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太夫人抬爱。还请太夫人也向老太夫人转达莘菲的感激之意。”
太夫人点点头,韩夫人携韩丽芸、张夫人也都一同告辞,韩张氏带着莘菲亲自将众贵妇送出二门,看着众贵妇上了车辇,才回了正厅。
这么一折腾,韩张氏显是累着了,莘菲吩咐了周嬷嬷和画儿赶紧扶了韩张氏回房休息。吩咐了紫樱、紫槐带着古嬷嬷收拾着正厅,自己也带了书儿、篆儿回房卸了身上的正装,换了家常的天青色素袍。在书房的贵妃榻上倚着歇会,正想眯会呢,就发现书案上好像多了个小木盒子。绿檀木制的小盒,散发着天然的淡淡的幽香,举至眼前细看,却是异常gān净朴素,难得不见丝毫雕镂。莘菲心里禁不住又几分好奇,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呢?
啪嗒一声,打开青铜搭扣,眼前顿时流光溢彩,盒中紫色丝绒包裹的,是一串润泽的东珠链子,那东珠一颗一颗的并不十分大,但胜在饱满均匀,面上光华流转,细看似乎还有云雾笼罩其中,看不真切。莘菲心里十分喜欢,本来她就最喜欢的珠宝就是珍珠,虽不十分贵重,但却淡雅清新,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莘菲放下东珠链子,拿起纸条,上面对笔迹清峻,遒劲有力。不是周士昭的笔迹又是谁的。
字不多,“聊表心意!千万珍重,一心,白首!”
不管周士昭的初衷如何,能做到这样,能作出如此承诺,莘菲心下不由得也有几分动容。
这样一个午后,莘菲思绪一时繁芜,斜倚在贵妃榻上,任时光在闲云聚散离合间远走。
莘菲正暗自嗟叹时,东平侯府的庆安堂里,太夫人正在老太夫人面前坐着回话呢。
太夫人说道,“看来这皇后娘娘还是颇为看重这静言郡主的,今日及笄礼的正宾竟请了宁国公府的莫夫人,还有宫里的公公亲自送来了皇后娘娘亲赐的簪子。”
老太夫人微微颔首,“早料到了。怎么样,我原本就说,这韩丫头真是投了皇后娘娘的眼缘了,竟有这样的福气。”
太夫人眼底略有些轻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寒门小户出来的,就算是依仗着皇后娘娘,咱们也用不着这么上赶着吧?”
老太夫人眼皮子都没抬,哼了一声,“我素日里总劝你,多留心留心朝堂上的事,帮着子杰打理好侯府事务,别成天的眼睛里只有你们院的那几个侍妾,眼皮子恁浅,怎么当得起这么大一个侯府的主母?”
太夫人被老太夫人训斥得红了脸,低了头,“母亲,您不知道,老侯爷他也太过了点,儿媳再不紧着点,那柳贱人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住嘴!”老太夫人呵斥着。“你糊涂啊,你是当家的主母,谁敢爬到你头上去。都是你自己个不拿不住,这新儿媳妇也马上就要进门了,你可别在这皇家郡主前丢这个人!”
太夫人嘴上应着,心里还是恨恨不平的。
回了自己的绘芳堂,卸了大衣裳,换了家常衣裳,太夫人脸色yīn沉地歪在窗台下的炕上,秦嬷嬷亲自端了茶奉上,旁边侍候的丫鬟们都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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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暗流四涌
秦嬷嬷跪在了炕前的脚踏上,替太夫人轻轻捏着小腿。太夫人低声叹气,“按我的意思,本也是打算给侯爷找个门第低点的。要说这韩莘菲门第倒也合我心意,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怎么就得了皇后娘娘的眼缘了,这破落户的郡主,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真真让我头疼。”
秦嬷嬷心里想了半天才回道,“依老奴看,对您,对二爷来说,这倒也不是坏事。”
“哦,你倒说说看。”太夫人立起身端了茶杯喝了口茶。
秦嬷嬷小心地说道,“这静言郡主不管如何得皇后娘娘眼缘,不也是嫁到咱们府上吗。按理说,您可是她正经的婆母,她还能越过您去?再说了,她也不过是个小户出来的,哪里就懂咱们这大户里的事了,莫说是管事,只怕是连下人都不会管教吧,到时候,只要您略施恩宠,笼络住了她,还不把她死死地捏在手心里啊。”
见太夫人脸色有所好转,便接着说道,“咱们二奶奶那可是大家闺秀,不论是长相还是门第还是手段,又哪是那小户出来的静言郡主比得上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了秦嬷嬷这番话,太夫人脸上不禁有了笑容,“还是你懂我的心思。这么说来,咱们就只管迎了这郡主进门,且看看吧。”
无意斋里,周士昭背着手站在窗前,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站在他的身后,探询地问道,“侯爷,您这步走得是否有点太悬了?”
