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说了?”
“说的对!不好男色,一个大姑娘家去买人家谢大人gān吗?!”
“也是,闺中女子,买个单身男子,还长得那么好看,说是为奴,嘿嘿嘿……”
“就是!她好美色。话说谢家遭难之前,有一日,董家小姐在街上行走,看到了谢大人,那时的谢公子!只见那谢公子,风雅俊秀,神采飘逸。董家小姐chūn心萌动,当场就把谢公子掠去到了偏僻之地,行了苟且之事……”
“的确,谢大人是不会gān这种事的!”
“那谢公子受rǔ,但顾及颜面,没有声张。可董家小姐回了府,三月后发现自己珠胎暗结,就让人去谢家求亲……”
“可被谢公子严拒了!”
“对呀,那时谢公子就说董家小姐闺德有差!”
“他当然能这么说,他被董家小姐……”
“董家小姐气愤难当,但又不能声张,忍气吞声,于乡间农舍,生下了一子。为了表记他的生父,就在那孩子的名字中,用了个‘言’字!”
一处单间里一声巨响,大家都往那个方向张望,有个伙计跑到单间的门帘处问道:“客官都好?”里面哼了一声说:“都好,不必打搅。”
这边大家都回了头,继续看着讲话的人,那人眨动眼睛,说道:“在谢家遭难之时,董家小姐得了机会,去买了官奴谢公子,恨他不允婚,让自己没了名分,又生了孩子,日后嫁不了人了,就对他下手残忍,把他弄成了太监……”
“能怎么把人弄成太监的呢?谁能仔细讲讲?……”
“你有病吧?喜欢听这种事儿?!你接着快讲呀。”
“谢家复官后,长子不在了,谢公子自己也不能人事了,谢家的香火只在那个董家小姐生的孩子身上!所以,董家以势利bī迫,再许诺朝中的支持,谢家以血脉承继为念,谢公子就同意和董家小姐成亲。董家小姐遂了心愿,想到日后也没别人了,自然就安生了,老老实实地和谢大人过日子,不像以前那么骄横,但也不会容下女子。谢大人心灰意懒,懒得和她计较,就随遇而安至今……”
“倒也有道理……”
“就是年岁不对。”
“怎么说?”
“他们的长子的确是叫常言,但今年有十九二十岁了,在京城就像以前谢大人一样,以诗才闻名,容貌也是异常英俊……”
“这不就对了嘛!”
“可谢大人今年不过三十五六,谢夫人据说比他小一两年,这么满打满算的话,谢大人十五岁,谢夫人十四岁就有了这个孩子,怀孕十个月,那董家小姐十三岁就得和那时十四岁的谢公子……”
“那也成呀!多少夫妻不都是十三四就圆了房!”
“也是,可让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去qiáng抢一个男子,有点儿太……”
“谁‘让’了?!她自己想那么gān!董家小姐从小就恶誉满城,十来岁时据说就把一个小丫鬟打得半死,她要的东西一定得拿到手。那谢大人自幼就仪容秀美才华出众,如果让那董家小姐看上了,那还能跑得了?”
“我不是跟你说我亲戚是看着谢大人长起来的?我亲戚说听谢府的仆人讲,谢大人从小就脾气倔qiáng,他父亲常常对他打骂罚跪,还借故不给他饭吃,可他饿晕了也不认错。他那个xing子,董家小姐不见得能qiáng得了……”
“怎么没qiáng?!孩子都有了!”
“就是真的为了那个孩子,也不见得就要娶董家小姐,谁不知道谢大人的父亲是个老不修的家伙……”
“他爹?过去的谢御史?怎么了?”
“你不知道?谢大人府上的管家姓张,是个被休了的女子,以前还坐过牢!她想在跑马大道旁卖吃的,可谢府不允府中人士从商。她就辞了工,出来做事,抛头露面的!没有检点!谢御史竟然去求娶她!那女子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赚够了银子!那个谢御史和她成婚后,一直住在了她家!”
“这不是入赘了嘛?!”
“真是无耻啊!张姓女子比谢御史年轻二十多岁!谢御史是贪色又贪财!两个人生了个儿子,给谢大人添了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弟弟……”
“啊?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续谢家的香火?“
“那个儿子从母姓,姓张!”
“也是,谢家世代官位,怎么能染了铜臭气!”
“所以就只能靠着谢大人和董家小姐的那个儿子来……”
老店家咳了一声道:“你们想岔了!那孩子根本不是谢大人夫妇亲生的!”
一片喧哗:“不可能!”
“谁不知道,那常言十岁时,谢大人就携他参加皇上祭天大典,那孩子说了什么,皇上哈哈大笑,拍了下那孩子的头,说让他年年都来。常言十四岁开始参加诗会,虽然谢大人再也不写诗,可每次都到场给那孩子助阵……”
“你说谢大人为何不再写诗?”
