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轻轻地俯下身子,望着哭得花了妆容的云侧妃,“卿卿啊,你啊,妄本王以前这么疼爱你,看起来,你实在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啊!”说罢轻轻地踢开了云侧妃,冷着脸说道,“打入竹苑,永不解禁!”
竹苑是幽王府专门用来惩治犯错的妃子妾室的,那儿的生活不仅寒苦,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还得每天劳作,直至老死,更不用提想见上幽王一面了,就等于是终身监禁了。
听到幽王吩咐的云侧妃瘫倒在地,大声哭喊了起来,
灰衣人上来就将哭喊着的云侧妃带了下去,幽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来本王得亲自上门慰问一下了!”
这边,周士昭梳洗了上chuáng,搂住了还在发呆的莘菲,“在想什么呢?”周士昭问道。
莘菲回过神来,“在想,其实如果我不跟你治气,好好地沟通,丽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周士昭轻轻地拍拍莘菲的头,“傻瓜,想那些做什么,事qíng已经发生了,再沉浸在假设和后悔中,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的。”
莘菲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停了一会,又说道,“其实我不是生你抱了丽娘的气,也不是生了丽娘动了这个念头的气,而是气你,你怎么会将我认错呢?我还一直以为你待我与别女子是肯定不同的呢。”
周士昭惭愧地说道,“的确是我大意了,那晚,本身酒也喝得多了点,再加上晚上黑,她又穿了与你一模一样的衣裳,身上的香味初初闻起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我一抱了就知道不对了,刚想发作推开她呢,你们就来了。莘菲,我不是替自己狡辩,但真的,当时我的魂都要吓飞了,我多怕你从此就不理我了,不爱我了。”
莘菲拍着周士昭的胸膛,“叫你认错人了,看来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啊,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认错?罚你以后给我洗衣裳!”
周士昭笑道,“只罚洗衣裳吗?娘子罚得太轻了!不如……不如娘子罚我每天贴身伺候娘子吧,好叫我再熟悉熟悉娘子,省得再认错了……”说着就扑了上来,将莘菲扑倒在被褥上。
莘菲推开周士昭,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别想再看到我了!”
周士昭也正色道,“我可以向娘子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有下次,不等娘子你动手,我就先让自己消失掉!”
莘菲又问道,“兵马司那边又没有查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这些黑衣人除了那个向你而去的,其他人对我并没有必杀之心,反而试探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要试探我的伤腿的人,不是朝廷的就是幽王的。”周士昭说道。
“嗯,你的腿……”莘菲疑惑地看向周士昭,尽管周士昭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自己也每天在给他泡脚按摩,但是这只腿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莘菲也没有把握。
“你放心,为夫的腿没有太大问题,但是,瘸了一只腿的东平侯却是朝廷想看到的,咱们不妨继续伤下去,这样,才能让朝廷放松对咱们的警惕。”周士昭淡淡地笑道。
“还有,”周士昭说着,自己下了chuáng,从书案上放着的他今天带回来的一个匣子里拿了两样东西出来。
回到chuáng上,将这两样东西放到莘菲面前时,莘菲的嘴都要快合不上了,妈呀,这不是两支简易的火枪吗?
看到莘菲惊讶的表qíng,周士昭说道,“对,这就是你留给我的那张方胜上的图纸的内容,和我手里的半张图纸上的内容拼起来的,我找了工匠研制了很久,最后造出来的,都是你的功劳,没想到我的妻子还是个这么有学问的人,连这么难的文字都认识。”
莘菲拿过一把火枪来看了看,基本上与她看到的两个半张的图纸上的构造差不多,只是更jīng巧了些,枪膛里甚至还有火弹,周士昭说道,“这两把,咱们一人一把,这把你留在身边,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以防万一。娘子,为夫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用吧?”
莘菲点点头,现代的她又朋友很喜欢打靶,也经常带着她去靶场打着玩,对枪这东西,她还是能基本cao控好的。
莘菲也爬起身来,将自己的那把仔细地收好了,想着改日叫紫篆帮自己做个袋子,专门放枪用。
夫妻二人这才熄灯歇息。
第二日,因为遇刺一事,周士昭也没去衙门,在家沐休几天,夫妻二人正准备出门找个地方试试这火枪的威力呢,小丫头来报,幽王又来了。
莘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幽王怎么回事,把这当自己家吗?想来就来的,一点也不让人安生。
尽管心里嘀咕,但脸上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欢迎的样子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地头蛇呢,还是最大的那只地头蛇。
这次幽王是自己独自前来的,带了一堆的补品药材什么的,周士昭和莘菲将他迎到正厅,安座奉茶之后,幽王大惊小怪地说道,“二为受惊了!这蟊贼,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朝廷命官,周大人,周夫人,你们放心,本王也已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伙蟊贼找出来,给二位压惊!”
周士昭笑道,“王爷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让王爷挂心了!”
