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_林笛儿【完结】(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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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汇报。那个地方,她一直没有搞清楚是哪里。每次去都是被蒙上眼睛的。

  原来皇上不是注意到她,而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信使,一个他与皇后之间朕系的纽带。但是她还是高兴的,皇上在最无助的时候,只想到她不是吗?她暗暗欣喜着,不顾疲累,一

  次次往远着皇宫与皇上的住所,但渐渐的,她明白了,她是会错了皇上的意。

  她就只是一个信使,其他什么也不是。甚至在皇上眼中,她连个女人都不是。皇上一句怜香惜玉的话都未曾和她说过。

  阮若南思思想想,不免自怜自怨,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宫门口。皇宫今天不似往常的寂静、肃穆。侍卫们心中一块大石都放了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主,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呢!现在好了,还是原来的皇上。

  守门的侍卫门一反平时冷得象块石头的样,破例露出了笑容。

  阮若南在宫门口踌躇了下,瞧瞧外面喧闹的人流,她向宫门外走去,茫无目的的,哪里人少,她往哪里去,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堵人墙,也许是人墙特地撞上她了。

  她吃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妖魅的眸子,那眸子暗然无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寒彻心肺的冰冷,嘴唇略簿,唇角隐含着丝丝血迹,她看得一悸,退回几步。

  这男人的一双媚眼似曾相识,可是这面容却是陌生的。她预感到一丝惊恐,想转身回头。

  “爱妃,好久不见了!”。男人在身后轻轻呼唤。

  阮若南闻言变色,面如白纸,阖上了眼帘,僵立在原地,纤细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着。

  午后平地里刮过一阵冷风,转眼天边低低地压了层灰云,不一会儿,便飘起了萧萧的雨丝。这种无声无息的雨,称为“。哑巴雨”””一下便没了停的势头,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

  宫外聚集的人群已慢慢散去,但各个小饭铺中却是座无虚席,东阳城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辆轻便的小马车在雨中悄悄出了皇宫,依然是四个高壮的侍卫。

  车外的雨声渐渐变得零落,不一会儿竟一点都听不见了,云映绿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坐在她对面的虞晋轩看得心中发凉。

  “娘娘,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些人是渴盼在家人的关爱中汲取温暖,而一个骄傲的人,只能选择躲起来独自疗伤。””

  “象元帅当初一个人在外流làng多年吗?””云映绿笑问,““元帅,你是多大知道自己和皇上是孪生兄弟的?恨过皇上吗?””

  虞晋轩深吸口气,堂堂大元帅,不骑马,窝在一辆小马车中,真不舒服。““我是在十岁那年知道的。我们家看似一团和睦,其实为了皇上,娘亲和爹爹时常争吵,只是外人不知

  道而已。有一夜,我读书读晚了,有点兴奋,睡不着,我在园子里转悠,听见娘亲的哭声很大,我跑过去,想敲门,很巧地听到娘亲在数落爹爹,说爹爹心狠,一个儿子送给别人

  ,一个儿子毁了脸……呵,我才知道我原来不是虞府的养子,那个时常到府中玩耍的小皇子是我的孪生弟弟,我也有那样一张英俊的脸。我没有恨过皇上,他是我的弟

  弟,反过来想,如果当初摇签选中的是我,那么毁容的就是皇上了,我不愿意他受那种苦痛。但是我还是比皇上幸福,因为爹娘特别的爱我,还有我……还有曼菱和一起

  我长大,我们朝夕相处,最后,她嫁给了我。皇上呢?在宫中那种日子,你都是知道的。不过,以后他会幸福的,他有你了,娘娘!。”

  车窗开着,云映绿象吸了一口冷风,掩嘴咳了一下,““你们兄弟俩真的很像,都是隐忍型的,但是你比他有人qíng味,皇上他事业心比你重。”。她静静地抿嘴轻笑。虞晋轩皱眉

  ,琢磨了半天,没太明白云映绿这话什么意思。

  “娘娘,皇上他……已经失去了许多,你……”。虞晋轩不知该如何表达,后悔怎么没带曼菱来呢,女人与女人jiāo流比较好沟通,他感到云映绿是不开心的,

  虽然她一直温和地笑着。云映绿长睫一颤颤的,十指绞得发白,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唐楷。那恋爱的三年,她经常开着车在医院的门口等着她,一看到她,深qíng款款迎上来,

  替她拎包、开车门,为她递水,疼惜地问这问那,让医院的一帮护士羡煞。他们共同出席过许多场合,他们手牵手,他一直揽着她的腰,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知道她爱吃什

