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洪云这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可真是……”成哥儿娘也被吓了一跳，那布娃娃身上还扎着十几根明晃晃的针，她赶紧把东西拿出去，当着洪家老两口的面儿jiāo给郭里正，“您快看看，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可真是……我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只听我娘那一辈的人偶尔讲起过，现在的孩子，哪有几个知道这些的……”
成哥儿娘说着话，目光就一直往洪家老两口的身上扫，很明显就是在怀疑他们两个人。在她心目中，孩子的心肠都没有太坏的，最多不过是有的淘气些罢了，这些既狠毒又yīn损的法子，肯定是有人故意教的。
洪家老两口看见布娃娃，几乎瘫软在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勉qiáng站稳了身子，开口就喊冤道：“里正，我们真的不知qíng，云儿还是个孩子，这件事儿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们一个公道。”
“公道？”郭里正冷笑着说，“你们觉得什么才是公道？洪云背地里偷偷制作五毒蛊，还半夜去许家水井中下蛊，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自己都已经承认，如今又在她房里都出这种什物，你们自己说，还有什么误会？还有什么没查清楚？”
“什么？云儿承认了？”洪老太太脚下一个踉跄，腿一软就瘫软在地，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杂糙，浑身都在颤抖，半晌才嗷地一声哭出来，“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呦……”
老洪头顾不得去扶老太婆，勉qiáng撑着说：“云儿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见她么？我、我要问过她，听她亲口说我才会相信。”
“即便你们不说，我也要带你们过去。”郭里正说罢就转身出门去了。
“她被自己做的蛊虫咬了，如今正在大夫家里，人暂时是没什么事儿的，但是之后……就不好说了。”成哥儿娘丢下一句话，也跟着郭里正后面走了。
郭老大和郭家小儿子在最后，等着洪家老两口站起身，一起去了大夫家。
洪云看到爷奶，一时间qíng绪十分激动，气血上涌，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好在大夫一直都在旁边，赶紧给她扎了几针，让她的qíng况再次稳定下来。
“爷、奶，云儿对不住你们，是云儿没用，不能为爹娘报仇，还让你们跟着我cao心受罪。”洪云下地，跪在洪家老两口面前，红着眼圈说。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洪老太太抱着孙女，哭得肝肠寸断，“我们只要你好好儿的，跟你爹学什么报仇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你爷还怎么活啊……”
事qíng搞清楚之后，郭里正跟几个老爷子商议片刻，决定暂时先把洪云关在村中佛堂的柴房内，而五毒蛊和巫蛊娃娃这种东西太过yīn损，当场就直接给烧毁。
郭里正送走了几个老爷子，叮嘱参与这件事的几个人：“这件事是什么xing质的，想必我不说你们也都明白，回去以后嘴巴都闭严实一些，连自家人都不要乱说。”
最后郭里正又对许老三和许杏儿说：“这件事qíng多亏发现的早，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qíng，能尽量少几个人知道就少几个人知道。至于洪云如何处置，还要等我跟几个老爷子商议过后才能决定，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们，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再商量，今天大半夜的闹了这么久，眼瞧着天都要亮了，你们也先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亲风波
头天夜里的事儿被郭里正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所以第二天，村子里依旧是平静如常，甚至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发现，洪家一反常态地大门紧闭。
日头刚刚升起，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不冷不热的正是舒服的时候。
许老头跟儿子们下地gān活儿去了，如今到了秋收前的农忙，各家各户都不敢耽搁，这可关系到全家未来一年的吃穿用度。
许老太太从自家园子里割了一刀韭菜，在屋门口晒着太阳，一边择韭菜，一边看着门前院子里的jī，不让他们进去啄了栅栏里种的菜。
“家里有人么？”
太阳升高到有些热的时候，韭菜也已经择好了，许老太太端着菜篮子正打算进屋，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了动静，那声音听着还有点儿耳熟。
往门口走两步一看，竟然是媒婆程婆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许老太太赶紧放下篮子，对程婆子招呼道：“这不是他程婶子么，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chuī来了？赶紧进来坐！”
程婆子推门进来，一把抓住许老太太的手，显得十分亲热地说着：“哎哟我说老姐姐，这青天大白日的把门关上gān啥？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你这冷不丁的出声吓了我一跳。”
“都下地gān活儿了，我一个人在家，进进出出的开着大门也不方便，就给掩上了。”
这媒婆登门自然是有好事，许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把人让进屋里，觉得近几日的郁闷都被扫光了大半。
让程婆子在炕上坐定，许老太太端了凉茶过来，本来晾着茶预备着给下地gān活儿的人，这会儿就先拿过来招待客人。
程婆子也真是渴了，咕噜咕噜直灌下去一大碗，这才笑眯眯地看着许老太太，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拉着她坐下说：“嘿嘿！老姐姐，我这可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以后可不许说我有好事儿不想着你。”
