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_七叶【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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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人验药没有问题,但若是验查出来没有问题,你说该如何呢?”骚包男斜眼看着许杏儿问。

  “药铺把药抓对了那是本分,难不成还要我家给你们刻块匾,上写着‘抓不错药’?”许杏儿被耽搁的心里火大,看着骚包男那种鄙视的目光,就越发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就是,这小姑娘说得没错,把药抓对了那不是应该的么!”

  “向荣堂这么大的药铺,居然还用个才来了半年的学徒在柜台里抓药,以后谁还敢来。”

  人群里渐渐开始有附和许杏儿的声音,外面路过的人看到热闹,也有好事者进来围观,一时间把向荣堂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骚包男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狠狠瞪了葛祥一眼,呵斥道:“还不叫你师父出来!”

  葛祥赶紧跑到后面,把老先生请出来复验,自己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看着。

  老先生擦gān净双手,拿起药方,凑近眼前细看,然后翻看着桌上分堆的糙药,前几个都十分顺利,直看到中间的时候,忽然眼睛睁大,胡子都翘起来道:“这是谁抓的药?”

  孔雀男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许杏儿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葛祥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脸颊上的ròu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说:“师、师父,是、是我抓的……”

  老先生把手里的药方摔到葛祥脸上,骂道:“生熟地huáng都会抓错,就你这点儿本事,还腆着脸过来站柜台抓药,一个凉血止血,一个温甘补肾,还好我查验一番,不然岂不是坏了我们向荣堂老字号的名头!”

  围观的人们见状纷纷jiāo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骚包男黑着脸,手里的扇子也不扇了,恶狠狠地瞪着葛祥,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许杏儿这会儿反而开口道:“既然事qíng已经弄清楚了,大家就散了吧,别影响人家做生意,谁也不知天生就认识药材的,学徒哪儿有不犯错误的,有老先生这样严格的教导,想来以后这位小哥儿也不会再出这样的错误了。”

  “你现在倒是好心。”骚包男语气讽刺地说。

  “你用不着冲着我发脾气,我也不是为了给你们家找麻烦才来的,谁家亲人都好端端的会来你家抓药,说不定别人的xing命就握在你们手里,仔细些难道不应该么?”许杏儿神色严肃地说。

  骚包男一时间被她震住了,沉默片刻,皱眉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今天的确是我们向荣堂出了错。”他说罢扭头对柜台里的老先生道,“郭老,劳烦您按着方子抓三副药,今天的药钱不收,算是我们赔礼。”

  许杏儿没有客气,直接点头接受了,这种事qíng在现代很是常见,没想到一个古代的骚包小少爷也有这样的头脑。

  第四十八章 分家大战

  拎着三包没花钱的药,许杏儿很是开心,如今家里银钱紧张得很,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她刚跨出向荣堂的大门,就听到后面那人说:“你叫什么?”

  许杏儿惊讶地回头,见那骚包男正盯着自己问,她挑挑眉毛道:“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呢?”

  骚包男眼神一暗,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城南荣家,荣皓轩。”

  “哦,兴源许家,许杏儿!”学着他的样子扔下一句话,许杏儿跟在许老三身后,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

  荣皓轩听到这个村姑味儿十足的名字,再次黑了脸色,冷哼一声转身,正看到葛祥失魂落魄地杵在门边,抬手指着他道:“马上卷包袱走人,你这样的学徒,向荣堂不敢用!”

  葛祥心里一惊,双膝落地跪在荣皓轩面前,向前蹭了两步道:“少爷,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荣皓轩看着他,正色道:“我不是为了你出错赶你走,向荣堂也不是那种容不得学徒犯错的地方,我赶你是因为你狂妄自大,明明自己心里不确定,还不知道找老先生验看,今天万幸是客人坚持,这才没出了差错,若我今日没来店里,会是什么样的qíng形,你自己心里清楚。”

  葛祥耷拉着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荣皓轩走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扫视一圈,没看到许杏儿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恨。

  许杏儿并不知道自己走后的这些事,她跟在许老三身后,钻进一条狭长的胡同,七拐八拐的,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此处比刚才还要热闹。虽然路边的房子都只是低矮的平房,桌椅长凳摆得满街都是,路边有挑担卖炊饼的,有推着路子卖抄手的,还有捏面人、chuī糖画的……街头巷尾的吆喝声中透着热络,往来的人穿得也都寻常,比刚才那处更让人觉得安心。

  平时许老三自己来城里,都是自己装着饽饽带着水,哪里舍得在城里花钱吃什么,但是这回带女儿进城,出门前叶氏也嘱咐了,让他别太抠着孩子,所以这才把人领到这里来吃晌午饭。

  许老三找了处看着gān净的摊子,还不到正午吃饭的点儿,所以摊子上坐着的人还不算多,寻了处桌子让许杏儿坐好,点了一碗抄手,一碗宽条素面。

  “你坐在这里好生等着。”许老三jiāo代了一句,然后自己起身离开。

  许杏儿新奇地四下打量,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挽着个宽底儿篮子,正在挨桌问着:“客人要不要尝尝小菜儿,都是自家做的,gān净好吃又不贵。”

