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连连点头,叹道:“难怪,难怪啊!”
曲凝双揉了揉耳朵,看着老头师徒二人大呼小叫心cháo澎湃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她若是成了楼辰的徒弟,那青前辈就是她师祖了!真是越想越激动呢!
当然,激动的不止他们,一直站在一旁的陆齐,也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楼辰。
“你、你是……穹岳楼相之女?”陆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青灵的名字现如今在各国刑部中,都是极其响亮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提出的验尸手法和规范在仵作中间流传甚广影响深远,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穹岳权臣楼夕颜的妻子!
这位陆大人脸色苍白,呼吸短促,仿佛她回答“是”的话,他就要厥过去一般。这倒是有趣了,楼辰微微挑眉,很认真地回了一个字,“是。”
陆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相貌好,武功高,会验尸,还有着惊人记忆力的姑娘,真的是穹岳那位鼎鼎大名的丞相的女儿?!她怎么会出现在穹岳?这太不可思议了。
陆齐只是倒退了两步,眼睛更瞪大了几分而已,这反应显然算不上有趣,楼辰没有兴致,冷声说道:“还不走吗?”
陆齐还没回过神来,恍惚地问道:“去哪?”
“当然是查案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现在不是应该去查马婆婆中毒的原因吗?”一点小事就这般大惊小怪,曲凝双一脸鄙视地看着陆齐,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听到楼辰身世时,呆若木jī的蠢样。
阿七用力拍了拍手,笑道:“对!查案!”
楼辰穹岳相府千金的身份,只是让阿七觉得新奇而已,陆齐却是实实在在出了一身冷汗。难怪景王同意她跟着一起查案,难怪皇上如此重视,陆齐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这个案子若是不能完满地解决,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保不住事小,就怕这颗脑袋也不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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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宝盒清斋装饰雅致的正厅里,气氛很是凝重。陆齐坐在右下首的位置,阿七和曲凝双则坐在左侧。楼辰并未坐下,而是选择站在最靠边的窗户旁,她站姿挺拔俊秀,面沉如水,即使站得远,也让人无法忽视。
屋子正中,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身材娇小的慕苒,白色披风已经被她解下扔在椅子后。一身本该显得明媚的浅绿衣裙,配上她yīn沉的脸色,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抑。猫一般的眸子微微眯着,看着那两人的目光,就像看待等待捕杀的猎物。
“昨日的饭菜,是你做的?”慕苒的声音并不大,少女却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抖着声音回道:“是……是奴婢做的。张妈妈在旁边帮忙烧的火。”
张妈妈虽然没被吓得跪下,面色也变得苍白,哆哆嗦嗦地回道:“马婆婆平日里,都不喜欢出屋子,除了和小主子您一起用膳之外,都是奴婢二人做好饭菜端到房间里给她食用的,昨日也不例外。”
她们二人都知道,昨日马婆婆死了,现在主人忽然问她们关于膳食的事,难道是……怀疑她们?
两人脸色更白了,那少女抖得都快痉挛了。陆齐斜睨了主位上的人一眼,心中暗暗称奇,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又这样的气势,就连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怕那两人被吓晕过去,陆齐也不等慕苒问了,自己开口问道:“昨日你们做饭的时候,有什么人进入灶房吗?”
少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张妈妈想了想,连忙摇头,“没有。”
隔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妈妈又说道:“不过……”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张妈妈又停了下来,陆齐只得追问道:“不过什么?”
“昨日、昨日有人和马婆婆一起用午膳……”
张妈妈yù言又止,不等陆齐问,慕苒已经不耐烦地喝道:“是谁?”
张妈妈吓得浑身一抖,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一道温软的女声已经响了起来:“是我。”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鹅huáng衣衫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女子步履稳健,神色平静,走到几人面前之后,还朝着慕苒行了礼。
看到来人,慕苒的脸色缓和了一下,稚嫩的声音还算温和地问道:“紫苏你为何会与马婆婆一起用膳?”
紫苏在慕苒面前站定,柔声回道:“昨日我新做了些糕点,都是绵软的苏糕,想着送去给马婆婆尝尝。去的时候,刚好碰上马婆婆在用午膳,所以就留下来一起用了。”
阿七双手环在胸前,绕着紫苏走了一圈,才问道:“你们用完膳是什么时辰?”
紫苏镇定自若,回道:“午时一刻。后来马婆婆说,她还有事要出门,我就先离开了。”
“那些饭菜和糕点,你也吃了吗?”
紫苏漂亮的水眸扫了阿七和陆齐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然吃了,溪儿看着我与马婆婆一同用膳的,她吃了什么我就吃了什么。你们怀疑是我给马婆婆下的毒?杀害了她?”
