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_清水慢文【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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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个年轻人,因为我的婚礼,还是常聚在一起。谢审言不在,但对他的议论,常常出现。

  钱眼:“知音,我就不明白了。我天天陪了笑脸,到处给人作揖鞠躬,可没几个对我好的人。你那个人家,天天淡着个脸色,没笑容,可我看那些人,恨不能像要吃了他一样使劲对他笑……”

  我笑:“那是看着他的官位……”皱眉:“谁敢吃他?!”

  冬儿笑道:“没人敢,姐姐守着呢!”

  钱眼又贼笑:“妒妇把门,万妇莫过……”

  我咬牙:“说什么哪?”

  哥哥瞪着比较天真的眼睛:“妹妹,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到底……”他突然脸红:“哦,我呆会儿再去找你……”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一齐笑了,但我却没有笑容。大家看了我的脸色,不笑了。哥哥忙说:“你一定要让我看看……”

  我说道:“不让!”

  大家重新笑了,哥哥有些急:“我为良医,不能袖手旁观……”

  我坚持:“你袖手吧,不让!”

  冬儿笑着:“姐姐,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别这么不好意思。”

  我轻叹道:“御医都说了不行……如果治不好,就更让他伤心了。”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哥哥重又看着我说道:“我一定要治!”

  冬儿也开口说:“姐姐,你哥哥不是个平庸之医。”

  大家又看着我,我想了想说:“再过一段时间,等我觉得……再告诉你。”

  哥哥点头舒了口气。

  钱眼说道:“知音,你这么护着他,快成老母jī了!”

  我被点到痛处,气得骂道:“你这说不出好话的家伙!难怪人人喊打!”

  钱眼探头四周看看:“除了我的娘子总打我,还有谁敢打我?!”

  杏花忙道:“夫君!快别这么说,我也不是总打你!”大家大笑起来,我看着杏花笑道:“杏花,你终于叛变了!站到了他的那一边!”

  杏花赶快弥补:“小姐,我回去一定替你打他!”

  钱眼说道:“听听,听听,人家不在,这‘打’字就敢说了。”

  我闻言摇头叹息起来。钱眼哼了一声说道:“知音,我说过,人家没你想的那么……”

  我叫道:“住口!”

  哥哥笑了:“妹妹,审言是个坚qiáng的人……”

  我皱眉:“那也不成!”

  冬儿笑着说:“夫君,姑爷喜欢姐姐这样对他啊。”

  杏花也笑起来:“就是啊,每次小姐护着姑爷时,姑爷脸上就有笑意……”

  我忙道:“杏花!少说几句,憋不死你!”大家一片笑声。

  那天夜里,吻了谢审言后,我一直抱着他,黑暗里听着他睡着了。我的脸贴着他的鬓角,臂弯里感觉着他的依偎。是的,钱眼是对的,我对谢审言的爱中,有着母爱的qíng怀。我要护着他,想用我的双翼为他挡去一切打击,想用我的吻为他抹去所有伤痛的记忆,想用我的关怀,为他散去所有的劳累……可我却要感激他,让我这份沉重的爱有了一处停泊之所。多少人有一份这样的爱,多少这样的爱被抛在了泥泞里,多少人付出了这样的心,多少这样的心被踩碎在尘埃里……

  如果他不爱我,我这样有些变态的爱会让他避犹不及!可是他需要我的爱,我是如此幸运!

  谁更幸福?付出的了爱的人,还是接受了爱的人?其实,幸福的是能够付出爱而感到幸运的人。

  在四周浓密黑暗里,我紧紧地靠着谢审言,一遍遍地在心中说:“谢谢你,审言,让我能这样爱你。谢谢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又察觉到了那隐约的恐惧,似是从远处慢慢地伸过来的一只魔爪,直指向我们拥在一起的身躯。我不禁有些发抖。我不敢太使劲地抱他,怕把他弄醒。只有闭目细细体会我与他身体的接触,这么真实,这么温暖,这么让我满足……

  我在梦中惊醒,感到他在身边,才又安然睡去。

  婚礼前的那天,谢审言没有上朝,也没有见客。我们忙了一天。所有细小的事宜,他的衣装直至鞋袜,他要做的一系列礼仪。我的嫁妆的装箱摆放。还有谁在请求喜帖……

  晚饭后,丽娘及哥哥钱眼两对夫妇留在了大厅接着准备。我和谢审言回到了我的房中。冬儿和杏花给我绣出的喜衣已经烫熨好,挂在chuáng边架上,桌案上满是次日要穿戴的头花饰物,huáng昏的阳光从窗间照入,让所有的红色都涂上了一层金huáng色。

  在这明艳的斑斓里,我却心虚得手足发冷。我死死地抱着谢审言的腰,把脸紧贴在他的脸上,不能看他。他抱着我,低声问:“你在担心什么?”我轻摇头,说不出话来。他在我耳边接着说:“你想想我们经历过的事qíng……到今天……日后,只会更好……你信我。”

  我的心又一次和缓下来,一定是我发神经,我一向胡思乱想……他是这样的坚定,带着我一路行来……我不必忧虑。

  我们拉着手,坐在chuáng边,说了很多话。美味食品,童年记忆……零星片段,低笑浅语……

  天完全黑了,杏花在门外出声说她等着了。我惊讶地看向谢审言,他深深地看着我说:“我今夜回府居住,明天早上来迎娶你。”

  我问道:“你记住了我那时说的婚礼前夜不该见面的事?”

