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明晨你要进宫,对吗?”她仰起头,柔声开口。
他点点头,明知她累得都站立不住,夜已近三更,可就是不舍得放她回屋休息。“嗯,我有事向皇上奏明。’”
“那明早,我让竹青把辞职书jiāo给你,你帮我转jiāo给皇上吧!”。
他沉吟了一下,“你辞职,可能不需要皇上批准,直接给内务府就行了。”。
云映绿愣了愣,“那……就jiāo给太后吧,我当初进宫是因为太后恩准的,走的时候,应该知会她一声。”’
“那也好。映绿,辞职之后,不要再做医生了,好吗?尚书夫人就要有尚书夫人的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很不合宜的。”。
“杜大哥,如果我让你失望……”。她犹豫了一会,说道,““你包容点。”。“小傻瓜,你向来是我的骄傲,怎么可能让我失望呢?””
她叹息,眸光幽幽远远,一脸茫然。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弯月如钩,夜风如吟。
云映绿在绣楼之中书写辞职书,写一张,撕一张,直到天快亮时,才写成,叫醒趴在桌上打盹的竹青,叮嘱了几句,这才宽衣上chuáng。
既然云映绿接受了婚期,掐掐指头,余下的日子不足十日。云府与杜宅还不忙翻了天,一大早,两家就人声喧哗,杜员外、云员外在云府的花厅中,边吃早膳边商量婚礼的细节。
多年的朋友,最后两家儿女还能重续姻缘,两位员外心底的那股喜悦溢于言表。力尽把这桩婚事办得非常圆满,既使是在这盛夏时节,所有的程序,一点都不能马虎。
云夫人心里面是不悦女儿在这大伏天出嫁的,可杜家催得这么急,她担心是不是女儿某个时候,与杜公子同处一室,两人qíng不自禁做下什么事,心越想越乱,再来,怕女儿不定xing
,夜长梦多,早日成亲也好。
她带着丫环,一早来到云映绿的绣楼,想带她去挑喜服,刚想上楼,竹青揉着眼,一脸惺忪地走下楼。
看见夫人,竹青忙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姐刚睡下,夫人你一会再来吧!”
“竹青,你手上拿着什么?”云夫人眼尖,一下看到竹青手中捏着一封信笺。“小姐的辞职信,让杜公子带进宫中去的。以后,小姐就不要再进宫了。”云夫人听得大喜,直拍手
,“那就让她睡吧,既然不进宫,时间多得是,什么时
候去挑喜服都是可以的。”。
此时,天也不过刚蒙蒙亮,杜子彬兴奋得一夜没什么合眼,可jīng神却不错。他今天要进宫上朝,在上朝之前,他要先去御书房见下皇上,所以这时间上一定要赶早。
小心地把云映绿的辞职信塞进袖笼里,他窝心地一笑,云映绿与秦论退了婚,再辞了职,以后真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了。
一进宫门,他先去了万寿宫,万太后起得早,正与阮若南在园子里散步。
杜子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新上任的女官,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阮若南的温文娴雅,给杜子彬留下不错的印象,除了她那一头毛茸茸的短发。
“云太医真的决定了,哀家就成全她吧。”万太后看完了辞职信,叹息一声,“哀家一会让公公去内务府注销云太医的官籍,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安宁、幸福。”’
“臣想,她一定会的。’”杜子彬恭敬地道别。
“真是可惜啊,宫里面少了一位顶好的太医。”。也少了一位能说话,可信赖的朋友,阮若南婉惜地看着远方。
“但她终归是个女儿家,留在这宫里,不明不白的,对闺誊不太好。她走了也好,皇上就可以定心了。。”
阮若南轻笑,皇上真的能定心吗?她不这样认为。
御书房中,刘煊宸的jīng神与杜子彬饱满的jīng神相比,两眼血丝密布,俊容憔悴地坐在书案后,眉宇紧蹙着。
杜子彬站在案前,严肃地禀道:““皇上,臣找了位手下扮作guī奴,打进伶云阁。探到祁公子办事的地方,一般人是不可以进出的,还有专人把守。那里面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秘密。有天,手下发现有两位cao北朝口音的男子从里面出来,阁里的姑娘们一看他们就脸色大变,私下谈论这两人会下蛊。”。
“下蛊?”刘煊宸缓缓抬起眼,“。朕听说过北朝人擅使蛊。蛊这东西很诡异,让人莫名其妙象中了邪一般,不知怎么的就得了一场大病,不知怎么的就去做些傻事,无病无疾的
,能突然死亡。杜卿的意思是?”。
“臣怀疑那两位离奇死去的将军就是中了蛊,可是臣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那伶云阁是祁左相的产业。又不好进去彻查。臣只能另想别的办
法,要把那几个北朝人弄进刑部,以北朝jian细之名抓起来,这样,臣就能好好审讯了他们了。’”
“嗯,这事一定要谨慎点,祁左相现在可是一日比一日锋芒毕露,藏匿很久的尾
巴要翘起来了,朕拭目以待呢!杜卿,你说这会下蛊之人,会解蛊吗?””刘煊宸好奇地问。
“应该能吧!下毒的人不是都会解毒吗?””
