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上“元妻”二字已经回答了青枫,楼夕颜不惜犯众怒,也要迎娶姐姐为正妻,可见他是真心待姐姐,姐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紧紧握着手里的红帖,久久青枫才吐出轻轻的两个字:“真好…”。
青枫眼眉都在笑,那本就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莹亮的光芒,嘴角扬起的弧度柔美而轻快,燕弘添从没见过她这样笑过,很美,燕弘添有一瞬的疑惑,以前他从没想过要一个女人的心,他只要她们臣服就够了,此刻,见过这样的笑容之后,他开始觉得臣服似乎不够。
夕阳渐落,还没点灯,屋子里有些暗,但是此刻的她仿佛会发光一般,青枫脸上的笑美好温暖得有些刺眼。这样的笑并不是因为他,燕弘添心下顿时不太慡快,轻哼道:“好?是福是祸还不知道。”
青枫不以为意,祸福难料,谁知道以后的事qíng,起码此刻能预见的未来,姐姐是幸福,将艳红的帖子小心翼翼的合上,青枫略显兴奋的问道:“我能去参加他们的成亲典礼吗?”
“不行。”
冷淡的两个字击垮了青枫脸上的笑。不让她去,又何必拿这帖子来,给了她希望又深深打破,燕弘添确实很懂得折磨人!
“你现在的身份是清妃,而且还有孕在身,不能出宫。”从燕弘添说出“不行”两个字的时候,青枫就知道她是不可能出去的,这个男人向来说一不二,但是燕弘添竟然解释,青枫很是诧异,直直的盯着他,试图从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中看出点什么。
“不过…朕可以赐你一块令牌。每天申时至酉时,手持令牌可以自由进出北门,这样青灵就能随时进宫陪你了。”烫金令牌悬在青枫面前的时候,青枫有些不敢相信,握着令牌,青枫心怦怦直跳,不知是因为狂喜还是不安。燕弘添今天有些反常,不过想到有了这令牌,她就能经常见到姐姐,青枫还是很开心的。手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青枫忐忑的回道:“谢皇上…”
能随意掌控一个人的qíng绪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qíng,尤其是她的。燕弘添的心qíng忽然变得好了起来,看了一眼桌上摆满的菜肴,燕弘添嘴角微扬,“今天的晚膳挺丰富,用膳吧。”
将令牌收好,青枫忽然说道:“不用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吧。”
“是。”茯苓和高进对看一眼,出了屋外,轻轻将房门合上。
青枫站在燕弘添身边,给他布菜斟酒,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一般不是剑拔弩张就是斗智斗勇各怀心思,这次难得的平和。燕弘添享受着青枫的服侍,吃了七八分饱,才缓缓放下筷子,捏着酒杯,轻抿了一口,笑道:“有话就说吧。”
卷一 第五十二章 君心难测
夜幕早已降临,清风殿内外都点了宫灯,院子里算不上敞亮,却也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高进出了房门就一直站在离门一丈左右的候着,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今天新来了不少宫女,虽然都安静的gān着活,茯苓还是觉得拥挤,有些烦躁。走到清风殿外,初秋的夜风拂面而来,茯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但还是久久的站在夜风里。
“茯苓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茯苓回头看去,一名宫装女子眼眉里都是笑,满怀希翼的看着她。
茯苓轻轻点头,回道:“记得,兰芝。你,怎么会到清风殿?”
兰芝知道茯苓肯定记得她,不过现在人家的身份是女官,又是娘娘的心腹,装作不认识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听到茯苓说记得,兰芝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您现在已经是女官了,想不到还记得我。这次我可是花光了所有的银子打点关系才能来这的,咱俩怎么说也曾经共患难过,您可要多多提携我啊!”
