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倌把帖子jiāo给竹青,竹青拿进来时,她看得正专心呢。
“他?”,云映绿一翻开拜帖,秀美一挑,唇角噙起一丝冷笑。
“小姐,这又是谁?。”竹青现在可是学乖了,昨晚皇帝突然出现在小姐的闺房,她以一个女子细腻的心思猜测,小姐与皇帝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但她什么也没问。问了,小姐
一定也不会说。
不知怎的,她有种直觉,小姐的心没有给秦公子,但也没落在杜公子身子,仿佛在外面游移着。
“一个应该gān刀万剐的人。。”云映绿冷漠地说道,合上拜帖。
竹青从没见过云映绿用这种狠毒的话语说过别人,心中一惊,““小姐,那要见他吗?””
云映绿眼一眯,““见,当然要见,而且我要亲自给他奉茶。”。
刘煊羿被云府的总管谦恭地引进客厅,说道,员外去了店铺,夫人去了锦衣坊,小姐马上就下楼。
刘煊羿迷人地一笑,让跟随进来的轿夫把
竹篮放在桌上,“没事,本王等着就行。”总管不再言语,弯着腰退到一边站着。
刘煊羿撇下嘴,这云府的下人们怎么没规矩呀,客人来了,连杯茶,也不知送吗?
他叠起二郎腿,正晃悠着,客厅外的纱帘一掀,云映绿面带淡雅的笑意,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
刘煊羿见惯了云映绿的冷眉冷面,这qíng景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本王怎么使得云太医亲自端茶呢?”他起身接过云映绿递过来的茶碗,掀开茶盖,是盛夏季节喝着慡口的甘糙茶,微甜。
“齐王是贵客,我当然应该亲自接待。”云映绿在他的对面坐下,瞧到桌上的竹篮,“huáng金瓜?”
刘煊羿笑了,直摆手,““这是荔枝,闽南的特产,冰着呢,又甜又润。””
云映绿心中暗惊,魏朝没火车、没飞机,出个远门,就靠马,闽南远在千里之外,这大夏天的能吃到新鲜的荔枝,真不是普通的奢侈,背后的代价怕是以银子也不能估算的。
“这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她打下篮盖,解开包鲜的荷叶,一颗颗碧绿脆嫩的荔枝在冰水之中,诱人的跃入眼帘。
刘煊羿自傲地一扬眉,抿了一口茶,戏谑道:“送给云太医的礼物,怎么能随便呢?云太医可是本王的大恩人,没有云太医,本王现在还在chuáng上躺着呢!”。
云映绿象是对那篮荔枝着了迷,一直趴在那儿看着,头上一枝光洁的银钗在她甩呀
甩的,银钗突地掉进了篮中,银钗微微呈现黑色。
“齐王,这荔枝里有毒?。”云映绿失声惊呼,捏起银钗,好奇怪,银钗出了篮之后,又是银白无瑕了。
“呵,对不起,是我看错了。”。她笑眯了眼,捏起一颗荔枝,拨了皮,甜甜地吃着。
刘煊羿的脸色大变,他呆呆地瞪着云映绿,她怎么会一语道破篮中迷心蛊的破解之语?
迷心蛊是无形的,通常施加于食物之中。中蛊的人,心神中只会装着下蛊之人,神魂颠倒,如鬼迷心窍一般。但这蛊,只要问一句,““这食物里有毒吗?”。就无中毒之虞了。
虽说简单,但只要下蛊,就无人识出。
云映绿说出这话,是巧合,还是她深谙之道?
刘煊羿心中不禁直打战,他深究地盯着云映绿,见她无事人似的,忙掩饰住惊愕,继续喝茶。不一会,茶见底,云映绿体贴地又起身为他斟上。
“多喝点,这茶夏天喝了解暑。齐王爷,王府现在忙得差不多了吧,那天做喜服时,我还遇着祁小姐了,她似乎有点认识我。我在这东阳城,好象还有一点名气。””云映绿说道
。
“哦,””蛊术被破,刘煊羿心下大乱,已是坐卧不宁,来时的自信满满,现在已dàng然无存。
他看着她,不觉着可爱了,而是觉着可怕。现在,他用什么办法来束缚住她呢?
“云太医,你这一身的医术是向谁学的?””他试探地问道。“我是自学成才。”
“你都自学了什么?。”
“正门的,旁门的,歪门的,最近,我在狂研究,如何杀人于无形。”云映绿倾倾嘴角。
刘煊羿盯着面前的茶碗,心里突起升起一缕恐惧。“你在这茶里下毒了吗?”
