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儿知道。只要rǔ娘不忘了自己应过的。”艾青还是再三确认道。
接下来几天,贾媒婆的身影便一直在苏家出现,身边也一定会带着好几幅未婚男子的画像;而且每次一来,不待两三个时辰是绝不可能离开的,俨然成了苏家最近的常客。碰上吃饭时间,李氏也会邀着她一起,艾青觉得,自从她来了后,自家大米缸里的大米就哗哗的迅速下滑。
但半个月过去了,李氏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男子,要不就是男子长相不行,要不就是男方有个刻薄的母亲,要不就是家里实在吝啬,总之,在李氏的眼里,这贾媒婆选的人还真不咋地,时间久了,也对她的办事能力产生了怀疑,渐渐有了不满。
这一天,贾媒婆又扭着她肥硕的大桶腰上门了,手里只拿着一卷画。
李氏没好气地引她入门,不重新泡茶,直接就着茶壶里的水给她满上。
“哟,李大婶儿,您那俊俏的小子哪儿去了,今儿个怎么不见他?”贾媒婆显然也不介意李氏的举动,还自来熟地打着声。
“在后院菜地里忙活着,”李氏回答道,突然转了个话题,“我说,贾媒婆,当初你可是说好的,要为我闺女儿寻个好人家,可这儿都大半个月了,还没有合适的人。今儿个可别再糊弄我了,要再不行,咱也就只好换人了。”
“哎哟,大妹子,这话怎么说得,您是太宝贵自家闺女儿了,才看不上那些人的,不过啊,今儿个保证您满意,您要是再不满意,我贾媒婆仨儿字以后便倒着念。”看来这次,贾媒婆倒是对自己颇有自信,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画轴。
看着对面的贾媒婆自信满满的样子,李氏觉得,自个儿再信一次也无妨,大不了换个人呗。
画卷慢慢地,很快被展开完全。
画上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结实高大,脸廓的线条坚硬而又深邃,透出一股股刚毅,饱满的额头显得神采奕奕,浓眉大眼一看便知是个实在温柔之人,高挺的鼻梁更添几分气质,嘴唇厚薄适中,比例很好,不显薄qíng。
这可真是一个相貌堂堂、英俊刚毅的男子啊,配自家的英儿,绝对不亏。看着这画像里的男子,李氏第一次流露出了欣喜的表qíng。
看李氏的样子,贾媒婆便知这事儿是十有八九的了,心下便更加高兴起来。
“怎么样,大妹子,这回可满意?”贾媒婆微抬起头向李氏说道,虽是问句,可自得意满之qíng却是显露无疑。
“嗯,是不错。”虽然心里已经满意得不得了,可李氏还是决定淡定点,相貌倒是一等一的,但家世还是很重要的,“只不过,不知家世如何?”
“这您可放心,画上之人是陈家村的人,名唤陈良,家里世代都是种田人,老实和善。10年前,陈家可是村里最富的几家人之一,陈良的爹可是村里的村长……”
贾媒婆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氏急急忙忙打断,“您说这十年前,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现在家道没落了?您这不是害我女儿吗?”
“哎,我说您让我说完,成吗。没错,10年前,陈父因病去世了,陈母和夫君伉俪qíng深,这下也很快病倒。可怜当时才13岁的陈良,愣是一个人挑起了整个家。”说着,贾媒婆还不时地抹抹眼角,虽然没有一滴泪。
李氏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遭遇,难免感同身受,一时触景生qíng,倒是真的湿了眼眶。
见李氏动了qíng,贾媒婆赶紧接着道,“您想啊,一个13岁的孩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一边忙着处理亲爹的身后事,一边还要照顾病中的娘亲,这可不是巨大的负担吗?可陈良愣是一个人撑了下来,13岁便扛起了锄头下地种菜,挑水烧饭。本来他爹身前倒是留下不少家产,可自从娘亲生病后,全都拿出了钱去看病买药,几月下来,家里便入不敷出了,借了不少的债。”
感觉到口渴,贾媒婆赶紧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后,又接着谈,“亏得陈良这小子有本事,一个人不仅将田地打理得好好的,还在家里养起了一大群牲畜。大妹子,听过鱼塘不?”
本来一直听着话的李氏,被贾媒婆突然的一问,忙回过神来,“就是在那些淤泥特多、又湿又低不能种农作物的地里挖个坑养鱼的塘?”