周士昭面无表qíng,“听说近日里皇上的龙体是越发不好了。”
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一撂出,中年文士略思索了会,笑道,“侯爷真是深谋远虑啊。现在朝堂之上立太子之事,皇后娘娘所出的四皇子呼声最高,皇后娘娘又亲自上书将端淑公主嫁与幽王,这势头只怕是难有人能挡啊。”
周士昭转过身来,冷冽的眼神让他浑身多了一股肃杀之气,“这么些年来,咱们这些世家处处小心谨慎,才勉qiáng换来这平安,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必要的示弱还是要的。”
中年文士也赞同道,“诚然,只是这静言郡主到底也是皇后娘娘的人,侯爷不怕日后……”
周士昭轻轻哼道,“既是如此,把她笼络过来,成为咱们的人岂非更好?”
中年文士也笑了。周士昭接着说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暗中帮助四皇子,你也jiāo待下去,让手底下的人都机灵着点。”
中年文士答应着,一时无话,便退了出去。周士昭看着窗外,“韩莘菲,你可别叫我失望才好。”
坤宁宫中,皇后娘娘由着身边地小宫女用凤仙花汁给自己染着指甲,一边听着去观礼的公公回话。
“娘娘,您可不知道,这静言郡主果然不愧是娘娘调教出来的人儿,那一举一动,稳重妥贴,那通身的气派,竟不像是娘娘您的义女,倒像是您的亲闺女一样,堪称咱们国中女子之典范啊。”
皇后娘娘听了,嗤的一笑,“你这猴儿嘴,就数你会说话。怎么样,你看那东平侯府的太夫人是个什么态度?”
那传话的公公假意思索,“娘娘,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那太夫人也就那样啊,笑呵呵的。没什么不妥啊?”
皇后斥道,“你这猴儿,正经事办不好。那太夫人可是静言郡主将来的正经婆婆。”
那小公公才笑着回道,“娘娘您这么一说,奴才才想起来,跟其他的这些个贵夫人比,这东平侯府的太夫人看起来就不那么热络了,是啊,照理这正经婆婆该更上心才是,可奴才怎么看着这太夫人一肚子不qíng愿似的呢。”
“不qíng愿就对了。日后还有更不qíng愿的呢!”皇后娘娘chuī着指甲上鲜红的凤仙花汁。“下去领赏去吧。”皇后说道。
那公公这才喜笑颜开地躬身退下了。
小宫女将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小心翼翼地套在皇后娘娘的手指上,皇后娘娘将套了护甲的手对了阳光,眯了眼,仔细地瞧着,口里轻柔却森冷无比地冒出一句话,“韩莘菲,你可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正在府里带着梓哥儿写字的莘菲突然间就觉得脊背直发冷,忍不住捂着鼻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怎么了,都谁惦记着我啊。”莘菲心里暗暗想道。一旁的篆儿拿了件月白色的披肩来给莘菲披上了,“姑娘,您别是受了风了吧。赶紧披着点。”
莘菲接过披肩搭在了肩上,一边还扶了扶梓哥儿握笔的手。“梓哥儿,这初练字时,握笔要指实掌虚,执笔在指,运笔在腕。开始时枕腕,逐步提腕、悬腕。不可心急,慢慢来,知道了吗?”
“嗯。”梓哥儿答应着,端正了姿势,又写了起来。过了会,转过头来,认真的问道,“姐姐,你是要嫁人了吗?”
正拿着本书歪在炕上看的莘菲愣了下,倒是旁边给梓哥儿磨墨的画儿噗嗤一声笑了,“是呢,咱们姑娘可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指给了东平侯爷呢,往后您可就是东平侯爷的小舅子了呢。”
梓哥儿郑重地摇摇头,“梓哥儿就是姐姐的弟弟,不是谁的小舅子。日后还要做姐姐的倚靠呢。”
莘菲也笑了,摸摸梓哥儿的头,“梓哥儿真乖,姐姐就算是嫁人了,也还是你的姐姐,梓哥儿要好好读书,日后姐姐和母亲都得倚靠你呢。”
梓哥儿认真的点点头,又埋了头继续努力练字了。
莘菲看着梓哥儿,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叹,梓哥儿这孩子就是早熟,特别的懂事,这样小的年纪,在现代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吧。这世的孩子,譬如梓哥儿,譬如妙姐儿,这么早熟,究竟是好事还是扼杀了天xing呢?
想起自己既然与周士昭的婚事已定,那自己就将是妙姐儿和朗哥儿的继母了,想着就头疼,虽然作为伴读先生,自己与妙姐儿的关系尚好,但是妙姐儿对那些想要成为自己继母的人的态度让莘菲心里直犯憷,如果妙姐儿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她的继母,不知她会作何感想?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样一种尴尬的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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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伤感送嫁
赵宣琳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八,这日的大早,莘菲就进宫送赵宣琳了,在宫人的引领下,莘菲到了赵宣琳的寝殿中,赵宣琳已经打扮齐整了,见莘菲进来了,便从雕花铜镜前转过身来。
赵宣琳身着大红色的婚服,那样鲜亮的红色,仿佛是整个御花园的红色都被拿来了浇在了婚服上,锦茜红妆蟒暗花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着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开屏的孔雀仿佛要活了过来似的。大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还绣着白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无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缀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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