“这才是真的清高呢!谢大人掌管商部,如果写了诗,那些想巴结他的人还不使劲说好话,谢大人不想邀人恭维呀!”
“反正谢大人对常言的喜爱众所周知……”
“可他的名字怎么不叫谢常言呢?”
“不跟你说了吗?董家小姐背着人生了他,怎能冠以谢姓?”
“那后来成婚了,还不用谢姓?”
“习惯了呗!或者,谢夫人以此要挟,如果谢大人娶了妾,就不让儿子用谢家的姓!”
“那些别的孩子,可用了谢姓!一共,一、二、三个!谢之平,谢之安,谢之语,两儿一女,和那些孤儿院的孩子,用的‘常’姓不同……”
“不同也不是亲生的!你想想,当初谢大人不想当驸马,御医都说他不行了,哪儿生得出孩子?!”
“这倒好,谢大人抱养的孩子们都姓了‘谢’,谢家亲生的后代,姓了张!可够乱的。”
“就是,谢大人如果能有孩子,至少是个驸马!还用和那董家小姐在一起?”
那个单间里有一声大响,大家这回只看了一眼,有人说:“怎么那么大响动?”
“喝醉了呗!”
老店家终于抢了个开口的时机:“我跟你们说,那常言不是他们的儿子!”
“您老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儿呢?!……”
洛修文抬头说:“我想听听老店家为何如此肯定常言不是他们的儿子。”
老店家在椅子上坐得舒服了些,慢悠悠地说:“想当初,十五年前,是个夏天,天儿热,我那天没几个客人,就一个天天在我这儿坐着掐手指的算命先生……”
“老店家,您不会讲到猴年马月去吧?如果下雨的话,我们家的被褥……”
“你回家去!老店家,是不是要讲怎么遇上的谢大人?”
洛修文有了些jīng神,“老店家请详谈。”他刚要喝茶,又加了一句:“关于谢大人的事qíng。”
“当然是有关谢大人的事了。话说,我正在发愁家中米缸快见了底儿,一连几天……”
“您怎么看见谢大人的?”
“我那时还不知道那就是谢大人,只远远地,看着两辆马车在那空宅子前停了,下来了几个人。我就留了心,因为那宅子空了几年了,荒得……”
“那几个人是什么样?怎么过来的?”
“是两对年轻的夫妻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们在那儿站了会儿,就冲我的茶棚走过来了,我心里高兴呀,这不是银子吗?看他们的衣着也不是穷人,尤其是其中一位女子,穿着淡huáng色的绫罗衣服,看着就是个贵家的夫人。那个小孩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拉着一位行动缓慢的青年男子……”
“那就是谢大人吧?”
“是呀,那时谢大人重伤才愈,瘦消不堪,可神色冷静,毫无软弱之态。他们来我这坐下,那小孩子钻到了桌子下面,那夫人摸样的女子坐在谢大人身边,对他再三观看,谢大人闭着眼睛不说话……”
“那是看不起他的夫人呀!”
“对,见着她就厌烦!自然不看她!”
“这就叫‘懒得理你’!”
“那位夫人就与旁边的一位男子谈话……”
“这么不规矩?!那是个什么人?”
“就是!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就和别人说三道四!那个董家小姐果然不是东西!”
“那个人就是钱大人……”
“哦!钱大人家有贤妻,自然不会上当。”
“钱大人是谢大人的好朋友,当然要给谢夫人的面子,她开了口,就得和她说两句儿……”
“谢大人不见得高兴吧?”
“他不该怪钱大人,董家小姐先去和钱大人搭讪的……”
“那谢大人和钱大人是铁打的兄弟,董家小姐自然离间不了……”
老店家自顾自地接着说:“那钱大人说要打通两个宅院,我就给他们讲了这两所宅院的故事……”
大家皱着眉听完了,不约而同地说:
“难道谢大人的长子言言竟然是林赵两家的孩子?!”
“怎么能这么巧?!”
“不会吧?如果是林赵两家的孩子,他们还不早带回去了?”
“你以为谢大人是谁?皇上面前的人!林赵两家势利再大,也大不过谢大人。”
老店家微捻胡须,似乎不在意大家的评论,说着他因重复多次而说得十分流畅的独白:“谢大人为人刚直无畏,钱大人圆滑灵巧,那谢夫人温婉体贴……”
“老店家!”洛修文实在忍不住,打断了老店家,“可否说一说您为何如此肯定那常言不是谢大人的孩子?”
老店家一愣,“我要先讲后面的?”
大家一致道:“对对,先讲后面的!”
老店家伸出了食指,“这其一,那个我刚才说过的,天天在我这儿待着的算命先生和原来林家在此看守宅院的老仆人后来都成了那个常言的贴身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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