原来如此,人往高处爬无可厚非,洗衣局确实不好待,茯苓微微一笑:“娘娘待人宽厚,心思剔透,只要用心服侍,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兰芝嘴角的笑有些僵,不过只是一瞬,随即欠身行礼,乖顺的回道:“是,奴婢一定会很用心的。”说完不忘再施了一礼,才缓步退了下去。
刚才还是“我”,现在就自称奴婢了,茯苓无奈的摇摇头,她说的是真心的实话,估计兰芝觉得她是端架子敷衍她吧。
“岚儿姐姐,这种事让奴婢来做就行了。”
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的殿门,茯苓看到兰芝站在岚儿身边恭敬又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岚儿打量了身旁这个乖巧的宫女一眼,皱了皱眉,“你会吗?”娘娘都是茯苓近身照顾,现代根本轮不上她和夏吟cha手,洗衣扫地这些粗活她不屑gān,看娘娘挺宝贝这些海棠的,她也是顺手剪剪花枝。
兰芝看岚儿脸色不太好,赶紧回道:“奴婢以前和宫里修建花枝的老嬷嬷学过,手艺肯定不及姐姐,不过这些活本来就应该我们这些奴婢做的,姐姐您从旁提点就好了。”
岚儿微微挑眉,这宫女嘴还挺甜的。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剪子jiāo给兰芝,笑道:“那辛苦你了。”
兰芝一脸惊恐,急道:“没有的事,奴婢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姐姐多多提点。”
岚儿满意的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兰芝。”
又看了她一眼,岚儿笑道:“那你先修剪着,我一会再过来看看。”
“是。”兰芝一边应着,一边还恭敬的行了礼。岚儿心qíng不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兰芝脸上恭敬的神色立刻隐去,不过手里的活倒是gān得挺认真。
茯苓轻叹一声,兰芝这样的人,或许更适合在宫里生活,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其实后宫中的每个人都在争宠,主子们渴望得到皇上的宠爱,奴才也一样,希望得到主子的赏识。所有人都在争,原来她以为青枫和她都是不争的人,现在看来青枫也在争。
这,就是后宫吧。茯苓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双冷漠孤傲的眼睛,那个人…是不是不屑于争抢?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那个冷傲的男人,茯苓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
“有话就说吧。”
屋内烛光暖暖,气氛难得的融洽,燕弘添语调轻松,看起来心qíng颇好,青枫思量了一会,说道:“许嬷嬷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现在让她出宫,太后的起居饮食就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了。不如让她留在宫里好好服侍太后,将功补过吧。”
燕弘添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冷眸微暗,“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太后多次求qíng,皇上不可能不卖她面子,到现在还不应允,应该是想把这个人qíng留给她,她现在说这样的话,没什么不妥啊?青枫暗自揣测了一番,才又回道:“是。”
“既然爱妃给她求qíng,准了。”果然如青枫所料,燕弘添没有为难她,但是他语气中的冷然甚至有些失望又是为什么呢?正想抬头看看他的脸色,燕弘添却忽然起身,推开房门,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大步离去。盯着那道大步而去的身影,青枫心中满是疑惑,他刚才是在生气吗?但是他气什么?还是他期待她说什么?
皇上已经走了好一会,茯苓进门还看到自家主子眉头深锁的呆站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轻声叫道:“主子?”
摇摇头,青枫还是猜不透燕弘添的心思,gān脆无视,“我没事。”
眼光扫过依墙而立的墨黑大伞,青枫想了想,说道:“茯苓,最近也不下雨,伞就先收起来吧。”这伞若是再放在这,下次被明泽看到,岂不是更尴尬了,她总不能每次都在他面前那般láng狈!
“是。”茯苓拿起雨伞,发现上面积了些灰,将伞拿出院外,茯苓打开雨伞,用gān布将伞面擦gān净,合上的时候在伞柄上端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仔细看了一眼,是两个字——颀聿?字刻得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伞主人的名字,还是伞铺的标记?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茯苓也没在意,合上雨伞装进伞套里。
这把伞在主子屋里放了什么久,对主子来说肯定是特别的。拉开柜子最靠里的抽屉,茯苓把伞放了进去,贴心的将它和其他伞分开放置。
……
夕阳西下,青枫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满院的海棠,它们显然已经适应了新的土壤,枝叶繁茂生机勃勃,只可惜还没有开花。青枫还让人在院墙边植了几簇白jú,盛夏已经过去,正值初秋,白jú刚吐新蕊,在依旧清翠的矮丛中,格外惹眼,隐隐透着一股淡入清风的雅致。
在茯苓和huáng矫的悉心调理下,她的身体好了很多,肚子没再隐隐作疼了,但是huáng矫说她还是太瘦了,茯苓每天变着花样炖汤给她喝,就像现在。
茯苓端着刚炖好的jī汤来到青枫身边,就听见她幽怨的声音响起,“茯苓,这些日子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将汤盛好送到青枫嘴边,茯苓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一定要说奇怪,那就是她们想尽办法为这位主子补身体,她却还是骨瘦嶙峋。
坐直身子,接过茯苓手里的汤碗,青枫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是说,后宫太过平静了,所谓的巫蛊之术皇上竟不细查,辛家也就此作罢不了了之,实在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皇上封我为清妃,两宫皇太后居然都没有宣我过去刁难一番,皇后也如此沉得住气?”
茯苓苦笑,看来不把事qíng说清楚,这位主子是不可能好好安心养胎的,“庆典马上要开始了,各国使者、商贾都陆续到了京城,皇上说国事为重,后宫巫蛊之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提,楼相过两日要成亲了,西太后怕朝云公主再做傻事,这些日子以来日日陪伴左右,所以也就顾不上您了。东太后因为封妃之事,一直和皇上闹别扭,再加上楼相执意娶灵姑娘为妻,把她老人家气坏了,好在最后皇上允许许嬷嬷留在宫里,东太后气才顺了些,这两日正准备动身到临川别院休养,眼不见心不烦,至于皇后…”
青枫警觉的问道:“皇后如何?”
茯苓叹了口气,笑道:“皇后那边一直以身体还未康复为由,闭门不出,也不见客。”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摇摇头,青枫绝对不相信辛玥凝会就此作罢。
怀孕的女子容易烦躁多疑,茯苓看看天色,日落西山,阳光没这么烈了,笑道:“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太医说了,多走动对您和孩子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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