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一时语塞,对着他一对美自愣住了,虽说他们有过婚约,可她对他从来没产生过异样qíng感,总是对他很凶、很冷。
“映绿,别那样看着我,知道了,那是我自作多qíng。映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娶贤楼,我去见客户,你站在楼梯口,茫然失措的样看着很可爱,我忍不住上前和你搭
话,你傻傻地问竹青,是不是和我上过chuáng,我当时差点笑喷了茶。我好象还是第一次听姑娘家把上chuáng一事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可你看着又是一个极古板的人,我就在那时对你产生
了兴趣。”
提起那事,云映绿有点羞窘有点好笑,没辙地对着秦论俊美的面容笑着摇摇头,
“你看我那眼神,我以为我们很熟。那天简直象恶梦一般,我谁也不认识,又不会作诗。却偏偏要对着一群说是我的朋友的人,还要斗诗什么的,我急出一身的
汗。”
“映绿,你不知你那时的神态有可爱,你说没风,突然刮起了风,你说没雨,雨却在楼外飘了起来,老天象和你作对似的,你的脸呀,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抿着个唇,吓着不敢吱
一声。”秦论笑得前俯后仰,气喘喘的。
映绿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突地升出一种冲动,她很想很想为秦论留住这样的笑
容。他说她那时的神态有多可爱,他知道吗,他笑起来很帅很阳光,会让东阳城的佳丽们忍不住怦然心动的。
“秦公子,我一定一定要救活你。”
秦论收住笑意,温柔地凝视着云映绿,把她的纤手合在掌心里,小心又小心地捏着,他扫了下四周,放低了音量,“映绿,别担心手术,你放心地去做。如果手术失败,我已经和
爹娘说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他们会把你从后门送走。秦氏药庄在江南也有分店,你暂时在那边住一阵子。等这边平息了,再回东阳。”
云映绿心头涌上一阵酸涩,“秦公子,不会有如果的,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映绿了,”秦论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浅笑如微风,“映绿,这一辈子我不qiáng求,下辈子能不能别让我自作多qíng,一厢qíng愿很可怜的,你多少也要给我点互动,
行吧?啊,你点头了,好,好,说定了,我当真喽!下辈子哦!”云映绿低下头,拼命地眨着眼睛,把泛出的水雾眨了回去。
秦论心里非常的有数,他知道这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很低,所以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秦公子,如果手术不能如我愿,我不想离开,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这太让我幸福了,那我巴不得手术失败好了,因为那样生前不能成连理,死后却可以与映绿比翼飞。”
“秦公子……”哪有人这样讲话的,云映绿急得直瞪眼,“别打击我的自信心,我才不与你比翼飞……”
云映绿看到秦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自责地闭上嘴。
“映绿,手术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这辈子我都不再苛求了。一定会有一个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人爱上你的,这个我比你的手术还要相信。”秦论真挚地说道。
云映绿吞了吞口水,她……是不是该让秦论不要cao心这些事,在这两天里,她已经把自己嫁了。
“映绿,我有些累了,坐不动,要回去躺会,你也早点歇息吧!”秦论忍住要抚摸脸颊的冲动,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好!”云映绿点点头,让小德子过来扶秦论。
“映绿,我能抱下你吗?”秦论扭过头,恳切地问道。
竹青说,做手术时,映绿会迷昏他,当他闭上眼的时候,他就有可能永远看不到映绿了。
心里面好不舍,好不舍……
“当然!”云映绿温婉地一笑,主动圈住他的腰,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秦论默默地闭上眼,如获至宝般抬手揽住她的肩。
“皇上,你还好吗?”院外,一辆四驾马车中,车帘拉得实实的,罗公公满头的大汗,担忧地看着趴在窗中目不转睛的那个好百倍、千陪的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话说峰谷làng尖(四)
天上的云朵缓缓流动,姗姗来迟的月儿忽明忽暗,云的yīn影在地上烙印,如一轨暗痕,jiāo错,jiāo错的还有他与黑夜滚在一起的影子。
控制不住,哪怕她不再是他的谁,他还是来了。有牵挂,有不舍,有担心,有许
多很乱很乱的东西在心中翻涌,他在书房里坐卧不宁,仿佛唯有看到她,心才微微有些好受点。
秦论外的人群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才知道她面对的环境有多恶劣,她肩上的压力有多重。
可是她看上去怎么会如此恬然呢?
杜子彬低下眼,有些恍惚地凝视地上自己的影子。云映绿纤瘦的手臂,环抱着秦论的腰,那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一个无关qíngyù、只是宽慰式、鼓励式的一个拥抱,他却感到一些心
慌和酸楚。那一双柔荑,贴在秦论的身上,却像一把火烫在他的心上。
向来非常理智冷静的心如被什么魔shòu轻轻嘶咬着,某种不太明朗的qíng愫隐隐被撼动了,很快就要呼之yù出。
他仰起头,深呼吸,银白色的长袍,在银色的月光下,簿得透明。他看到月河流云的移动,看见自己心思的悄然绽开。
为什么要在失去之后才清醒呢?
