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话的小丫头进来道:“少爷,门子来传话,说前头有人来看少爷,说是西山坳子吴家的少爷吴山。”
荣皓轩闻言皱眉道:“他来做什么?”虽说吴家帮他推拿了腿脚,但他也没忘记山子对他的不善态度,他居然会主动来看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吴家少爷说,知道少爷病了所以特来探望,还说是为了兴源许杏儿的事。”小丫头不明就里,听得荣皓轩问话,便把门子传进来的话复述出来。
听说是与许杏儿相关,荣皓轩才坐起身子道:“知道了,把人带进来在偏厅看茶,我换了衣裳就出去。”
两个丫头闻言,赶紧过来伺候荣皓轩洗漱更衣。
山子在前头花厅坐了半晌,被引到后头荣皓轩自己的院子,又被带去偏厅喝茶,这回等的时间更久,喝茶都快要压不下去他心里的焦急和火气。
荣皓轩终于慢腾腾地从后头出来了,进了偏厅看到坐在里头的果然是山子,抬手摸摸鼻子,心里还在猜测,他大老远地跑来找自己,还是关于许杏儿的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
山子一看到荣皓轩,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几大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杏儿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你,大老远地把你从山上扶下来,如今就换来你这么恩将仇报,可真是给我开了眼了。”
“啊!你是什么人,快放手!”
“来人,快来人啊,你放开我们少爷……”
荣皓轩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两个丫头已经惊声尖叫起来,门外一下子就窜进来好几个护院。
山子手上用力,把荣皓轩勒得脸颊涨红,恨声道:“怎么,荣少爷,你也要把我抓到县衙去么?”
荣皓轩用力晃了晃头,朝身后摆摆手道:“你们别擅自行动。”然后集中jīng神回忆刚才山子的话,整合了一下其中的信息,惊讶地问,“许杏儿被抓到县衙去了?”
山子抓着他前后摇晃道:“你还装什么装,衙门的差役从兴源村追到西山坳子,把杏儿带回衙门去问话,她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更何况她还救了你,你就算不念恩qíng,也用不着这么恩将仇报吧?”
荣皓轩人还没好利索,本来就有些迷迷糊糊的,被山子又晃又嚷的,人越发混乱起来,伸手去掰山子的手,费力地说:“你、你先放开我,我这两日都在家里养病,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开我咱们慢慢说。”
山子手上用力把荣皓轩推到两个丫头怀里,冷哼一声道:“人都被抓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你的命比我们乡下人金贵,为了你的安全,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冤枉不冤枉呢!亏得杏儿还惦记着你,甚至还找到了抓走你的真凶是谁,结果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荣皓轩抬手揉着太阳xué,扭头对几个虎视眈眈的护院道:“赶紧去县衙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把许杏儿抓进去了!”
山子见一个护院听令去了,再看荣皓轩的神色的确不太像假装,而且若真是他做的,此时大可叫人直接抓了自己,反正这里都是他自家的下人,他大可不必惺惺作态。想到这些,他心里的火气消散不少,但还是有些警惕地看着荣皓轩。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还打算等我身子好了,叫我爹准备谢礼去给许杏儿,我怎么可能叫人抓她?你先坐下等消息,不管怎么说,许杏儿救了我,这件事我肯定会管到底的。”
荣皓轩看着山子的神色,知道他还是不怎么信任自己,只好抬手挥退了护院,自己先坐下来等消息。
他此时也有些头疼,仔细回想了半天,上次在西山坳子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山子,之前两个人从来没打过jiāo道,为什么山子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山子见荣皓轩的态度和举动都很自然,不像是在骗自己,这才慢慢地坐回去,焦急地等着那个护院回来。
第七十一章 荣老爷出面
不多时,刚才出去的护院就回来了,行礼后便想上前跟荣皓轩耳语。
荣皓轩瞥见山子的神色,瞪了护院一眼道:“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话就在这儿大声说。”
“回少爷的话,许杏儿的确被带去衙门问话了,今个儿上午被带进去的,这会儿还在衙门。”护院没法子,只得把刚才打听回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山子眉毛竖起,哼了一声道:“荣大少爷,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荣皓轩道,“我到家之后就跟我爹说了,是许杏儿在山里救了我,怎么会把她也抓起来的?一定是衙门的人自作主张的。”
荣皓轩说罢,起身就要去找自己老爹问个清楚,被两个丫头拦下道:“少爷,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老爷说让您好生在家将养。”
“我又不去别处,我去书房找爹去问问。”荣皓轩甩开两个丫头,头也不回地对山子说,“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荣老爷正在书房里看医术,就见外头下人叫:“大少爷……”话音未落,儿子便大步跑了进来。
“你身子还没好,腿脚也受了伤,不是告诉你好生养几日不要乱下地,怎么就是不听话。”荣老爷本来就是个温和的xing子,对这个独子更是疼爱备至,好在儿子虽说有些任xing,却也不似一般纨绔子弟那般不懂事,所以一直很是安慰,对儿子自然也就更加宠溺。
荣皓轩不管荣老爷说了什么,直接问:“爹,我不是说过,是许杏儿救了我,怎么把人家抓到衙门去了?从小你就叫我要知恩图报,如今倒好,反倒让我成了恩将仇报之人了?”