  小姑娘的生意似乎不错,不时被人叫住买东西,有许多似乎还是老客户,许杏儿听得有人说:“小梅,前两日咋没见你出来?连着两天没吃到你家的酱菜,饭都比平常吃的少了。”

  小梅一边手脚麻利地夹菜,一边笑着应道:“前些日子生意好,家里的几样酱菜都卖光了,新腌上的还不到日子,便歇了两日没出来,倒让您惦记了,您若是吃着好,以后我天天来。”

  好不容易等人走到自己面前,许杏儿忙伸手拦住问:“小姐姐,你篮子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小梅见又有人询问,把篮子放在长凳上,掀开上头的蓝底白花布,露出里面的几个小罐子,挨个儿打开道:“有腌huáng瓜、酱芥菜头、辣萝卜gān、醋姜、虾酱、杂菜齑。”

  许杏儿探头看了看,前面几种她倒都还知道是什么,最后那个杂菜齑却是没听说过,便问:“辣萝卜gān和杂菜齑怎么卖?”

  “都是两文钱一碟。”小梅说话间已经摆出两个小盘子,右手拿起筷子,看向许杏儿,似乎在询问她要不要。

  “这两个每样要一碟。”许杏儿觉得不贵便点点头,从腰间摸出四文钱放在桌上,好歹也要尝尝别人做的是什么味道。

  说是两盘,其实盘子本来就小,夹出来的菜也就铺满个盘底儿。

  许杏儿先夹起块萝卜尝尝,口感并不催生,咬起来又艮又咸,说是辣萝卜gān,夹出来也的确点缀着点儿红红的辣椒,但是吃起来并没有什么辣味,反而还带着萝卜本身的土腥味儿。

  她又尝了点儿杂菜齑,这个的味道稍微好些,但同样也十分的咸,许杏儿仔细分辨了一下,只能吃得出里面有捣碎的姜蒜,还加了琐碎的韭菜、雪里蕻等东西,倒是个下饭的好东西。

  “小碗抄手,大碗素面来喽!”摊主一手一个碗在桌椅板凳间穿行,丝毫不影响速度,手里的碗连汤汁都没溅出来半点儿,当真是好身手。

  东西端上桌了,许老三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左手举着一个面人,右手举着一个糖画,坐下后在桌上寻了个fèng儿,cha牢固了才抹了把汗道:“先好生吃饭,这个留着回去的路上吃着解闷儿。”

  “爹累了一上午,赶紧吃饭吧。”许杏儿用水打湿手巾递给许老三,又把素面和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道,“这个带回去给桃儿,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

  许老三接过手巾擦了脸和脖子,最后蹭蹭手,抓起筷子道:“你也赶紧吃,泡糊了就不好吃了。”看见两碟小菜有些心疼,但想想还是没说什么,心道下次如再出来,还是自己带些咸菜的好。

  两个人都饿了,风卷残云般吃完碗里的东西,许杏儿喝了小半碗汤就觉得撑得够呛了,许老三一口气喝gān碗里的面汤,见盘子里还剩了两块萝卜gān,舍不得làng费就空口吃了,结果被齁得不行,又找摊主要了大半碗面汤喝了才缓过劲儿来。

  爷俩吃饱喝足,在城里少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家里的必需品,这才出城回家。

  许杏儿一路上举着面人和糖画,可惜这会儿已经是夏天,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光与热,糖画没一会儿就开始变软,很快就有要化掉的趋势。

  她眼见就要làng费了,只得三两口解决了糖画,把面人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了,放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好歹得给桃儿带回去一个才好。

  牛车刚驶进村口,就已经有好信儿的乡亲嚷道:“许老三,赶紧回家吧,你们家正闹分家呢!”

  “闹分家?”许老三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日自己的确说了要分家的话,老许头虽然没有骂自己,可也没有点头答应,之后许老太太就跑回娘家,他本想着等许老太回来,全家人都齐了的时候再说一次,但是今个儿自己都不在家,怎么会闹起分家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许老三扬起鞭子抽了下牛屁股,老牛顿时加快了速度,老院子里的吵闹声传得老远,在路口就能隐约听到。

  牛车在门口停下的时候,正听到李氏嗓门尖利地嚷:“爹,反正分家是老三先提出来的,我们帮衬他养媳妇养闺女这么多年,他非但不说感激哥嫂,反而听说二哥欠了钱就恨不得躲得远远地,我们也不受这窝囊气,倒不如gān脆分了gān净。”

  许老三听了直皱眉头,这又是什么跟什么?自己的确说了要分家的话,但跟二哥欠钱又有什么关系。

  许杏儿听了这话却已经猜出大半,李氏虽然是个响pào仗,但到底不是个傻子,说话也都是朝着对自家有理又有利的方向说的,明明是她怕叶氏的病拖累家里,如今还要说得冠冕堂皇。

  她从车上跳下去,推门进院儿道:“二大娘这话说得可真好听,我家的确孩子多,但是爷奶分粮的时候都是按照各家的劳力分的,最多逢年过节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家的人口多些,可是以往我家四口人,你家也是四口人,你家可比我家能吃得多,怎么偏生这会儿觉得老家儿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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