  他轻点了一下头说:“你那时是在向我解释你是谁,我怎么能记不住?”

  我不知为什么,心中一松。也许我这么战战兢兢,就是潜意识里害怕我们共度了此夜后,夫妻不会长久?

  想起我们从山寺回来时,他说我要蒙他很难,就叹息着说:“审言,你那时就那么知道我了。”

  他悄声说:“我那时还不知你,但我知道你的命。”

  我赶快问:“我什么命?”

  他低低地说:“我告诉你……”

  我忙聚jīng会神,他接着说:“在明天。”我扑哧一笑,就要推他,他不躲,反往我身上倚过来,一边说:“那次公堂上你推了我一下,摔得我好疼。”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一通抚摸,嘴里说:“真对不起,我来揉揉,还疼吗?”

  他把头倚在我肩上,低声说:“越来越疼了……”

  我咯咯笑起来,紧紧抱了他,小声说:“我心疼了。”

  他忙说:“那我就不疼了,怎舍得让我的……”他没说完。我笑:“你不敢?”他把脸贴过来轻声说道:“明天,我就敢了。”……

  我们又抱又吻了半天,到门口,我开了门,对杏花说让李伯来见。李伯来了,我对他说要把谢审言送进谢府的府门,他们都哧哧笑,李伯说:“小姐的嘱咐,我一定办到。”

  我在门口,看着谢审言白色的身影,随着李伯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涌起一股qiáng烈的悲哀,差点奔出去,同他一起走……

  杏花出声道:“姑爷让我陪小姐过这晚上。”

  我gān笑着说:“那钱眼怎么办?!”

  杏花笑:“就一晚上……”

  我逗她:“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夜不见如十秋兮……”

  杏花轻声:“小姐在说自己吧!”

  我一下大张嘴:“杏花!你成我师傅了!”我们一同笑起来,我心上的沉重暂时消失了。

  杏花帮我彻底洗头沐浴。我湿着头发回到卧室里,杏花又为我擦gān梳理头发。李伯在外面通报说已经把谢审言送回了谢府,说谢审言反复让他告诉我,明天他就来了,让我别担心。我谢了李伯,杏花笑着说:“其实,姑爷也是护着小姐的。”我笑着点头,他一直在呵护着我的心。

  夜深了,我还是让杏花回去睡,杏花不愿,但我对她说我想一个人呆着,好好体会一下婚前的最后一晚独身生活。她笑着走了。

  我心中莫名恍惚,抱膝坐在chuáng沿,久久地看着闪动的烛光。我不想熄灯,怕在黑暗里更想念谢审言在我身边的感觉。我准备就这么坐一夜。

  真的要结婚了!虽然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在一起,有没有婚礼都不是什么。但这个婚礼是一个标志,代表着我们越过了那些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不该说是我们,应该说是他,这一路,他可算是披荆斩棘地走到了今天……

  婚礼,人们都说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事件,会让人余生无意识地回想多次……我想起我那次婚礼前,怎么看着电视,却心烦意乱……就像现在,心里有种不知原因的不安……

  道别

  外面轻微的声音,我卧室的门无声开了。我吓得手脚俱软,脑中空白。朦胧中知道该大声叫喊,可张嘴只发出了一声低哑的惊呼。就像我曾做过的那些恶梦,看着恐怖走向我,可我喊不出声音!

  一阵微风,烛火摇曳,满屋黑影乱晃。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闪进来,手中长剑直刺向我的胸口,我张着嘴,一动不动。那剑锋触到了我的肌肤,一下子停在了那里。一阵寒意,我打了冷战。另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进了屋,关了门,无声地站在了门边。

  我脱口而出:“贾功唯?”面前的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道:“你竟然没了武功。”说完,不握剑的手拉下了蒙面的布,的确是他!他平庸的脸,现在yīn沉可怕,小眼睛里的厉光让我开始战栗。他虽然显得平静,可我就是感到他疯了。

  首先反应到我脑中的是深深的懊恼。我知道我有事,可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这样异觉真是不要也罢!接着是悔恨。我府中遣散了大半仆人,因为谢审言和我的未婚同居关系,我们附近更没有什么人。杏花住得近,李伯住在爹近旁。爹从太傅位子上退下来,曾说要更换到一处小的府邸,大家都说等我出嫁后再说。这么空落的院子,不说是开门纳盗,也可以说是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没有做到。

  可谁会想到有人敢来动武?太傅已然不理政事,除了皇上,谁想除去他?谢审言是皇上重臣,谁敢动他?除非是个疯子,可偏偏就有一个,他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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