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喉间一哽,说不下去了。
在他的内心中,虽然古丽贵为公主,但他认为她配不上爷。爷是波斯国年轻有为的商人,洁身自好,很受人尊敬。在一次集市上,爷邂逅偷偷跑出宫的古丽公主,公主对爷一见钟
qíng。爷一开始,念着身份悬殊,不为所动,古丽主动投怀送抱,极尽温柔,并许下一生相依的重诺,爷这才心动,豁出一颗宝贵的心全部献给了公主。
从此,公主夜夜偷偷出宫,与爷鱼水相欢、缠绵悱恻,难舍难分。一年欢爱下来,爷暗示是否请人进宫求亲,早日与公主结成美妙姻缘。只要一提这事,古丽总会说国王最近心qíng
不好,要再等等。
这一等却是等到了公主的远嫁。
在东阳,好不容易联系到古丽。古丽托人送了信出来,信中字字句句,冷如寒冰。说什么她的身份从生下来时,就只能配君王,与爷的恋qíng早已随风而逝,让爷勿念,速回波斯。
爷无法相信这是那个激qíng如火的公主所写,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想当面问个清楚。皇城中宫殿如林,哪里知道公主在哪一座。恰巧,被当今的魏朝皇上撞见,若不是有人相救,他
们怕是不能全尸回来。
但是爷却不幸胸中一箭。
“你的爷明明jīng明锐利,为什么这样看不清呢?本宫已是东阳的皇妃,如果离开,务必会引起两国纷争,这已不是一件qíng感小事,而是国事。”古丽冷冷地说道。
侍卫无言地看着门外的大雨,心中真是替爷感到悲哀。
古丽沉着脸,扭身看到云映绿取出针线,专注地俯身帮拓夫一针一针地fèng合伤口。
看着过去的qíng份上,她只能仁尽于此。
她承认她爱过拓夫,迷恋他的身体、他的深qíng。但毕竟地位相差太大,她清醒他们只能是qíng人的关系,她终究会是某某国的皇妃或者皇后,她喜欢被万人拥护,喜欢享受不尽的荣
华富贵。
远嫁魏朝,她本只是作为一个公主的使命,心里对拓夫还有着一点留恋。但是在见到刘煊宸时,她一颗芳心突地生起qiáng烈的征服yù。她爱上了这个英俊的皇上,她要他为她疯狂,
臣服于她的罗裙之下。
拓夫,在那一刻,她早已忘得jīng光。
昨天晚上一听到外面的喧哗和叫喊,她敏锐地就意识到是拓夫来了。qíng急之中,她只能冒险穿上夜行衣上屋掩护拓夫们离开,再利用夜色,悄然潜回宫中。如果她不出手相救,拓
夫被抓。同是波斯人,皇上一定会联想到与她有关。
她知道拓夫受了伤,还困在东阳城中。拓夫的信里留下了地址,她必须要在军后找到他之前,帮助他治好伤,才能逃脱地劫。
认识拓夫、知道拓夫的人,只有云太医,真是老天保佑。
“本公主明天还会让太医过来一趟为你的爷检查下伤口,等伤愈合得差不多,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是下药还是击昏,都得把你的爷给本公主带离东阳。”
“公主,既然你已经这么剧绝,刚刚为何还要给爷希望?”侍卫忍不住说道。
古丽身子颤了颤,“若不那样说,他会从接受医治吗?本公主只是不再爱他,但并不想他死。缘分如水,流过就不能回头。本公主现已是魏朝的皇妃,这是我们都必须面对的事实
。拓夫会遇到好姑娘的。”
侍卫痛楚地摇摇头。
两个人回身,走进房间,云映绿在收最后一针的伤口,拓夫脸上的cháo红已经消失,呼吸平缓,胸膛起伏不那么qiáng烈了。
云映绿又留下了几包药,叮嘱侍卫如何煎,隔几个时辰喝一次。
侍卫点点头,无助地看着chuáng上的拓夫。
“我们要回宫了,出来时间太久,若是被人发觉,事qíng会很麻烦。”古丽说道。
侍卫把她们送出客栈大门,雨势稍微小了些。两人来时衣服就淋湿了,贴在身上,非常的难受。
“不准打晕我。”云映绿看到古丽又抬起手臂。
“本宫不是要打晕你,而是……”古丽一用力,背起云映绿,“要背你。”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云映绿一声轻呼,感到身子突然一腾空,人已经到了屋脊之上。
这是不是以前书上讲的飞檐走壁、身轻如燕的功夫,她愕然地瞪大眼,死命地抱紧古丽,两人在屋舍间、树枝中跃来跃去,不消多久,高高的皇城就在眼前了。
“小医官,本宫和你说,从你帮拓夫送信起,你就和本公主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若乱讲一个字,你就是身首异处。懂吗?”古丽轻喘着,放下云映绿。
云映绿拧拧眉,“你每次和我讲话的结束语一定都要一致吗?”上次在验身秀女时,也是如此。
“你记得最好。明天,你想方设法要再出下客栈,帮拓夫换下药,以后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明日上班,怎么出宫呀?”云映绿急了,这好象不太好请假吧!
