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你真是放肆,连皇后的凤体你也敢亵渎。来人,给朕把云太医推上去,挖去双目,割去舌头。”
“皇上……”虞曼菱吓得轻抽一口凉气。
云映绿倒不太惊吓,她只是有些讶异刘煊宸的态度。似乎,皇后在他心中是圣洁的。
“刘皇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我若不亲眼所见,认真诊视,怎么治病?”
她这一份的从容淡定,让刘煊宸心头的火烧的更旺了。皇后为了他,已经很委屈很辛苦,他若连她的一份清白都不能守护,他如何对得起她?
还有,还有,他和皇后之间守了五年的秘密,被第三人知道,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愤怒之下,惶惑之下,头脑一片空白,他抬起手,狠狠地对着云映绿白皙的面容,就是一巴掌。
巴掌之响,震的chuáng前摆设的一个小瓷瓶都晃了一下。
云映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任何人在她身上落下一指,她有点不太搞得清脸上这火辣辣的感觉是什么。
不等她明白太多,门外一下冲进两个威猛的侍卫,左右挟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皇上,快收回旨意,云太医他没有错……”虞曼菱吓住了,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刘煊宸的手臂。
“皇后,这不是错与不错的事,朕不能留……他。”手掌有力过度,像有点扭住,手腕处生疼生疼的。
“可是……”
刘煊宸转过身子,两手搁在虞曼菱的肩上,“不要多说了,朕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处于蜚短流长之中,朕一定要保护好你。”
“皇上,你要杀云太医?”
两人正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太后的责问,回过头一看,太后站在了门外,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面目上疤痕满布,瞎了一只眼的男人。
“你……”虞曼菱一声轻呼,嘴唇颤栗着,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惧,刚刚拭去的泪水复又夺眶而出。
第二十九章,话说海盗船长
云映绿没体验过生死攸关的境界,但是她时常在别人生死攸关时充当一个救助的使者。她做过无数chuáng手术,接生过几百位婴儿,对于生死,她一向非常淡然。
侍卫拖着她,像拖着一个布袋往外走时,她没感到有多可怕,而是觉着被侮rǔ了,还有一点不知名的心灰。
门外的小德子和满玉,还有阶下站立的罗公公倒是傻眼了。小德子惊恐地直哆嗦,站立不住身子,只得抱住门廊里的一根柱子。
可惜人微言轻,皇上的旨意,没人敢开口求qíng,眼睁睁地看着云太医被拖到了院中,侍卫腰下的佩刀缓缓出鞘。
“住手!”急着去议政殿找皇上的太后听说皇上来中宫了,忙折回,一进门,就看到一位侍卫拔出刀,另一位侍卫紧按着云映绿的双肩,准备刺向双目,她一下就火了。“你们这
两个狗奴才,竟然敢动本宫的太医?”
两个侍卫慌了,忙不迭地拱手禀报,“太后娘娘,小的们哪敢,这都是皇上的旨意。”
“那给本宫好好候着,不准动云太医一根毫毛,本宫找皇上去。”太后气鼓鼓地往殿中冲去。
云映绿被松开了束缚,她动动麻木的手臂,轻捂着红肿的脸颊,漠然地抬起眼,目光正对上一道深不可测的视线。
一道?
她眨眨眼,再确定地看了一眼,是一道。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只有一只眼睛。那是一张令厉鬼都惧怕的面容。满脸纵横着各种疤痕,一直波及到脖颈处,皮ròu外翻,纠长成一
个个ròu球,一只眼睛上戴着一只眼罩,另一只眼睛还算完好,眸子深邃,黑白清明,头发凌乱如糙。
男人长相如此凶恶,但浑身散发出的气质都并不让人惧怕,反倒显出一种超越凡俗的清冽无畏。
阳光聚拢于他身后,他的身上还有尘土和大海的腥湿气。但他就像一位天生贵族,有着难言的凄恻和庄重,还有着诉不尽的沧桑。
这让云映绿不由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海上历险片,里面有一位海盗船长,面相凶残,却又气质高雅。
以一个医生的直觉,她敏感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幼年时蹭遇到过什么大的磨难,才形成这一身的创伤。那些疤痕年代已经久远,远到他的心不再为止有所波动,习惯了,淡然了。
“晋轩,你也一起进来。”已经走到殿门的太后回过头,唤道。
男人收回打量云映绿的目光,迈开长腿,往里走去。
他的腿似乎不太灵便,稍有些跛,但他走的很从容,让人心生敬畏。中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包括小德子、罗公公,对这个男人都恭敬地施礼。
这个男人以前应是常出入皇宫的。
这是传说中那位中风的二皇子吗?云映绿想道。
“晋轩,何时进宫的?”刘煊宸让虞曼菱站直了,惊喜地上前一步,握住名唤晋轩的男子的手。
“早朝散了不久,臣到太后宫里请安,恰巧在路上遇到太后。她让微臣一同道中宫来看看皇上、皇后。”虞晋轩抬起手臂,yù给刘煊宸和虞曼菱行君臣之礼。
虞晋轩的嗓音不太好,暗哑涩然,像被厉风chuī过的竹子。
刘煊宸忙挡住,“这里又不是议政殿,gān吗那么多礼,来,坐下,咱俩叙叙,自上次你去东海任职,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是 的,皇上。”虞晋轩移动眼睛,看着一直处于想哭又想笑之中的皇后,微微一笑,“曼菱,你好吗?”