一阵风chuī过,他的发他的衣袂在风里飘扬,他的人显得更飘渺更迷蒙了。
身边的人群突地发出几声低语声,他低头看向院中。她微笑着松开秦论,两手比画着。秦论不住地点头,美目溢满温柔。佣仆扶着秦论进屋了,竹青走了过来,替她系上一件簿簿
的披风,她环顾下四周,转身向后门走去。
他一怔,随着众人的视线,望着她纤瘦的肩膀,望着她窈窕的身子,她白暂的肌肤,比月更亮更白更洁。
他皱眉,为自己烦躁的思绪。
她走到一辆马车前,轿帘掀开一点点,一双修长的手臂伸出来,搂着她的腰,她环住那人的脖颈,很快,身子就被轿帘遮住。
纵使距离这么远,光线如此暗,杜子彬只是扫了眼车夫,他立刻明白了里面的人是谁。
这个手术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连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也惊动了吗?他如此屈尊过来看她,只是因为关注,还是因为别的?
杜子彬心乱如麻地猜测着,俊目扫视时,又发现人群里还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他忙退到黑暗中,不让别人发觉他的存在。
祁相府、齐王府的两位总管、甚至齐王都来了?
他警觉地竖起双眉,抬头观察了一下天色,看了一眼秦府,然后转过身,跳上马,往皇宫方向驶去。
“杜大人,皇上已经歇息了,有事明早再奏。如有急事,可否让洒家转告?”罗公公站在寝殿前,含笑凝视俊朗的杜子彬。
“公公,云太医明日的手术,皇上有没发觉,事态有点异常?”杜子彬焦急地问。
“这个杜大人不必紧张,虽然皇上没提过,但洒家知道,什么事都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事关皇后,皇上不知用了多少双眼在盯着那里呢!
杜子彬半信半疑地走下台阶,走几步又回首看向灯火浅浅的寝殿:“公公,皇上他……真的歇息了吗?”
罗公公一挑眉,“杜大人,洒家骗别人,也不会骗大人你呀。皇上明早有重要的事,要保证充沛的jīng力,早早就歇息了。”
“哦!”杜子彬默然转过身。
那亮着烛火的房间是皇上的卧房,皇上并没有歇下,但皇上此时却不想见他,为什么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难道他在房里见谁吗?
杜子彬的心陡地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很艰难。
刘煊宸确实没睡,也不是在见谁,而是再次撂下国事,一心一意地陪他的新婚皇后云映绿。
明亮的宫灯都一一熄灭了,只在锦幔前的桌上留了一盏微弱的罩灯。
两人已宽衣就寝,她睡在他的臂弯里,手搁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而微微频率稍有点快的心跳。
“煊宸,不是说好晚上我住那边,不再跑来跑去了,你何必特地还去接我呢?”她微闭着眼,甜甜地笑着。
刘煊宸低眼,目光温柔,伸手抚顺她的长发,“新婚第二日,朕可没那样的度量让自己的皇后与别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当着朕的面,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行,朕再忙也
要把皇后拎回宫中教育教育。”
云映绿噗地笑了,睁开眼,在他怀中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心眼还很小呀!”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想念着她,窝心地环紧他的腰身,“煊宸,那些没什么的,我是个医生呀!”
“幸好你是个医生,不然朕早把你打进冷宫了。”他故作恶狠狠的口吻,惹得她笑得更大声了。
嘴上说把这手术当简单的事处置,不给她压力,但心里怎么会不担忧呢?这漫漫的长夜,舍不得她一个人在那儿等着天亮。他不能替她分担什么,抱抱她,给她力量也是好的。
她感到他在被下的手忙碌了起来,小脸一红,“煊宸,今晚不行。明天那手术可能要花费四到五个时辰,我要保持jīng力,不然撑不住的。”
刘煊宸手一滞,“要这么久?”他知道手术难度大,但没想到需要耗这么久。
云映绿躺平了身子,“是的,因为要打开腹腔,里面的器官现在又没仪器看得出具体什么样,qíng况一定错综复杂。”她抬眼,捕捉到他眼中的担心,嫣然一笑,“煊宸,做手术呢
叫西医,望闻问切叫中医。我以前是做西医的,中医反到是个业余爱好。听了这话,你心qíng是不是放松了点?”
他拧着眉,没有说话,探身撩开锦幔,chuī熄了灯,缓缓躺在她身边,把她抱得紧紧的。
“宛白,手术结束后,把你从前的故事,一点一滴地告诉朕,这是旨意,不可违抗。”
云映绿在黑暗中伸了下舌头,“臣……臣妾遵旨。”哦哦,真是拗口
他意识到她是怪异的,她身上有许多神秘处,让他总是想挖掘。挖掘到最后,他
把自己的心赔上了,但他乐意,因为她带给他心底的震撼是他有生之年未曾体会过的。
她的过去是什么,其实不重要。但作为他是她的另一半,有个详细的了解还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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