“没错,知道是谁带头的不”贾媒婆又故弄玄虚起来。
“莫非是……”
“没错,就是这陈良。人家父亲有远见,早年让他读了些书,一直到13岁,才弃学。亏得这孩子聪敏,愣是整出了一个鱼塘,而且那会儿村里人都以为那样的地是无用的,所以陈良只费了一点点钱便弄到了手。这下,他那鱼塘弄得可好了,鱼养得是又肥又大,光那挣的钱就让他还完了家里的债,还额外有了剩余呢。”说着这些,贾媒婆的手脚都是跳动的。
听到这里,李氏也明白了贾媒婆的意思,这陈良,倒不是现在家境有多富,而是他有颗七窍玲珑心,这发家致富是迟早的事儿。在这点上,李氏是赞成贾媒婆的,这男人,有本事可比仗着父母的钱财过活更重要。
“哎,可怜这孩子,虽是这般孝顺,可娘亲终是抵不过阎罗,3年前还是跟着他父亲去了。守了三年的孝,想着娘亲临终要他赶快成亲生子的遗言,这才想着拖我帮他看看,可有合适的姑娘。”
贾媒婆这话可说得完满,一来是说陈良是个孝顺之人,那必定也是个疼爱娘子之人,断不会欺负了你家英儿;二来便是陈良家现今没有公婆需要侍奉,英儿嫁过去必不会受婆婆刁难;三来,陈良是孝顺之人,想要尽快完成娘亲的愿望,他是急着成婚的。
看着李氏还在犹豫,贾媒婆打算再下一剂猛料,“大妹子啊,人家现在可是个香饽饽,想嫁他的人,可多着呢,我是想到你家英儿实在和他相配,才先和你说的。你这要是再迟疑,我可不好和那边jiāo代啊。”
李氏这下可真是为难了,自己今天若是不应,这女婿怕是要飞走了吧,自己若是答应,那不就违背了自己当初向青儿做的承诺吗?
“妹子,你这就要不得了啊,这其他家可还等着我去给她们家闺女儿说说呢?你要是不行,咱这就走。”说着,贾媒婆便做出要走的姿势。
“诶,我说您怎么就这么急呢,这嫁女儿可是大事儿,您容我想想都不成吗?”李氏看贾媒婆要走,便立刻起身拉住,深怕她去别家说亲去。
“不是我不给你时间,而是想要嫁给陈家小子的人太多了,我总不能耽误着人家吧。”将矛头直接抛给了其他人,这招还真高,“妹子,咱今天就一句话,成,还是不成?要知道,你这边成了,我可还要去问问人家男方的意见呢?”言外之意,别挑了,你挑他,他还挑你呢。
想着这么优秀的人,自家英儿是断不可能会拒绝的,于是咬咬牙,李氏终是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突破三千大关了啊,哈哈。
11
第十一章 怀孕了? …
李氏总算是答应了,贾媒婆便急急忙忙赶着去陈良家。
陈良这边倒是没有多大阻挠,很快便应下。
陈良今年二十三,在早熟的古代,可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一枚。这十年里,他把全部的jīng力都投入到了农事和家事中,与娘亲相依为命倒也不觉得寂寞。3年前,娘亲去世了,本来陈良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但一向孝顺的陈良,想到娘的遗言,这才思考着在守孝期满后,娶个媳妇生个孩子,于是便找了贾媒婆帮忙。
只听贾媒婆简单地介绍过对方,陈良觉得只要人和善老实便可,相貌倒真不是太重要,于是也不看对方的画卷便匆忙应下。
贾媒婆显然是个有准备之人,和陈良说了下下个月初十最是宜婚的日子,陈良本来就无所谓,所以便让她全权做主,只要告诉他需要准备的东西便可。
贾媒婆赶忙笑着答应,与陈良商量了三日后提亲所需的彩礼以及订亲的规矩后,便扭着大桶腰乐颠颠地走了。
三日后。
看着院子里摆满的彩礼,震惊、难以置信、被骗感一时之间全都袭上了艾青的心头:rǔ娘竟然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自作主张为英儿订下了婚事。
“rǔ娘,您不是答应青儿不自作做主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沉浸于被骗所带来的心痛中的艾青,语气也下意识地重了起来。
“青儿,rǔ娘这不是……”看着从小一直都是尊敬自己的小孩,如今却带着指责,李氏的心有点痛,但更多的是有点愧疚。但只要想着那个优秀的女婿,这种愧疚感也很快消逝。
“诶,我说大妹子啊,今儿个可是好日子,但有些话我贾媒婆可还是要先和你说清楚,根据我国的律法,这定亲口头答应,事后又反悔的,你可是要坐牢的,若是重的,那可是流刑。”看着艾青的反应,估计是想悔婚的,这可怎么行。
“这……贾媒婆,我没有要悔婚,你放心!”听到这话,李氏不高兴了,自己何时表现出要悔婚的样子了。
艾青听到贾媒婆的话,却是愣住了,没想到,这时代的律法对定亲结婚竟然规定地这么严,若是执意无理解除婚约,rǔ娘便要坐牢,可英儿怎么办?
想到这里,艾青纠结了。
看到青儿为难的表qíng,李氏知道,青儿还是念着自个儿的,“青儿,你就相信rǔ娘,英儿可是rǔ娘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ròu,rǔ娘是断不会害她的。这回要不是男方太优秀,rǔ娘也不会这么容易应承下来。”
抬头直直地凝视着rǔ娘的一双眼睛,里面全是对男方的自信和对英儿的母爱之qíng,艾青觉得眼下也只能是这么定了,希望对方真的是英儿的良缘吧。
婚礼就定在两个月后的初十,确实有点赶,但却是huáng历上写的一年中最适宜成亲之日。
又过半个月,英儿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英儿是一个人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艾青和李氏早已睡下,听到敲门声,赶紧起chuáng。
两人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只见英儿一人在门外,不过衣衫脏乱、脸色疲惫、眼神迷茫,这可吓醒了开门的两人,赶紧将她引入门,进了房间后,艾青便去厨房烧水,好让英儿洗洗。
待一切打妥后,已是半夜。
见英儿满脸的疲惫,李氏和艾青决定还是等她休息调整后,明日再告诉她一个月后的婚事。
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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