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理由吗,右相,不要看元帅身子骨不错,但年纪摆在这儿,人该服老时就得服老,不要和天对着gān。咱魏朝现在国秦民安,繁荣昌盛,袁元帅为朝庭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
享享福了。。”刘煊宸自责地摇摇头,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袁元帅,“袁爱卿,朕真的对你不住。幸好还来得及,这样吧,从此以后,袁爱卿就留在东阳,保留元帅的封名,俸禄
、待遇一切不变,有空到兵部转转,给年轻的将军们传授传授战场经验,平时就养鸟种花、陪陪夫人,过过安乐的日子吧!”。
袁元帅惊呆了,皇上这嘴上说得一派体贴、关心,实际上不就是摘他的兵权、贬他的官吗,就这样,一世的功勋到最后和街上那些吃喝玩乐一辈子的老头们有什么区别,他的理想
、他的抱负,他即将执行的宏伟计划都要付之东流吗?
袁元帅此该方才明白天子的威力真的不能小窥,弹指之间,足可以让他从云端到地狱。他不禁魂飞魄散,穷他一生所想,也万万想不到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皇上,老臣还没老,还能为皇上尽忠尽职。”。袁元帅两腿一软,忙跪在刘煊宸的书案前,“老臣愿意为了皇上,甘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刘煊宸绕过书案,俯身扶起袁元帅,“爱卿,朕岂能不懂你的忠心。可是朕不忍
呀,你看看你头发都白成这样,手也哆嗦了,眼睛也混浊了,朕看着都心疼。虽说以后不必上朝,但过一阵子要进宫来让朕瞧瞧,不然,朕要挂念爱卿的。”
“皇上。”一直冷眼旁观的祁左相突然说话了。
袁元帅感激涕琴地看过去,谢天谢地,左相终于出面了。
“皇上对袁元帅的珍惜和爱护,老臣能理解,可是现在北朝战事这么紧张,突然临阵换帅,好吗?老臣恳请皇上三思。”。
刘煊宸一扬眉,“哦,这个呀,朕早已想到了。虞将军,出来吧!”。话音刚落,一身皑甲的虞晋轩从御书房里间的卷宗室大步走了出来。袁元帅一屁股跌坐到椅子里,感到大势
已去,木已成舟,回天无力了。显然,这张网皇上早早张开了,但等着他往里闯呢!
可是如果他不回东阳,皇上会张开这张网吗?
袁元帅汗如雨下,他是彻头彻尾的一条笨鱼,上了那条钩,最后又落进了皇上的
网,只能乖乖就擒了。
祁左相面无表qíng地盯着虞晋轩。
“朕思来想去,朝庭几位将军之中,唯有虞将军文韬武略,可以胜任大元帅一职,朕举贤不避亲。”刘煊宸说道。
“皇上,据臣所说,虞将军似乎擅长的是海战。”。祁左相说道。
“左相,你太官僚啦,哈,你不知虞将军在去东海任命前,有几年就呆在北朝边境吗?不过,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虞将军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做到今天的将军之职,
他是一步一步,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的,不是因为他是朕的国舅、右相的公子,朕随意朕的。””刘煊宸神qíng一正,语气凌厉了起来,“罗公公,替朕拟旨,朕自即日起,封虞晋
轩将军为兵部大元帅,在完婚后,即刻奔赴北朝边境,不得有误。”,
“谢皇上!。”虞晋轩单腿跪地,双手抬过于首。
祁左相咬了咬唇,对着虞右相和虞晋轩拱拱手,gāngān地笑道:,“恭喜两位了。”。虞晋轩微微领首,脸上毫无喜悦之色。
“众卿家没事,先回府去吧,朕还要和虞元帅就边关一事好好谈谈。袁元帅,需要朕让罗公公要找人送你一程吗?”。刘煊宸一脸微笑地问道。
袁元帅身子抖得象筛糠一般,“不……不必了,皇上,老臣可以……自己走。”’
顷刻之间,意气风发地袁元帅一下象老了二十岁,真的是老态龙钟,举步艰难。“那好,朕就不远送了。”。刘煊宸好整以暇地坐回龙椅上,示意刘煊宸在另一边坐下,他从书案
上拿下一卷地图,慢慢展开。
祁左相和虞右相并肩向宫门走出,他正眼都没看向跟着后面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袁元帅,又于他来说,丧家之犬,是不必再分一点心神的。
“右相。今日你和皇上这步棋可谓又快又狠呀,真让本官敬佩万分。”。祁左相的口气漫不经心的,好似谈论天气一般的闲暇。
虞右相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本官听不懂左相在讲什么。什么叫本官和皇上,听着这话,让人觉着左相好似是外人似的。”
祁左相嘴角抽搐了下。“在朝庭上,本官不算外人。可是这一散朝,论亲威,本官不就是个外人吗?本官可没右相的福气,生了位皇后娘娘。”。
“祁小姐也不差呀,魏朝唯一的四品女官,祁相还不满足?”。
“呵呵,也是,也是!对,本官不差似任何人,这谁赢谁输,不到最后,都不能盖棺论定。”。
虞右相淡淡地笑笑,没有回应。太医院中原来也有栀子花。
云映绿站在一棵栀子树下,仰起脸,看着上面的一个个洁白的花苞,站了很久,直到一旁的小德子有点担心地开口。
“云太医,你不要坐下歇会?”。