紫苏轻哼一声,忽而一笑,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更多的是从容,温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杀马婆婆的,不可能是我。”
阿七和曲凝双同时问道:“为什么?”
楼辰也稍稍转过头,看了过去。
☆、第九十七章 谁下的毒(下)
紫苏轻哼一声,忽而一笑,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更多的是从容,温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杀马婆婆的,不可能是我。”
阿七和曲凝双同时问道:“为什么?”
楼辰也稍稍转过头,看了过去。
“我与马婆婆用过午膳之后,就去了天一阁,宝盒清斋中的宝物,都存放在那里。每个月需要核对账本点算一次,我昨日午时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一直到差不多酉时,官府的人来通知,说马婆婆遇害了,我才与主子一起出门,去了悦然客栈,之后又和景王去了傅相府上。”紫苏轻叹了一口气,温婉的脸上难掩哀伤,语气倒是比之前激动了几分,“我根本不可能杀害马婆婆。”
陆齐比阿七沉稳许多,神色没有因为紫苏的激动而有丝毫改变,继续问道:“就你一人清点?”
“是。”紫苏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微红的眼角,让自己的qíng绪平稳些后,才回道:“天一阁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非常名贵,价值连城,我不放心让下面的人碰,所以就自己慢慢点算。但是天一阁的门是一直开着的,站在门外就能看见我的身影,外面还有两个丫鬟候着,我有没有离开,一问便知。”
“那就把那两个丫鬟叫过来吧。”
陆齐查案很有耐心也很谨慎,楼辰却已经把目光从紫苏身上转了回来,看向窗外。
楼辰没什么兴趣听陆齐审问那两个丫鬟,因为紫苏既然这么说,就不会怕对质。难怪她敢如此笃定地说,自己不是凶手,她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楼辰觉得今天在宝盒清斋,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
说起来,这宝盒清斋还真是得天独厚,这么冷的天,院内的蔓藤还长得这么鲜嫩。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茂密地攀着墙沿生长,就连窗边都爬进来几条鲜嫩的绿芽。楼辰抬手,在嫩芽上抚了抚,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知道……靳衍痕那边,有没有线索,他在gān什么呢?
被楼姑娘记挂着的靳衍痕,不负众望,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他一大早来到湖边的时候,很巧合地遇到了来查案的赵西城和廖进。两人显然不怎么待见他,好在靳捕快的脸皮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最后两人还是同意带着靳衍痕一起查案。
和在洛水镇查案的时候差不多,靳衍痕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走在两位官差身后,不时的东张西望,怎么看也不像是查案的样子。
好在赵西城和廖进确实有些本事,花了一个多时辰逐一排查,走访巡问之后,终于在一处寂静的湖边,找到了孤零零的小渔船。
那条渔船并不大,和普通的渔船没有什么区别。船舱小窗上的布帘正如昨夜楼辰所言,是褐色的,应该就是昨日离悦然客栈水上厢房最近的那条船了。
“进入搜一搜,如果凶手真的是乘这条船离开的,船舱内可能会有发现。”廖进一向是个行动派,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进船舱中开始翻找起来。赵西城也有些兴奋,赶紧钻了进去。
小渔船的船舱并不大,两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找,都快把船舱拆了,连船沿船桨都没有放过,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赵西城挫败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们找错了,就是凶手很谨慎,船舱被打扫过,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血迹也没有。”
廖进也有些气闷,本来还以为会有发现,结果什么都没有,跨出船舱时,看到那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游手好闲的人,正在湖边的雪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一会眯眼看,一会蹲下,怪异得很。
廖进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说道:“他在gān什么?”
赵西城顺着廖进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身影,忍不住从船舱里探出头去,大声问道:“喂,你在gān什么?”
听到他的喊声,靳衍痕才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过来,只是却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们说,凶手为什么要把船停在这个地方?”
赵西城白了他一眼,环视了一下周围,回道:“这里位置偏僻,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船。而且从这里上岸,也更不容易让人发现,不把船停这停哪?!”
赵西城的语气并不好,靳衍痕也不恼,一屁股坐在船沿上,背靠着船舱,继续说道:“一身带血的湿衣太显眼了,凶手必定在船上换下了血衣。这里虽然很清静,可是再往前走百来丈,就很靠近街市了,凶手肯定不会想抱着一包湿衣服在街上走。你们说,他会如何处理那件血衣?”
廖进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你是说,他会就近把血衣埋了?”
赵西城沉吟片刻,想到这种可能xing,不禁摇头叹道:“昨晚才下了一场雪,挖掘的痕迹早就被掩盖了,就算凶手真的把血衣埋在这附近,也没这么容易找。”若不是在冬日,没有白雪覆盖,泥土只要被翻动过,就算之后重新填埋好,他们也总能看出来,可惜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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