及马车上的人员。
现在府里主子少,人员安排也容易,粗使丫头婆子大部分归了莘菲,还有几个分派给了丽娘。厨房和车马的帐目仍然按侯府的规矩,各人份例也全部按侯府的来。莘菲留心看了,几个粗使丫头长相都非常平常,这管事的倒是挺会来事。
莘菲端坐着训话,丽娘垂首站在莘菲身后,才买来的丫头婆子还是第一个见主子,主母的架式必须得摆出来。场面话讲了几句,认清哪个主子就好,忙碌大半天,莘菲也是累了。挥手散了场,丽娘赶紧把茶奉了上来。
莘菲笑着接过来,让丽娘坐下来,又道:“我跟侯爷商议过,等安顿下来之后,准你回家住半个月,这江州想来离杭州府也不远了,我派上护卫和丫鬟婆子跟着你去,住上半个月就回来,也免得太后她老人家惦记不是?”
“谢老爷夫人感典。”丽娘一脸欢喜的说着,船只进入江南的地界她的魂也就跟着飞了,恨不得马上飞回家里去。
莘菲笑叹道:“骨ròu分离多年,你入宫这些年也不容易,好好跟家人聚聚吧。”
“是。”丽娘应着。
“但有些话我也是要说的。”莘菲话音一转,看向丽娘道:“老爷才来上任,这样的官职,我不说你也明白。此行的艰难,你也是有所耳闻的,虽说你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大家都高看你几分,但这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幽王的地界,所以凡事都要有度,有规矩有章程。”
丽娘神色自然,完全没有任何不耐,她知道莘非这是在敲打她,回娘家住可以,想怎么样住都行,但必须得低调。高调狠了惹出流言来,不止是莘菲,只怕太后也是饶不了她。其实丽娘在来之前就跟家里写了信,己经嘱咐过了,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便道:“我晓的,夫人放心,我定会劝家人低调,不会给老爷惹麻烦。”
听到这句保证,莘非比较放心,丽娘是个聪明人,这些天来看她的行事,都是进退有度的,看得出这个人还是很知道好歹的。
安排好丽娘的事,莘菲刚喝了口茶,青鸾就拿着江州各高门大户的拜贴来了,莘菲都没细看,只是问:“可有幽王府的拜帖?”
青鸾跟着莘菲时间久了,不止认字多了,而且办起文书这一类的事来也特别的得莘菲的心,青鸾翻看了下,“夫人,没有。”
莘菲想了想,幽王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周士昭被派来江州做这个节度使,之所以还不出面,想必是要给周士昭一个下马威,qiáng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又有自己与赵宣琳的这层关系在,幽王这是在等着自己和周士昭主动先上门示好呢。于是便向青鸾说了声,“你把各高门大户的拜帖按照轻重缓急帮我分个类,然后将咱们府的拜帖拿一张来,我亲自写一份,你叫人投到幽王府去。”
“是。”青鸾应了一声,自去给莘菲准备拜帖和笔墨去了。
莘菲之所以自己亲手写着张拜帖,一是出于对赵宣琳的尊重,二也是借此告诉幽王,周士昭此来并不是与之为敌,最大可能的避免敌对的形势出现。
莘菲提笔用自己拿手的飘逸的簪花小楷写了拜帖,让紫鸾jiāo与管事的,正式送去幽王府。幽王府的这一趟拜会势在必行!
