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的人对于感qíng从不勉qiáng,哪怕一生孤独。
孤独是一种高贵,也是一种骄傲,也是执着。
“太傅,旭儿敬你!。”刘旭举起水杯,过首,恭敬地看着他,他微笑地颔首。旭儿虽不是他的儿子,但也是他的骄傲。
次年,chūn。
chūn日融融的长安城,带了点舒适的湿意,花雨嫔纷,美得让人不禁想放声歌唱。杜子彬代表魏朝皇帝,出使东瀛。
四艘载着无数的铜器、漆器、三彩陶等器物以及为数甚多的书籍和丝绸的海船,顺着长江出海,chūn季由东南往东北chuī拂的季候风,将会送他们直达东瀛。
云映绿与太子刘旭替刘煊宸,将出使的各位一直送到入海口。
官船出发前,她在驿站设宴,代表刘煊宸祝福杜子彬一行顺利回国。杜子彬喝了不少的酒,俊脸微红。
宴别的仪式结束后,官员们纷纷上船,准备出发。
云映绿站在码头上,凝望着遥远的海面。站在身旁的杜子彬则在凝望着她,海上的风chuī动他的头发,英挺的身形仿佛天上谪仙,教人一时间不敢惊动他的思绪。“杜大哥,一定要
平安归来。”云映绿意外的平静。“希望在东瀛,你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杜子彬一怔,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她还是看得懂他的。“。你是指打开我心门之人吗?。”
她轻轻点头。
“我早已不作这样的渴望,一切顺其自然吧!一个人也很好。”他故作轻快的口吻,心中却流淌着浓浓的别qíng。
“一个人是好,但是太孤单了。杜大哥的人生不应这么单调,应该更多彩一点。”,她仰头看望明亮的阳光。
东瀛也就是日本,与中国一衣带水,并不遥远,但坐船却是漫长的旅程。“映绿,如果遇到那个人,我不会再次错过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含笑转过身,眸光如明月,灼
灼生辉。
海船徐徐驶离码头,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间。
杜子彬站在甲板上,看到云映绿在视眼中越来越小,但她那衣袂飘飘的纤影,却如同刀刻在他的心间,永不褪色。
两年后,杜子彬历经无数的风làng,终于回到了东阳,同行的成员中多了一位慧黠的东瀛女子,她会说一口流利的东阳话,她唤杜子彬““夫君””,个中细末,那又是另外一个故
事了。
云映绿不是个好奇的人,她只要看到杜子彬过得幸福、开心那就够了。
番外二,有美一人,婉若清扬
天刚放明,秦氏药庄就早早开了门。
伙什们把店铺与门前的廊沿清扫好,药庄年过半百的总管与一位俊美绝伦的公子步出店铺。
公子年岁不大,身着红衣,越发映得肌肤如雪一般苍白,但那举止谈笑间,却自有一股风流体态。
老总管望向远处客舍旁一株被风chuī动枝知的柳树,揉着眼角说道:““唉,风沙真大啊,像要是下雨了……””才说着,几滴豆大的雨点竟就滴了下来。风势稍转弱,
雨水随即缠绵落下。
这是东阳城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街上的行人都不禁抬起头看着前一刻还没有下雨征兆,下一刻竟突然转为yīn霾的天色。
总管进药庄给公子拿来一件油布衣披上,看着东边的天际道:““看来皇上到慈恩寺为东阳这一带的百姓祈来甘霖了。””
七天前,东阳人便听说皇帝净身戒荤,到慈恩寺为百姓祈雨一事。皇上连续五个日夜的诚心祈祷,终于使东阳城降下喜雨。
渐渐转大的雨势让众人不禁双掌合十,感激这场及时雨滋润了久旱的大地,让东阳大地再次萌发出生机。
公子眨眨俊目,像是没有听见总管在说些什么,他伸出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接着从天而降的水珠,默默的,默默的。
几年前,东阳也是遇到这样的gān旱,似乎旱qíng比这还严重,他病得也很严重,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他也是一袭红衣,和她在一间小饭馆里吃饭,好奇怪,那小饭馆的庭院正中
,却怒放着几林野樱,美得令人窒息。席中,她一直没有心思吃饭,视线全被那株樱花吸引着。
吃完饭出来,天气又闷又gān,喘口气,呼吸下去的都象是团火。就在那时,街上一头惊牛突然向他冲来,他想他必死无疑了。她一个文静的小女子,镇定地脱下他的红衣,向护城
河跑去,从而救了他一命。后来,他的病qíng加重,已经踩着了生死边缘,又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阎王手中生生地抢了回来。
他在chuáng上静养了近四年,才能自如地行走、出行,只是身体还弱得很。去年,他终于恢复如初,能象从前一般,替爹爹料理生意了。
只是……
“公子,你说娘娘今日还能来吗?”。总管看到药庄前慢慢聚扰着撑着伞的越来越多的女子,担忧地问。
秦论这回听见了,他温柔地倾倾嘴角,““总管,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对任何人都言而有信,尤其是病人。
她是最最称职的医生了。