荣老爷听得一头雾水,先拉着儿子到一旁坐下问道:“皓轩,你说的是什么啊?”
“爹,你就别瞒着我了,我已经叫人去衙门问过了,许杏儿的确被带去衙门了。”荣皓轩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赶紧去衙门跟县太爷说清楚,就说许杏儿是我的救命恩人,让他赶紧把人放了。”
荣老爷越发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大致明白应该是为了之前荣皓轩被绑的事儿,于是赶紧说:“这件事是你舅舅在打点,爹一点儿都没参与,但是你跟爹说过的话,我也都跟你舅舅说了,还说让他备礼送去兴源村的许家,怎么好好的会把人抓回来?”
说罢见儿子满脸焦急,赶紧安慰道:“说不定是你舅舅为了你的事儿着急,把爹说的话听岔了,我这就去找他再问问,你身子还没大好,可不能着急上火。”
听荣老爷这么说,荣皓轩心里却大致明白了,他舅舅那个人本就跟荣老爷的xing子不同,遇到事儿更是个果决狠辣的,既然是他在打点,肯定会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抓回来问话。
“爹,先别管舅舅那边了,你赶紧去一趟县衙,把事qíng跟县太爷说清楚,先把许杏儿放出来才是正经。”荣皓轩知道舅舅那边很难说通道理,说不定还要被自己老娘耳提面命一顿,gān脆绕过那边直接让荣老爷出面。
荣老爷闻言有些犹豫,捋着胡子道:“这样不好吧?不管你舅舅做得对不对,他也是关心你,皓轩……”
“爹,许杏儿不过是个小姑娘,才十岁的年纪,冒着xing命危险在山里救了我,咱们非但没有感谢人家,还把人直接抓到衙门去了。她父母都是老实巴jiāo的乡下人,遇到这事儿吓都吓死了,你还在这儿想东想西的。”荣皓轩见老爹还在犹豫,一股脑地说道。
荣老爷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听了这话顿时同qíng起许杏儿来,连声道:“这么小的孩子,你舅舅也真是的,怎么连个孩子都要带过来,实在要问话,去孩子家里问问也就是了,真是的!”
荣皓轩急忙趁热打铁道:“就是啊,许杏儿的娘身子不好,一直在咱家药铺抓药,我之前也在药铺里见过他们父女,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娘还不担心死了。”
“嗯,你说得有理。”荣老爷顿时被儿子说动了,起身儿招呼下人道,“去准备马车,我去县衙走一趟。”
“爹,我也跟你一起去,哦,对了,我还有个朋友也要一起去。”荣皓轩一边说一边往外跑,“你在西门口等我啊,千万别自个儿先走。”
“你小子,别跑,小心你的腿……”荣老爷看着儿子跑得飞快,急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一溜烟儿地跑出院子,自己只得吩咐下人道,“套个大些的马车,在西门外头等着少爷。”
荣皓轩跑回自己院子,叫上山子道:“这件事是我舅舅在管,所以不清楚qíng况,估计是弄错了,我爹套了车去县衙,咱们也一道过去。”
山子虽说对荣皓轩的说辞不太信任,但是不管怎么说,荣家与县太爷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再加上荣家本来就是这次事件的苦主,有荣老爷去县衙把事qíng说清楚,杏儿应该就能放出来了。
两个人来到西门,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上车后马车沿着外墙绕了大半圈,到门口接上荣老爷,然后才朝县衙走去。
车上活动不便,但山子还是起身儿向荣老爷问了个好。
荣老爷笑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山子打量一番,忍不住问:“这位小哥儿,我看着你有些面熟,咱们以前可见过?”
山子沉声道:“荣家高门大户,我不过是个乡野小子,哪里是说见就能见到的,荣老爷应该是看错了。”
荣皓轩见状赶紧岔开了话题,拉着自己老爹介绍道:“爹,这是西山坳子吴家的吴山,杏儿救了我之后,便带我去了吴家,我的腿也多亏了吴家二爷和三爷帮忙。”
荣老爷一听这个,顿时又细细看了山子半晌,一拍腿道:“难怪我看着面善,你爹应该是吴家大爷吧?当年我跟你爹也算是同窗,一起在城里学院读过三年书,只不过后来他回到山里采药,我继承了家业,说来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
山子闻言也没什么表qíng,只淡淡地说:“原来是跟父亲同窗,我很少听父亲说起当年读书时候的事,所以并不知晓。”
“不碍事的,以后也别叫荣老爷这么生疏了,你既然与皓轩也是朋友,今后就叫我声伯父便是了。”荣老爷笑呵呵地捋着胡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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