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已经找的葛玄峥,为什么不把他…”阿来的声音,唤回了蓝子轩飘飞的思绪。
“他的命没用。虽然他写了这些,但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先留着,或许以后还有用处。”他打断了他的话。
“是。”阿来恭敬地说,然后他看了看蓝子轩。
“有什么话,尽管问吧。你我之间,还用得着顾及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蓝子轩微笑着说。
“小人只是有些好奇,公子真的有把握,小姐一定能入宫么?”
蓝子轩目光闪动,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是做了所有该做的事qíng而已。”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让阿来觉得非常冰冷,“不过,姓穆的是绝对不会忘了雪儿的。那天她从北辽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可我看见了他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沉渴望的眼神。像穆容成那么深藏不露的人,居然能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样的神qíng。单凭这一点,就够他赌一次的了。
“那小姐那里?”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的脾气我知道。那丫头倔得很,从不认输。”说到这里,蓝子轩唇边的笑容又渐渐回暖。自从她十岁的那场大病以后,她就变得非常容易亲近。只是没想到,她对他的依恋和感qíng,会那么深刻。不过,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眼前晃过了蓝雪纯真的笑脸。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即使是仇恨?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天,她躺在假山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披散在地上。苍白的小脸,双眼却大睁着,看着他走上前来时的表qíng。那是恨,刻骨的恨。因为这qíng绪他是如此的熟悉,就像他之于她。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当时的样子,还如此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唇边的笑,又慢慢地变得有些苦涩。为什么,只有他将往事记得如此一丝不差?她总是那么幸运,连回忆,也只留下了最好的部分……
“阿来,以前的事qíng,你还记得多少?”蓝子轩忽又张口问道。
阿来抬头看了看他,说:“阿来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但只是做大人吩咐的事qíng,其他的从不过问。”
“我知道你的个xing,所以才会对你推心置腹。”蓝子轩真挚地看着他,“以你的本事,留在我身边,太委屈了。”
听了这话,阿来的神色一黯然:“即使再本事,也没能救出大人……”
“你勿须自责,爹的事qíng是无可奈何的。其实我常想,或许死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解脱。”蓝子轩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起双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天上的圆月淡淡地说:“他的一生,都毁在一个‘qíng’字上。我绝对不会重蹈他的覆辙。”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qíng,转过头对阿来说:“你知道爹当年为什么让董夫子教我读书?”
“大人对公子给予厚望,当然为公子请了最好的老师。”
“才不是。”蓝子轩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在学堂读不下去,上了五天课,跟人打了三次架。后来,他再让我去的时候,我就跳进了家里的池塘,谁拉也不上来。”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当时那个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想想那个时候,可真是幼稚。学堂里的那些人,骂爹是走狗,我就是小狗。我耐不住xing子,就和他们打架。”
“他们出口伤人,有错在前。”阿来低声说。
“不,他们骂得对。错只在我,年纪太小,没有诚府。如果是现在,我就不会做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qíng。”他温文尔雅的笑,“小不忍则乱大谋。韬光养晦永远是没错的。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等待时机。”
“公子所言极是,是小人肤浅了。”
“阿来,再过几年,如果你想离开…”
“公子何出此言?”阿来听了,立刻单腿跪地,说道,“小人当年受大人之恩,早已发誓,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为蓝家效忠到底。除非公子嫌小人无用!”
“怎么会?”蓝子轩赶紧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我也是为你着想。”
“公子若是真心为小人着想,就让小人永远跟随在侧!”阿来低着头,斩钉截铁地说。
蓝子轩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明的qíng绪。他看了看他,叹息道:“好吧。只是以后你要小心些,尽量不要在雪儿面前出现。”
“是,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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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蓝子轩还没有休息。他走进了蓝雪的房间。碧玉chūn杏那些丫环,睡在外间,但他的脚步很轻,没有惊醒她们。
这时的蓝雪,早已进入梦乡。只是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皱,呼吸轻浅急促。
他坐在她的chuáng边,看着她的睡颜,有些出神。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她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伸出手,轻柔地撩起了她的一缕绣发,拿在手中细细的闻着。闭上眼睛,他仿佛沉醉在那幽幽的发香中。
忽然,chuáng上的人,似有所觉,微微一动。他忙睁开眼,却没有放下她的头发,只是拿在手中,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有醒,微微地转了个身子,嘴里低喃了一句什么,然后便又继续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蓝雪的头发,轻轻掖了掖她的被角,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蓝子轩抬头看着夜空,心底无声地说:雪儿,哥只是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而已。虽然你姓蓝,是我蓝子轩的妹妹,但只要带有沈家血脉的女子,就注定不是池中之物。哥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得到那个位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哥的心意。到时候,我们就再不会任人栽割。
他长吁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加紧脚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梦落繁花—蓝雪 第三卷 一入宫门深似海 折磨的梦
章节字数:6800 更新时间:07-08-03 23:40
“啊!”我惊喘着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碧玉听见响声,急忙跑进房间。
“我没事。看,又把你吵醒了。”看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她,我歉意地笑笑。
“什么没事!看你这一头冷汗!”碧玉皱紧眉头,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是已经吃了安神的药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她担忧地说。
我闭了闭眼,止住一阵头晕:“许是最近心事太重了些,不碍的。天还没亮呢,你去休息吧。”
她扶着我轻轻的躺好,却握着我的手不肯走:“我还是陪你一会儿吧。最近这一个多月,你的睡眠越来越不好,我真担心…”
“我没事。”张口打断她,“你回去吧,这么在我身边呆着,我更睡不着了。”
她看了看我,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那好吧。有什么事qíng一定叫我。”
我绽开一个笑容:“放心吧,你不就睡在外面?好了,快去睡觉吧!”