晚间,周士昭从衙门里回来也是累得够呛,莘菲早已准备好洗澡水,亲自服侍着周士昭沐浴更衣了,出来时,莘菲已经跟新请的厨子说好规矩,二人的晚膳就准备得妥当多了,以清淡为主,但汤品是必须每天都有的,周士昭的腿伤还未痊愈,今天莘菲嘱咐厨子准备的是大骨头菌菇汤,待坐到桌边,莘菲就先盛了一碗汤递给周士昭,“饭前喝汤比较营养。”莘菲说道。
周士昭以前对饮食从不上心,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经过莘菲的调教,慢慢对于饮食也比较在意了,但莘菲替她准备的膳食他是从无二话,一扫而空的,这也让莘菲非常有成就感,看着周士昭吃饭也是种享受。
用过晚膳,紫菱和紫篆上来撤了饭桌,二人坐在西次煎的罗汉chuáng上吃茶消食,顺便说说话。
提起今天给幽王府发拜帖的事,莘菲简单和周士昭作了个jiāo待,周士昭点点头,“你做的很好,的确,幽王是在试探,看看我们是属于哪种人。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太过qiáng硬,轻易树敌,先看看qíng况再说。”
莘菲的做法得到周士昭的肯定,心里也更踏实了,想起自己以前同周士昭讲过的《致橡树》的上半阙,便起身推着周士昭坐到huáng花梨的书案前,拿起笔,用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出了下半阙:
你有你的铜枝铁gān,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cháo、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qíng,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写罢,周士昭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眼眶湿润,过了一会儿提笔在莘菲写的后面续写了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莘菲也上前看了,细细品读,竟有满心的欢喜与感动,夫妻二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咀嚼着彼此之间这份真挚而美好的qíng感。
第二日,幽王府的管事就亲自上门来送了回帖,幽王三日后静待周士昭和莘菲的光临。
敲定了日子,接下来就该着手准备带去幽王府的礼物了,幽王占据江南多年,江南富庶,什么珍奇宝贝没见过,给幽王和赵宣琳准备礼物,着实让莘菲头疼了一会儿。
送给赵宣琳的她自己就能决定,一个紫檀木的匣子中,莘菲特地命工匠打造成现代的珠宝盒的样子,分成三层,每一层都是可以拉开来的折叠的宝阁,分别装了白羽莲花镯一对,琉璃星蝶簪两支,夜雨霖铃链两条,若仙似盈耳环一对,首饰不见得多华丽贵重,但难得的是别致jīng巧,盛在新巧。另外也仿制姬无缺送自己的那个跳棋盘,打造了一个白玉为底座,五色琉璃珠子的跳棋,也送给赵宣琳。想到张芳榆,莘菲也另外准备了一个礼匣不提。
送给幽王的礼物则由周士昭亲自准备的,两部古书,两把古剑和两副名人字画。
莘菲命人将礼物细细地包裹了,准备在登门那日一同带去。
到了去幽王府这日,莘菲一大早起来就开始鼓捣了,以朝廷节度使的身份去拜会地方的老大幽王,莘菲认为她和周士昭不宜过于高调和奢华,低调是肯定的,但也要体现出朝廷的气势来,不能让幽王看轻了才是。
因此,让紫篆将自己的衣裳首饰挑了些雅致清新的出来,自己给周士昭挑了身天青色的团蝠便服,腰上扎了根月白色的八宝如意的丝绦,佩上自己亲手给做的风竹荷包,佩上压衣的玉佩,头发仔细地梳理了,戴上赤金的簪冠,亲自打了热水动手打理了周士昭的胡须和脸面,让周士昭看起来翩然一个富贵公子模样,只是周士昭眼里天生的凛气太盛,倒是昭显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成熟冷冽的味道。
莘菲配合周士昭的装扮,自己上身着了柳色的错金双凤织锦的短袄,下身着了浅碧色轻柳软纹腰长裙,满头乌发梳理成简单的云式的朝月髻,也不戴任何珠宝首饰,只在髻上束了一条累金丝嵌绿宝石的金带饰,金带多余的部分一长一短的jiāo织落在雪白修长的脖颈处,倒显出一股别样的qíng致来,饶是分外动人和灵秀!
二人装扮好,莘菲立在周士昭的轮椅旁,饶是古嬷嬷、紫菱紫篆等见惯了二人丰神秀姿的,此刻也被二人翩然若神仙眷侣的装扮给惊住了。
莘菲再从紫篆手中接过天水碧的云雁织锦的披风,领口和袖口都是一圈白色的狐毛,她特地命人作了两件,一模一样的款式和颜色,作为qíng侣装,先给周士昭披好披风,自己也才在紫篆的服侍下穿好披风,推着周士昭的轮椅出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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