云映绿眨眨大眼,““我怎么会对齐王做这事?齐王给我送了这一份大礼,我是诚心泡茶招待齐王的,不过,能享受这种福份,目前,只有齐王一人。”,
刘煊羿腾地站起身,颤微微地指着云映绿,““云太医,你若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你。。”当年,在宫里,他也是喝下一碗茶之后,突然手脚不能动弹了,口不能
言,一头栽倒在地,一瘫便是长达四年之久。
云映绿收起笑意,““齐王,你讲话要有证据。今天,你若死在云府,我是第一嫌疑人,你若出了云府,死在外面,那就与我无关了。”。
刘煊羿现在不止是恐惧了,冷汗透体而出,他是越听越害怕。
“本王现在就找大夫诊治,如果有一点异常,本王杀了你全府。”。他恼羞成怒地一甩衣袖,夺门而去。
云映绿委屈地叹了口气,凉凉地说道:“齐王,你真的是紧张过度了。我怎么敢对你怎么样,那不是jī蛋和石头碰?你若不放心,过来让我为你搭下脉,全东阳,找不到第二个有
我如此医技高超的医生了,你不是向来对我的医术赞誉有加吗?”。刘煊羿本来还好好地在走,听了她的话,脚下加快,几乎是逃一般出了云府,那láng狈的样,让云府的下人们可
是瞠目结舌。
云映绿瞄了眼桌上的荔枝,突地按住心口,跑到门外,把刚才吃的荔枝吐了个jīng光。
他果真是来意不善。
幸好她早有防备,不然……她不敢往下想,纤手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
刘煊羿,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她暗暗发誓。
第一百零八章,话说真相(上)
云映绿下午时分,又去了趟秦府。秦论真的好多了,已能勉qiáng下chuáng走上几步,进食也很正常,只是喝那个药时,他仍会露出一脸的痛楚之色。
云映绿解开他的内衫,看到肿形物仍趴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肚皮微微的起伏,让人感觉到它的呼吸。
“蛇的天敌是刺猬,我心里已有了一个想法,但还要再找些医书看看。秦公子,你把上次定做器具的工匠名字告诉我,我想再去定做几件东西。”云映绿替秦论合上衣衫,有什么
自她脑中一闪而逝,她一时抓不稳,但她一点也不烦心。
多年的临chuáng经验,她知道她已经快达到边了。“映绿,你能帮我根治吗?”秦论惊喜地问道。云映绿怔了怔,“秦公子,你尽量往好处想。但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如果我能
替你根治,那也是要你冒很大的危险,说不定你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秦论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至少比我现在好点吧!”
“当然。”云映绿为他乐观的qíng绪感染,也笑了。云映绿出秦府时,天已近huáng昏。
晚霞如锦,格外妖娆,七月的晚风已稍微透露出一丝早秋的凉意。
晚膳时,杜子彬回来了。他的卧房被装饰成新房,他暂时住在书房之中。
推开书房的门,他撩开衣角,准备换身便装,看到云映绿坐正书案前,提笔写着字,瞧见他,微笑地站起来:“杜大哥,你回来啦!”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今晚怎么没有去秦府?”
“我刚从秦府回来不久。”云映绿听不到他语气中的讥诮和吃味,老老实实地回道。
杜子彬俊眉蹙了蹙,本来觉着饥肠辘辘,听了她的话,他一下气得饱饱的。
“映绿,现在离婚期还有几天,一切都来得及。杜大哥问你,你真的想嫁杜大哥吗?”他专注地盯着云映绿,问道。
云映绿沉默了好一会,“杜大哥,为什么这样问?”
杜子彬平静的眼眸抹过心碎,“杜大哥,觉得……觉得也许你真正喜欢的人是秦公子。”
“杜大哥,你错了,秦公子只是一个病人。”云映绿突然不想与他对视,缓缓地移开目光,定然地凝视着书架上的书,仿佛那书很让她感兴趣。
她正视将要来临的婚期,一直努力地想让他们之间变得更融洽一点,但意外的事总是很多很多,她不埋怨他多想,只是觉得有些无力。对未来,她也有些惶恐和担忧。
今晚,她突地生起一吐而快的冲动。
是的,离婚期还有几天,一切还来得及。她也要给杜大哥机会,不要再让他蒙在鼓里了。
“他不是一般的病人。”杜子彬苦涩地一笑。“杜大哥,”云映绿平静了下激烈的心绪,看向他,“你不要有一丝丝质疑,我
是心甘qíng愿地想嫁给你。但是,你愿意娶现在的我吗?”
杜子彬脸色一变,谨慎的思维,让他敏感地察觉云映绿这话别有深意。“什么叫现在的你?原来的你难道另有其人?”
云映绿脸露凄然,她站起身,走出书房往一僻静之处走去,杜子彬走在她身侧三步,打量着她。
书房的空间太小,在里面窒息得很,在广阔的天地间,她才能自由地呼吸,也才有勇气说出事实。
“杜大哥,你没有觉着自杀后的云映绿很奇怪吗?我其实是一点点都不会写诗作
词的,绣楼中那琴也不是故意放在那儿生锈,而是我根本不会抚琴。第一次在皇宫与你见面,我不是装着与你不认识,而是我那时根本不认识你。我不是自chuī自擂,我真的真的是
个非常不错的医生。我对妇产科的造诣,是魏朝没有人可以相比
的……”
“不要再说下去了。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映绿弄哪去了?”杜子彬日积月累的
疑惑,原来都是用她自杀过,xing格大变的理由来说服,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真的觉得眼前这人完完全全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反应没有出乎云映绿的意料,但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一丝受伤。
她仰起头,今天是七月初三,新月还没出现,夜空中,繁星点点。她闭上眼,想像着那永远到达不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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