幽王又转向莘菲,说道,“听说有个刺客差点伤了夫人,不知夫人可受惊了?”
莘菲淡淡地答道,“我没事,不过倒是杀了我身边一个服侍的人。多谢王爷挂心!”
幽王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贤伉俪平安无事,本王就放心了!大人的腿……可还要紧?本王府上倒有几个妙手神医,可需要替大人看看腿?”
周士昭摇头道,“多谢王爷了,只是这腿早在京城时,太医就已经看过很多了,都说是筋脉尽断,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了。王爷不必费心了!”
幽王遗憾地摇头,“可惜啊,可惜,大人如此风姿满腔抱负,难道就这么下半辈子缠绵病榻不成?”
周士昭笑笑说道,“在下倒不觉得遗憾,如果能从此远离朝堂,与夫人游山玩水,也是乐事一桩呢!”说着望着莘菲。
莘菲也转过头去,满怀柔qíng地望着周士昭,“我夫妇二人也不求什么富贵显达,只求能厮守终老,吃糠咽菜也是心甘qíng愿的。”
夫妻二人眼神之间qíng意流转,叫坐在二人对面的幽王看得有点吃味。“贤伉俪说笑了,贤伉俪都是我朝的人才,想必皇上也不能叫二位就这么退隐吧?”
幽王的话倒说中了二人的心事,这的确也是莘菲夫妻俩担心的事qíng。
莘菲淡淡一笑,“王爷恐怕是自顾不暇吧,倒有心了。”
幽王笑道,“诚然,本王与你们其实一样,本王求的也不过是这一方的安宁。”
莘菲接着说道,“只是你这一方的安宁显然对朝廷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夫人真是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了,真真聪慧!”幽王赞道。
“王爷可曾听过一国两制这个说法?”莘菲想起现代的中国与香港之间的关系,问道。
幽王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夫人可否详细说明?”
连周士昭也疑惑地看向莘菲,莘菲斟酌着用适合这世的语言将邓小平提出的一国两制尝试着解释了一下,“所谓一国两制,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的大昊王朝的前提下,国家的主体坚持朝廷的统治;而江南十五州是大昊王朝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它们作为特别行政区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和治理模式长期不变。”
幽王和周士昭一时都没有答话,还沉浸在思考当中,莘菲知道这个提法确实太先进了点,难以理解也是正常的,莘菲尝试着再作个细致点的解释,“一国两制的好处是,第一可以和平统一,和平解决朝廷和江南地区的长期对峙的状况;第二,江南地区十五州可以高度自治,统一之后,江南十五州作为特别行政区,享有高度自治权。”
莘菲停顿了一下,幽王审慎地问道,“既然这么好,那么我们江南十五州要付出什么代价?”
幽王能在江南立足这么多年,影响力这么大,看来幽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世袭公子,能问到这个问题。
莘菲答道,“问得好,前提就是你江南十五州必须向朝廷称臣,确保不会有异心。因为和平统一并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幽王没有答话,莘菲又说道,“王爷想必您也清楚,尽管江南富庶,兵qiáng马壮,但是真要同朝廷叫起板来,恐怕您也得不到好吧?”
幽王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夫人真是屡屡让本王吃惊,如此高谈阔论,真非一般人能够企及。夫人难道是仙女下凡不成?”
莘菲笑道,“仙女可不敢当,不过就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周士昭也在一边说道,“娘子,你这个提法真的很新奇,以前从未听说过,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行的。”
幽王起身,第一次郑重地向莘菲和周士昭行了个礼,“二位今日给了本王很大的启示,本王还得回去细细思量一番,就不叨扰了,改日再会!”
周士昭和莘菲也起身相送。
送走幽王,夫妻二人回了正房,周士昭屏退了下人,“娘子,你刚才提的一国两制,你的意思是想让幽王和朝廷和解吗?”
莘菲点点头,“要不怎么办,难不成叫咱俩在中间做pào灰吗?夹心饼gān的滋味可不好受。皇上和太后把咱们弄到这来,本身怕就是不怀好意吧,咱们在这个节度使的位子上是左右为难,谁也得罪不起的。”
周士昭点头,“虽然如此,可是以咱俩的力量,是不是有点太单薄了?”
莘菲笑道,“幽王如果要反,为什么过了这么多代还没反?世代的幽王都不是傻瓜,都知道一旦走出这第一步意味着什么,何况,你没听到刚才这任幽王说的吗,他求的不过是这一方的安宁,可见不到最后关头,他应该不会轻易动手的。”
“这个一国两制的提法,咱们不妨先给朝廷透露一二,朝廷应该对幽王还是非常忌讳的,像你说的,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也不想对江南开战,那样损失太大,如果朝廷能采纳这个提法,自然是最好的。”周士昭接着说道。
“嗯,那你就快上个折子吧,先看看朝廷的反应。”莘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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