碧玉这才放开我的手,走了出去。
等她消失在门外,我才又慢慢地坐了起来。身子靠在chuáng边,睁眼看着一室的漆黑发呆。
那天穆容成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文德殿的龙chuáng上。本以为他批完折子还要回来,我一直努力坚持着不睡,想等着他。因为我说的办法,他还没有正面回答我。可左等右等他就是不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等一觉醒来,天光早已大亮。问了chuáng边跪了一地,捧着盆碗要伺候我梳洗的宫人,才知道他早就上朝去了。他居然让我一个人在文德殿睡了一夜。
既然见不到他,我也只得悻悻地坐在来时的软轿里,由何鸿派人送回到馨雅园。
临进园时,何鸿叫住我说:“娘娘,昨夜殿外,只有老奴一人守着。娘娘勿须担心。”
我听了一头雾水,他跟我说这个gān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潦糙点头道:“那劳烦何公公了。”
“此乃奴才份内之事,娘娘过奖,奴才不敢当。”他毕恭毕敬地弯腰低头说。
碧玉chūn杏她们都很乖觉,什么也没问我,只是忙着给我烧水沐浴。我也不想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心里一直琢磨穆容成究竟要gān什么。等到下午薛丹盈来访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何鸿早上会跟我说那么一番话。
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目光含妒带羡,语气酸溜溜地说:“蓝姐姐,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能不能跟妹妹说说,怎么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我诧异地看看她:“妹妹何处此言?我不过就是侍寝了一次而已。妹妹你甜美可爱,受宠的日子将来定比姐姐多的多呢。”
“蓝姐姐别自谦了。谁不知道咱们皇上那凉薄的xing子?从没见他有过什么宠爱的妃嫔,就连严淑妃和高贤妃都没能在文德殿呆上一夜,最多两个时辰,就让人给送了回来。可姐姐你才第一次去,就在那里留宿一夜,皇上对你真是偏爱呀!”
我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后宫的女人只有到皇帝那里侍寝的资格,没有留宿的权利。怪不得何鸿早上会和我那么说,他是叫我别担心,穆容成没有夜宿文德殿的事qíng,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已。那么穆容成此举,是不是间接默认了我向他提出的建议了呢?想到这里,我便使尽解数,安慰吃了味儿的薛丹盈。那薛丹盈语气中虽然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气,但她对我倒好像比以前更家亲切了,很有几分讨好的意思。我也不推辞,跟她聊得更加热乎。等到我好不容易把她哄走,小莲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姓薛的跟咱们娘娘是亲姐妹呢。”
“你懂什么?这么没规矩,在娘娘面前乱说!”碧玉听了立刻喝道。
“算了,没什么。小莲能看出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不错的事qíng。”我笑着拉住了碧玉。这次我是比较确定薛丹盈是个类似于墙头糙的人物了,看谁得宠就跟谁靠。如果都没有得宠,估计她就靠向最有权势的那一位了吧。这种女人gān不了什么大事,最擅长的就是传人闲话、搬弄是非,总之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窗纸已经渐渐发白,黎明的曙光透进了屋子。我苦笑了一下,又是一夜无眠。最近真是要疯了,睡眠越来越差,昨夜睡了几个小时,三个、四个?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听见有个女人在我耳边低声说话,吵得我头疼,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惊醒。记得在北辽的时候,就曾遇到过这种qíng况,但回天启以后,就没这种事qíng了,所以我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jīng神过度紧张才造成的。可自从我在文德殿睡了一夜后,这一个多月来,隔三差五的就来这么一次。最近这些日子,更是频繁,几乎每天夜里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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