  么菜、喜欢什么颜色,出差在外,他也会特地去逛下大书店,买上一两本医书送她。

  谁会想到温柔、体贴的背后是肮脏的利用的呢?恩爱也是可以作假的。

  她是慢一拍,但时间久了,也会懂的。

  “皇上,他想要的都会有的。元帅你不要担心。””她宽慰地笑着回答,“。我们该到了吗?”,

  马车已经出了东阳城,正在驶向树木萧郁的山中。

  入山处,竟然有小贩在此投摊,专卖过路人茶水和gān粮,山中风景清雅,座落着几簇道观庙宇,几缕轻烟与山岚缭绕,随风自在飘飞。

  雨真的停了,西方还悄然泛出了几丝晚霞,红艳艳的,格外诱人。“还有一刻,就该到了。。”虞晋轩模陵两可地回道。

  车越往里走,人烟愈见稀少。

  在一处向上的石径前,山路到头,马车再也上不去了,只能下来步行。云映绿蓦然回首一望,山脚下的东阳城竟成了尺寸山水。

  山林的静寂,一片落叶的声音都听得分清。几人沿着崎岖的石径向上,沿途遇到一两名樵夫与猎户,他们笑吟吟地让到一边。渐渐的石径也没了,一条萎萎芳糙侵没的古道上,依

  稀有人踩过的踪迹。

  他们顺着那古道来到一处山头,暮色正渐渐四笼。

  山顶上有一间小糙屋,半片围篱,后头有几簇修竹,像是隐居者所居住的山屋。屋前有一块平坦的菜地,一个头戴斗翌的青衣男子手握锄头,正在为刚冒出的菜芽除糙,他是那么

  的专注,以至于他们都站了一会,他都发觉。

  屋内的人到是很警觉,四条黑影从屋中飞速地掠出,个个手中持把长剑。

  云映绿拭着额头的汗水,也不顾刚下过雨,糙地有多cháo湿,她缓缓坐了下来,以手扇风,她也累了,好好歇息下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话说触不到的恋人(上)

  虞晋轩低头看着云映绿,她坐下的那块糙地,后面有棵婆娑的大树,树叶茂盛,上面牵满了藤蔓,暮色洒在了藤蔓上,藤蔓藏住了她萧瑟的身影。她仿佛非常的疲惫,倒向后面

  的枝gān。

  虞晋轩紧张的注意着云映绿,她没事吧?

  只见她吐出一口气,仿佛那是涉过千山万水后、最后只余的那一丁点儿力气了。那萧瑟的姿势、牵qiáng的笑意,如象一道暗影,在一瞬间憔悴了。

  手持长剑的四人瞧清来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彼此微微领颔首,他们习惯xing地转眼就隐在别人看不清、而他们却可以清晰把别人笼在视线中的某一处。

  暮色缓缓合fèng、山雾渐渐上升,山林间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锄糙的青衣男子抬起头,虽只是一件布衣,身姿也比往昔清瘦,却难掩骨子里的风神俊秀、尊贵威仪。

  他震惊的视线如箭犀利地直直穿透浅浅的暮色,看到了树下席地而坐的云映绿。那眉眼,那轮廓,那一对飞扬的浓黑的眉,那轩昂高挑的身子,突地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怕是跑得太急,心口好痛,云映绿压着好痛的胸口深吸口气,笑着摆摆手:““皇上,我来了。。”

  这话和当日大婚时他在宫门口迎接她时,说:“宛白,你回家啦!”。她回答:“是的,我回来了。”,语气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少了热度,少了qíng感,很苍白,隐含着某种苍凉

  心酸。

  苍凉的是他,辛酸的是她。

  锄头从刘煊宸的手中滑倒在地,他越过田埂,急步走来。

  在他快要到达她面前时,她把视线移向了被山雾笼罩的山林。

  除了医术,她事事比别人慢一拍,但时间久了,她总会想得通、识得明白。

  他不是背叛她,也不是不爱她,只是这爱排在江山之后。江山与她之间的距离,又不知隔着几重山、几重水。他虽不是皇室子孙,但却一直作为皇位继承人教育着。江山在他的心

  中扎下了根,长得密密的,其他东西都挤不下了。而他为了江山,忍下的委屈和受下的苦,比山高、比海深。他牺牲后宫的妃嫔,故作糊涂,诱齐王和祁左相出手、他以婚姻作诱

  饵,钓他们上钩,他想要的一切,从来不会失手,哪怕是生生在他的心头割下ròu。他不仅看清了水中有几条鱼,也测量出水有多深多浅。他心底里是对别人是设防的,这次所谓的

  疗伤,只不过是以退为进。他不信太后,也不信他的亲生父亲虞右相。他不会用刀去杀齐王,而是让齐王自bào其短,自取灭亡。

  从而,他赢得美名,胜得光荣。

  帝王的心有多冷,又多冰,站的角度不同,不是常人所能想像。他也许是信任她的,因为一直以来,她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对他都不存任何企图的人。他信任她,让她成为明晃晃的

  目标,手中捧着偌大的江山,他在一边冷眼旁观众人百态。

  知人知彼,百战百胜。

  即使没有那个大选,他也会有别的办法回到那个皇位之上。无论明与暗,他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现在,他终于能把江山坐得牢牢了。

  她忍不住想对他表达一下同qíng,为了江山,他连婚姻都赔上了,值得吗?

  她也不是一点企图没有的,他说刘煊宸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带王会有许多妃嫔,但刘煊宸只想要一位真心爱他的妻子。她听了,真的被打动了。

  心冷的人连谎话都说得那么动人呀,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她曾企图得到他一颗真心相待,但现在,她不企图了。

  他的心给了江山,给了魏朝百姓,他连自己都不爱,他还怎么爱别人?怪不得,他一直说““宛白,让你委屈了!,”。

  释然了,也就轻松了。

  “宛白……””刘煊宸双手颤抖地把她从地上抱起,象见到一个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了怀中,尔后,越抱越紧,似乎想把她揉进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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