那笑意让面容更显得狰狞,可却溢满了温柔。
虞曼菱哽咽地点点头,“我……很好,大哥。”
“晋轩,别站着,坐下说话。母后,你也坐下。”刘煊宸上前扶住板着脸的太后。
太后不领qíng地拍开他的手,“现在眼里有母后了?回答本宫,皇上,是你要杀云太医吗?”
“母后,不错。那 是朕的旨意。因为云太医斗胆侵犯了皇后的凤体,罪当该诛,但朕念他年轻,只挖双目、割去舌头。”刘煊宸冷漠地说道。
“那皇上先把哀家给杀了吧。!”
“呃?”
“是哀家下旨让云太医为皇后做检查的。若抗旨,哀家会杀了她。若这事是罪,那也罪在于哀家,与云太医无关。”太后说道。
“皇上。”虞曼菱从后面扯了下刘煊宸的衣袖,他回过头,她悄悄地对他摇摇手,用唇语说道,“没事的。”
刘煊宸沉吟了下,“既然母后这样说,那朕就饶恕云太医这一次。但他以次作为一个警示,让他以后在宫中不要倚宠仗势,太过随意。罗公公,传朕旨意,放了云太医,让他回太
医院去。”
罗公公领了旨,颠颠地去传话。
刘煊宸又说道:“母后,朕的子息一事,你老人家不要太过cao心,顺应天意吧。”
“啊,你是嫌哀家多事了。”太后听得火气更大了。
“不是,不是,朕的意思是,妃嫔们都是金贵之躯,不要……”让那个清秀的太医处处都占了先。
皇后,他可是当神一样供了五年,没想到,皇后的清白也毁于那小太医之手。他来看望皇后,一进门,就听宫女说,云太医在帮皇后检查身子,两人还独处一室,门掩着。
他一听,就恼了,惊了。
太后自嘲地一笑,“皇上,你别想词了,看来确是哀家令皇上心烦了,那好,以后不管是国事,还是后宫之事,哀家都不会在管。晋轩,在这坐一会,到哀家宫中陪哀家吃个午膳
,皇后也一并过来。”
刘煊宸摸摸鼻子,就没他的份。
虞晋轩和虞曼菱忙应下。
太后瞪了刘煊宸一眼,越过他,率领着随从向宫门走去。
“皇上,去向太后赔个不是吧,太后她也是好心。”虞曼菱细声细气得说。
刘煊宸苦笑地点点头,“好,那朕先走一步。晋轩,过两日,咱们找个机会重聚一下。”
虞晋轩说道:“恩,微臣也要向皇上禀报下东海海事的军务。”
刘煊宸走了,殿中安静下来。
虞曼菱端坐在虞晋轩 的面前,眼波流转,表qíng无限娇柔。
“大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只两月。”虞晋轩回答很简短。袖下的十指微微颤栗。
虞曼菱撅起嘴,“好短哦。”她羞涩地低下头,“皇上已经恩允,让我回府省亲。我准备过两天就回府,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到大哥了。”
虞晋轩一震,迟疑 了下,说道:“这样也好,你若回府,就可以帮爹娘一把。”
“府中有什么事吗?”
“曼菱,我要成亲了。”
虞曼菱愕然地瞪大眼,感觉到浑身像身处冰窖之中一般的彻寒。
“大哥,你要成亲了……”她追问一句。
“是 的,曼菱,你马上就要有大嫂了。”
云映绿获释,最高兴的人是小德子,出了中宫,一路上,他蹦蹦跳跳的,欢喜的像个孩子。
“云太医,你没有被吓坏吧?”云太医的表qíng很木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云映绿斜了他一眼,停下脚,辨了个方向,继续向前,“吓倒没吓着,只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个刘皇上,还真是喜怒无常。”
“呵,其实有时皇上并不是真要杀人,他只是想吓唬下。当今皇上与先皇想比,那可算仁慈了。”
云映绿呲呲嘴,不敢苟同。这种吓唬法,不需要动刀,直接就可以把人给吓死的。
皇上,只可以用来仰视,切不可视作同事、朋友。她今天学了点东西,却又为此感到深切的悲哀。
“云太医,你走错路了,太医院是这条路。”小德子嚷嚷道。
“我要去袁淑仪的宫中。“”
“你不想缓下神吗?”刚才那一波,平常人早就吓软了身子,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事,再缓下,一天又要过去了。小德子,那个戴眼罩的男人是谁呀?”
云映绿平生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
“你说的是虞晋轩将军吗?他是虞丞相的义子,说起来就是虞皇后的兄长,在东海海事管理海军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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