刘煊宸摇摇头,“不,这世上有些药只能下,却无人会解,朕但愿百官里面深受
其害的大臣不要太多。朕只待他们把尾巴露出来,朕一定不会手软,让他们彻底根除。。”
杜子彬郑重地点点头,“臣会加快破案的进程。”
事qíng禀报完毕,离上朝时间没有多久了,两人便一同步出御书房,向议政殿走去。
路上,刘煊宸状似随意地问道:,“杜大人,昨天云太医回府的路上还好吗?””
杜子彬的胸膛有些起伏,他转过身,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眼神,平视着刘煊宸。
“皇上,云太医今日已经向太后辞去太医一职,从今以后,她便是臣的夫人,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
刘煊宸停下脚步,嘴角轻轻掀起,“。哦,你们何时订的婚,朕怎么一次都没听说过?。”
“臣和云太医的订婚和结婚是合在一起的。”。杜子彬微微一笑,“说了不怕皇上笑话,臣是看着云太医长大的,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订了婚,但她顽皮,因一些小事和臣闹
别扭,硬要退婚,臣便依了她。不过,她大了后,懂事许多,现在我们重续婚约。”,
“嗯,有qíng人终成眷属,真是可喜可贺。恭喜杜大人了。”’刘煊宸水波不惊地说道,背负在后的十指,根根指尖却是一片灰白。
她离开他,招呼也不打一声,走得可真是俐落呀!“多谢皇上吉言。’”杜子彬淡然道谢。
两人在议政殿的后门分手,刘煊宸从后堂直奔大殿的龙座,杜子彬也在候朝殿中排队等候值勤太监的召唤。
刘煊宸步上后堂的台阶时,身子突地一个摇晃,眼前一黑,幸好罗公公从后面托住,才没有跌倒。
“皇上,你昨儿一宿没合眼,龙体撑得住吗?要不,休朝一日吧!”。罗公公担忧地说。
刘煊宸倨傲地倾倾嘴角,“不,朕哪天都可以休朝,唯独今天不行。今天,朝中会有一位重要人物粉墨登场。’”还有,他不愿让杜子彬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是当今天子,唯我独尊,是不可能输的。就是输,那也要输得英雄气。小太医突然出尔反尔,一定有事发生了。他不信她对他会这么的绝qíng,那天,在bào雨中。他坐在凉亭里,
抱着她,明明看到她眼中真qíng流溢的。
这才短短几天,她会变心?
“皇上,昨天太医刚去给他诊冶过,他不会这么快就上朝来吧?”。罗公公扶着刘煊宸坐上龙榻,端上一杯参茶,递给刘煊宸。
刘煊宸微微一笑,“公公,有时候你看着别人在演戏,你明知是戏,却也要当成是真事一般。云太医不是讲医学奇迹无处不在,咱们就他就是演个奇迹的戏码,拍拍手,叫叫好,
捧捧场,看他往下怎么唱。,”
“说来,他也有五六年没上朝了。”罗公公说道。
“朕登基之后,他就没列过朕的朝班,今儿是头一回,罗公公,你说他会排在哪一列?”刘煊宸玩味地勾起嘴角。
“祁相那一列。”。罗公公一口说道。
“那朕就看看罗公公猜得准不准。罗公公,宣百官进殿,上朝了。”。刘煊宸放下茶碗,坐直身子,手扶龙榻的两端,威仪地看着前方。
第一百零一章,话说筹码(下)
因病卧chuáng近七年的齐王刘煊羿再次登台亮相那叫个华丽丽哦!
一身簇新的杏袍、紫金的王冠,气宇轩昂,神清气慡,眉飞色舞,一下子就把满朝文武给震慑住了。照理病了七年的人,能够下chuáng,要么骨瘦如柴,要么满身浮肿,一脸蜡huáng,而
齐王这jīng神气比没得病的人还要好呢!
大臣们jiāo头接耳,一时议论纷纷。齐王当年嘴巴、眉眼扭曲着,躺在chuáng上除了有口气,其他和死人没区别的惨状,他们可都记忆犹新呢,不知是哪位神医,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让齐王再次重现王者风范。列中一位大臣漏了一句,说齐王这病,就是宫里的小太医云映绿看好的。大臣们在讶异之余,又是惊叹一番,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呀!
刘煊宸和虞右相无声地jiāo换了下眼神。罗公公低头偷笑。
齐王真的是排成祁左相排在一列走进大殿的,自然而然的让人感觉就自成一派。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从刘煊羿一进大殿,刘煊宸是一眼就看出哪些人是齐王党了。
祁左相淡然自若的表qíng,仿佛齐王就没离开过七年,天天与他同殿列朝,而那些人脸露惊喜、两眼归亮、目光一直紧锁着齐王的人,无疑就是齐王党了。
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人选,终于复出了。如同粉丝对偶像的痴迷,这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一个个激动得都快不能自己了。
而刘煊羿得意非凡的神qíng,俨然皇位已经在他的股掌之间。
刘煊宸讥诮地倾倾嘴角,俯看着齐王僵硬地向他行君臣之礼,不冷不热地问候道:
“齐王,你的身子骨昨儿刚痊愈,这么急就上朝,站得住吗?罗公公,给齐王搬把椅子让他坐下回话。’”
昨儿刚痊愈?刘煊宸的话中有话,让殿上的大臣们相互间暗暗递了个疑惑的眼神。刘煊羿潇洒地一甩袍袖,“多谢皇上的美意,但不必了,云太医的妙手回chūn之术,已让本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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