身为皇后,小太子五岁,小公主才五个月,她非常的忙碌。但不管怎样,每月的十五,她都会风雨无阻地来到秦氏药庄,进行义诊,就是她身怀六甲时都没断过。这一义诊,算来
,她都坚持了五年了。
十五这天,就是东阳女子的节日。考虑到娘娘的身子,药庄每月只发出三十个
号。没有抢到号的女子们,也会聚集过来,一睹皇后娘娘的风范。她有时看人太多,就不义诊,而会给女子们讲讲课。
秦氏药庄因为她带大的巨大声誉和收益,那就不必说了,就是对面的茶楼、饭馆、客舍也跟着沾光不少。
爹爹不仅一次提过,娘娘救了你的命,又对药庄帮助这么多,我们要不要找个方式感谢一下。
他摇摇手,不必了。任何感谢方式对她都是种亵渎。
她是把他当成了朋友,对于朋友,她总是不计回报的付出。她不能回应他的爱,但是,她却可以为他不顾xing命。
这样的女子,真傻,却傻得让人心动。
店外站立的人群齐刷刷地扭过头,欣喜而又崇拜地看着一辆轻便马车徐徐停下,四个高大而冷漠的男人跳下车,恭敬地掀开车帘。秦论走上前,伸出手,微笑地搀出一位身着白衣
、头发仅简单地扎成一束的素面女子。
她平常的表qíng是淡淡的,很少有qíng绪起伏。但是她面对病人,则会自发地换上一脸温和,那笑意如同寒冬之后的第一缕chūn风,让人觉得特别的温暖。
看到她,他脑中总是浮出一句话:有美一人,宛若清扬。
“嗨,秦公子。”。认识这么些年了,她一直客气地唤他秦公子,没有叫过一声秦论。不知是习惯,还是刻意地提醒他,她和他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才不管这些呢!
“映绿,阳阳今日怎么办?。”阳阳是小公主的芳名,才五个月,还在哺rǔ中呢!
“今天只好让满玉cao心了,不过,她现在可以吃一点稠粥,没事的。”。云映绿以笑回应一路带着仰慕的目光。
“今天下雨还来这么多人,别让人家白跑一趟,我们多放些号吧!”。她和他商量。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行,这样开了个头,以后就不好收场了。你身子怎么吃得消?
”,
她无奈地笑笑。两人步入诊室。诊室依旧,两张桌案,一张卧榻,桌案之间挂着道帘子,他在里面写处方,她在外
面看诊。
他怔了下,感觉时光好象没有流逝过,一切宛若从前。
他曾向她说过一个梦,他与她去远方,开一家大大的医馆,他写处方,她看诊。现在,他们仍在东阳。但梦……也算实现了。
人生不能苛求。
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
“映绿,那我们开始?。”一缕黑发覆在前额,更突显出他五官俊美的线条。
“秦公子,你的脸色很差?”云映绿皱皱眉头,凝视着他。
“你不是讲我补养五六年,才能把从前的慢慢养回吗?别看我了,不然我会以为你对我怀有别的心思。。”他打趣地看着她的俏脸突地晕红。
“你真是一点没变。””她没有坚持,瞪了他一眼,“那好吧,开始!”。总管在外面叫号,中间的帘子拉上。
她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这种感觉真好,秦论愉悦地弯起嘴角。雨一下就是一天。
药庄外人群悉数散去,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云映绿与秦论步出药庄,站在廊沿下,层层的雨丝打在他们的脸庞上,远方烟尘尽被雨水洗刷落定。
对街的一辆四驾马车突然让她眼前一亮,“秦公子,我先走了。”。
她急急地挥手,全无问诊时的淡定镇静,拎着裙摆,踩着水坑,笑着往马车跑去。秦论讶异地看看四个男人驾着的马车,再看看对街的那辆马车,笑了。
一双男人修长的手臂从车帘里伸出来,揽着她的腰身,拉入怀中。“今天累吗?”,秦论听到一声象是爱宠到极限的柔声轻问。
“还好,你怎么会过来的?””云映绿有点惊喜过度。
“阳阳可能是想妈妈,一直哭个不停,我就抱着她找妈妈来了,你看她现在多乖。”,
云映绿咯咯地笑着,象个小姑娘似的。
两辆马车在雨中渐行渐远。秦论一直含笑地立着。
他知道坐在车中的,正是为东阳城祈雨的九五之尊刘煊宸,他对皇后的专爱,那是魏朝最动人的故事。不过,这也为他争得了许多人气,现在的魏朝,在他的手中,是前所未有的
qiáng大。
映绿过得很幸福,他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这真好!
“呕……。”心底里不知什么,突地上涌,他只来得及用手去捂。“公子……。”总管惊吓地从店铺内跑出。
他缓缓展开手掌,一手的腥红。总管泣然yù位。
他含笑摇手,““不要告诉老爷、夫人,也不要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不是第一次吐血了,他不惊讶。
中过蛇蛊的人,没人活得过半年的。而他却已活了六年,真是个奇迹。映绿为他做手术,取出了蛇蛊,又为他开药方,让他去除体内的毒素。
只是那毒素是百毒聚焦的剧毒,入侵太深,现有的药方已经无法根除了。他找过别的医生悄悄看过,医生均摇头,怕是神仙在世,也治不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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