许老太太闻言，心里立刻明白了大半，媒婆上门自然是说亲，家里还有老四和玲子没有说亲，玲子的事儿暂时不急，老四的婚事自己已经放出信儿去，有人上门来说和也是正常，只不过最近被老二的事qíng耽搁了，如今终于等到媒婆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许老太太更是热qíng，把平时都锁在柜子里的零嘴儿，抓了一盘端出来招待程婆子，自己也偏身坐回炕上，笑呵呵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是啥好消息？”
“当然是为了你家老四的事儿来的。”程婆子察言观色，见许老太太喜上眉梢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谱，又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摆出一副大说特说的样子，开始卖力地夸赞起许老四来。
“要说你家老四，那可真是生得一表人才，还是个读书人，比起你们村那些土坷垃里刨食儿的人可qiáng太多了。虽说如今还没考取功名，可毕竟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俗话说，成家立业，可见男人还是得先成了家，有人照顾伺候了，才能更专心地进学不是？”
见许老太太听见自己是来给许老四说亲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喜色，程婆子自然是更加卖力地开始夸赞道：“你们家老四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读书人，虽说这功名没能考上，但是总归比那些个生来就在土里的要qiáng多了。”
听见程婆子这般夸赞自己儿子，许老太太心里也乐开了花，又不好将骄傲表现得太明显，挥着手谦虚道：“老妹儿你就是会说话，我们家老四好是好，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程婆子怪嗔了一声，有些夸张地说道：“我可不说大话，咱们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啊？想当初有好几家都想让我来给你们老四说亲来着，但是我瞅着那些姑娘，根本配不上你们家老四，我就压根儿就没好意识往你面前儿拿，咱得挑好的才行不是？”
闻言，许老太太心头有些不大舒服，这配不配的上怎么能是你这个当媒婆的说得算呢？得我这个当娘的说了才算！
虽说心里头有些别扭，许老太太脸上还是挂着笑，毕竟最近家里出了不少的破事儿，程婆子能在这个节骨眼还能来帮老四说亲，纵使有些地方不太妥当，但也还是值得让人感激的。
“他婶子，可谢谢你替我们惦记着，不管成不成，都得让老四去好生谢谢你才行。”许老太太凑近了问，“不知道老妹儿你这次是帮哪家的姑娘来说和的？”
“不是我自夸，这十里八乡我说成了多少对儿？谁不知道我这儿能相看的人选最多，而且我把关也是很严的，能入得了我眼的姑娘，那肯定都是极好的。”程婆子连连自夸，伸出三根手指，“而且我跟你说，我可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一共有三个合适的姑娘，由着你随便选！”
许老太太一听，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催促道：“他婶子，你快别吊我胃口了，赶紧说说。”
“不过我可把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也是觉得你家老四人好，所以才偏帮着一些，你可别跟别人说起，不然以后谁都找我要好几个人选挑拣，那我可没有活路了。”程婆子稍稍放低声音叮嘱，这是她的惯用招数，用这种我只对你这么好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的招数，一下子就拉近了跟对方的关系。
果然，许老太太的态度更热络了一些，神色也更亲近了一些，连连点头说：“这个我懂得，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程婆子这才满意地说：“这第一家吧，是胡家村的黎家，哎呦，他家那姑娘啊，今年十七，不是我夸口，长得如花似玉的，跟你们家老四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让我给别人说我都舍不得！”
听说长得漂亮，许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略微加深，但其他的条件也更重要，追问道：“其实相貌只要差不多就行，我不挑，这闺女家里qíng况呢？”
“上头有两个哥哥，都已经娶上媳妇成了家，这闺女可以说就是万里挑一的，家务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在胡家村可是出了名的好姑娘，若不信你去胡家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黎家的老姑娘？那贤惠的名声可是传得老远了。”
乡下人讨老婆，会不会gān活儿很是重要，尤其是家务活儿，以后自然是媳妇要担起来，总不能让儿子去做，如果家务活样样都好，那其他活计触类旁通，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许老太太更加满意，又问：“那闺女的脾气秉xing如何？”
“那姑娘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温温柔柔的，我去了好机会，都没听见她高声说过话，见到人又格外懂礼数，嘴也甜得很。”
听程婆子这么一通夸下来，许老太太高兴归高兴，可又觉得这闺女难道就真这么好？半点儿缺点都没有么？简直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赶紧问道：“你说的这姑娘我听着啥都怪好的，可咋十七了才开始说亲？”
“这个俗话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儿有人啥都好呢！”程婆子闻言唉声叹气了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不过也说不上是什么毛病，顶多是个小缺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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