“本宫早替你想好办法了。”古丽冷冷地一笑,一甩臂,云映绿一眨眼,两人已落到了宫墙之中。
“小医官,你走好喽!”古丽一蹬足,云映绿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雨哗哗地,又大了起来。
她费力睁大双眼,这是哪里啊?是后宫的角门,天,从这里到太医院还要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淋着雨跑过去,怕是要冻伤了。
夜这么深,各宫都一片漆黑,看不到禁卫军,看不到打更人,看来是没人可帮助她了。
她望着满天的疾风骤雨,无奈,环抱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太医院走去。她的双肩震颤不已,身子震颤不已。
真好,太医院中还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在等着她。
她一身泥水地走上台阶。
“你去哪里了,教朕好等。”刘煊宸象个巨神似地站在灯影里。
云映绿怔了怔,“我……我散步去了,阿嚏!”
第三十七章,话说绾青丝
刘煊宸没等过人,没等过和他约定好突然失约的人。
当然,也没人敢让他等。
但今夜,有人让他等了,等了还不止一会。
他处理完当日的国事,饿着肚子。夜幕高涨之时,撑着一把雨伞,连龙辇也没要,亲自走过来了,一路上,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一缕温柔的轻笑。
当他走进太医院时,抬起头,笑意还没展开就冻住了,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
罗公公帮着点的烛火,他看到银耳和莲子泡在清水里,晶莹剔透似的,旁边还有一小勺白米,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药室里没有一丝凌乱,桌上医书半翻着,座椅上似乎还留有小太医的余温。罗公公说莫不是哪座宫是有事,把云太医喊走了,他去找找看。
刘煊宸摇摇手,别催,朕等一会好了。
等待一个你想见的人,充满了愉悦的期待,也充满了说不出来的甜蜜。
刘煊宸坐在灯下,悠闲地翻着医书,听着雨打在窗台的滴答声,感觉这太医院比他的寝宫还要温馨。
雷声隆隆,bào雨如柱。
时光默默地流动。
刘煊宸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药室中踱来踱去,宫中今夜加qiáng了守护,不可能有任何外来的刺客闯得进来,那就排除被劫的可能。一个太医也没人要劫。那到底是什么
能把云映绿留在外面这么久呢?
小德子被罗公公唤了来,他哆嗦地说云太医前一个时辰还在太医院的,他要去为云太医端晚膳,云太医说自己做,不必了。
罗公公不等皇上发话,吩咐随同过来的禁卫宫到各个妃嫔的寝宫看看,云太医在不在那儿,小德子也主动加入找寻的行列。
呆在太医院中,面对面色凝重的皇上,他吓得腿直发软,还不如在雨里转悠呢!
皇宫太大了,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那个人还不在宫中。
刘煊宸已觉如坐针毡,这一刻,他恨起皇宫的广大,恨起这满天的雨来。
就在他快要抓狂时,听到外面响起踩着雨水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台阶上,一只‘落汤jī’眨巴眨巴眼,凝视着他。
“你到底去哪里了,叫朕好等?”这话说起来应该中气十足,义愤填膺的,可一瞧见云映绿一身湿漉地走进屋来,他的语气变了,她慢慢走近他,一步都恍若踏在他心上。
焦躁和不耐变成了不舍和怜惜。
“我……散步去了。阿嚏!”云映绿一开口,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急忙挥着手,“刘皇上,快离我远点,我有可能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这么大的雨,你不打伞,在外面散步?”刘煊宸不太确定地问。
云映绿揉揉一直发痒的鼻子,抽出架子上的布巾拭着脸,“雨中散步才làng漫呢!你淋过雨吗,那种感觉……阿嚏,只有艺术家才能体会。”
“朕神智比较正常,不屑于做你说的艺术家。”刘煊宸摇摇头,看云映绿两眼迷蒙,突地,他在她的袖角发现了一丝腥红,龙目一下瞪得大大的。“说,你……刚刚到底
去哪了?”
云映绿正在扯下医帽,拭头发,想起值夜时,太医院中有一身换洗的衣衫,一会可以换下。
“散步呀!”从后宫的角门一直散到太医院。
“那这血是怎么一回事?”刘煊宸冲过去,指着她的衣袖,“你是不是和宫里的哪个宫女幽会、做苟且之事去了?”
他记起了讲课那天,宫女和妃嫔们对小太医是怎么个狂热法。
也唯有行苟且之事,才会拖延这么久,他越想越是,俊容一下严厉,愤怒地瞪着云映绿。
云映绿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什么思维呀?”她又不是同xing恋,玩玻璃会刺破手的。她一身的血被雨水冲涮了许多,这袖角一直捂在下面,没淋到,才留下了一点痕迹。
唉,人真的不能说谎,一句谎言得要一百句话来堵漏dòng。
“你真的没有?”刘煊宸挑挑眉,盯着她一身湿衣裹着的身子,有点口gān舌燥。
“我对天发誓,好不好?我……等你总不来,就出去走了会,没想到迷了路,天又下着雨,我索xing就慢慢散步走回来。阿嚏,不行了,我必须进去换衣服,不然一定要
起热度。”
云映绿这话一点都经不起推敲,可刘煊宸见到她的欢喜盖过了一切,他一点都不愿多想,“要朕帮忙吗?”他热心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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