今天是妇检第一天,太医可是忙了一天了。
云映绿回过头,“,小德子,拿把剪刀给我。”。从早晨在杜子彬的小院中闻到栀子花花的清香,这一整天,这种花香就象围绕在她身边,久久不散。
小德子颠颠地从屋子里拿了把剪刀,还顺便拿了只竹篮,“云太医,你要剪花做药吗?”,
“不是,想做熏香,熏熏衣服。”。
“能不能送点给本宫?。”一声轻笑,虞曼菱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满玉和一个嬷嬷。
“皇后娘娘!。”小德子咧开嘴直乐,忙不迭地行礼,一边喜滋滋地瞄着满玉。
“带你家满玉姐姐去喝杯茶吧,给嬷嬷也彻一杯。”。虞曼菱说道,盈盈走向含笑立在花树下的云映绿。“,怎么了,不欢迎本宫吗?”。
云映绿摇头,虞曼菱看上去清瘦了点,但jīng神还好。,“看着自己的病人痊愈,是医生最欣慰的时刻。皇后娘娘,你好象是第一次来太医院吧!”。
“嗯!”。虞曼菱张望着四周。,“后面是不是有药园,陪本宫走走。可好?”。云映绿放下花篮和剪刀,两人出了太医院,沿着药园的小径,慢慢地走着。“云太医,你看本宫
这是怎么了?”。走了几步,虞曼菱卷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
臂。手臂有些gān燥、脱皮。
“这是气候gān燥引起的,娘娘刚好身体又弱,没关系,一会给你拿点合欢花,让
满玉回去熬粥,你喝下就会好了。咦,娘娘,你有胎记啊!”。云映绿看到虞曼菱的手肘处,有一块紫红色的玉块那样大小的印记。
“是啊。小的时候大哥说象半个月亮,现在长着长着,象个满月了。”。虞曼菱羞涩地放下衣袖。
“娘娘,还在想将军吗?”。
“呃,你……怎么知道的?皇上说的?”,虞曼菱的脸比西天的晚霞还要红艳几分。
云映绿看着她。眸光中泛起真挚的同qíng。
“云太医,你有没发现皇上对你很特别?”。虞曼菱避开话题,笑问道。
“我没看过刘皇上对别人,不好比较。特别吗?一般吧,他昨天还吼我,说我欺
君,怪我没告诉他我是女子。娘娘,这事真可笑,我从没说过我是男子,怎么能说欺骗他呢?明明是他眼光有问题。”。云映绿的口气,不无埋怨。
虞曼菱幽幽地看向快要暮色四临的远方,“皇上不是眼光有问题,是他故意让心蒙了尘,他可能知道,如果你是女子,他就不能象现在这样对待你了。”。
“呃?”。这话什么意思。她不管是男是女,不都是太医院的医生吗,和以前一样对待不就行了。
“人的心很矛盾,希望你是他所想的那样,可是在他没有做好准备前,他又希望你是另一番样子。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这是一个久等
恋人不来的女子说的。人总在欺骗自己,不愿正面事实。因为事实是太残酷、太悲伤了。不过,本宫好开心你是女子,本宫就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小姐妹了。”虞曼菱回过头,“
,至于皇上,有一天,他会因为你是女子而欣喜若狂
的。”
云映绿被虞曼菱的话说得眼直眨,好象寓意很深刻似的。“但愿如此吧!。”她模棱两款道。
“娘娘,那你现在的心qíng好些了吗?”。云映绿上前挽住虞曼菱的手臂,弯腰在田角摘了朵紫色的小花给她把玩。
“本宫的心qíng没有好与坏,而是冷却了,就成了具躯壳。”。她不是一个热qíng似火的女子,唯独对大哥,是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且,持久难息。她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直白又浅
显,可他硬是转过身去,不看她一眼。
等待深如海,她空悬太久了,提着一口气,脚下深不见底,跌下去就万劫不复。现在,她真的万劫不复了。
云映绿宽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懂这个时刻,皇后娘娘是不需要语言的同qíng。“送本宫去御书房吧!”。两人走了会,虞曼菱看天色已近傍黑,说道。
云映绿点点头,杜子彬一会该来接她了,来太医院的路也会经过御书房,应该不会错过的。
两人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刘煊宸恰巧送虞晋轩出来。曼菱一看到晋轩,脸刷地苍白如雪,连一丝勉qiáng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嘴唇颤柔着,身子摇晃地直往前栽。两双手臂同时伸向虞
曼菱,虞晋轩在碰触到曼菱的衣衫前,缩回了手,虞曼菱依在
刘煊宸的肩头。
刘煊宸的眼中却只看到那个一脸平视地看着他的云映绿。
她jīng神饱满,唇红齿白,看上去很不错,可不象他这一天,心里犹如翻江倒海般的折腾,过得可真是艰难。
虞曼菱有句话真的猜对了,云映绿实际上是位女子,真的让刘煊宸感到该死的不方便了。
他不能再随便和她逗趣,
他不能随便地抱抱她,甚至要求她搬到他的寝殿。
他不能随便去见她,和她独处一室。当然更不能一起手牵手地,在后宫漫步,长夜促膝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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