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似乎很喜欢韩非,朕不想放你们单独在一起。”
听着嬴政忽然说出的话,秦子楚脸上忍不住发红。
他清了清嗓子后,才故作平静的开口:“韩非口舌不清,连一句好听的情话都不会说,你有什么可操心的。”
秦子楚原本只是随口找到这个理由,却被想到嬴政从他胸前爬起,撑着双臂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朕也没对你说过甜言蜜语,可你对朕一样好。不能让你们在一块。”
对着一双写满了专注和认真的眼睛,秦子楚脸颊越发烫了起来。
他gān巴巴的说:“你说甜言蜜语的天赋已经很高超,别再练了。”
“不够。”嬴政忍不住抬手摩挲着秦子楚发烫的脸颊,发出了一道极为含混的声响。
水凉之前,两人终于泡得浑身皮肤发皱的从浴桶中走出,回到房间之中。
秦子楚已经睡了整整一下午了,他根本就不困,反而是腹中有些空落落的。
一进屋,他马上说:“荷,现在有什么能垫垫肚子的水果吗?”
荷微微一愣,立刻说:“奴婢去给公子拿些chūn杏、chūn桃来。”
“准备一道羹端上来。饿了只吃瓜果怎么行。”嬴政直接皱眉否定了秦子楚对付一口的想法。
秦子楚听了这话,脚下一转直接向屋外走去——嬴政一直有qiáng迫症的表现,比如吃饭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在卧室进行,否则心情就会变得很恶劣。
可嬴政此时忽然拉住秦子楚,皱着眉头说:“更深露重,刚刚沐浴后腠理全开,你去外面做什么?被虚邪贼风趁机侵入,该受风寒了。”
“……我在寝房吃东西,你还怎么睡觉。”秦子楚被嬴政今日特别的反应弄得惊讶不已。
嬴政低声说:“无事的。跟着武安君往韩国走了一遭之后,朕那些你不习惯的毛病都改掉了。”
秦子楚摇摇头,认真的说:“虽然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但是你原来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嬴政握住秦子楚的手,一根根磨蹭着他的手指,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道:“朕不是因为喜欢规矩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朕九岁之前过了什么样的生活你根本想象不出来,若是朕真的这么喜欢规矩,根本活不到被异人接回国。可回国之后没等朕高兴自己能够见到父亲,就先为了哪一个才是朕的生父而烦恼了。朕打心眼里不想给一个鄙贱的商人做儿子,所以,忍不住事事都要弄出一番规矩,显示自己和吕不韦的不同。”
他gān脆躺在秦子楚腿上,放肆的曲起腿,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可无论是国主还是武安君他们这些出身高贵、成就非凡的人,都没有朕那种近乎严苛的恶习。可见一直以来,都是朕自己的问题。”
“你要是觉得随性一点更舒服,那就这样也无妨。”秦子楚替嬴政散开身后编成辫子的长发,手指轻轻的在他头皮上按摩着。
没多一会,荷将做好的羹汤捧进屋,摆放在秦子楚和嬴政身边的桌案上,两双象牙箸搁在羹汤边上。
或许是嬴政今日意外平和的态度让秦子楚谈兴十足。
他抓住一跟筷子在嬴政面前晃了晃,笑着说:“我们那个时候,有人说夏桀因为一双象牙箸而亡国,结果我们天天都在用这东西——似乎,也不太珍贵?”
嬴政起身,并肩坐在秦子楚身侧,看了看莹白的双手间拿着的一双象牙箸,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他的手指。
嬴政笑言:“你是在暗示朕以奢侈亡国?”
秦子楚顿了下声音,摇摇头:“百姓在乎的才不是什么名正言顺,天授其权的废话。谁能够让他们不用挨饿受冻,谁就是仁君明主。你若是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了,谁会没事儿去反对你,非要推翻秦王朝,再去经历朝不保夕的战乱呢?”
嬴政听后点点头,继续说:“你的意思是,朕征税太高、徭役太重,bī得他们过不下去了。”
秦子楚有点忐忑的点点头,看着嬴政沉默下来。
嬴政亲手一点点喂着秦子楚进食,思索一会后,平静的说:“可无论是修建长城,还是移富户入咸阳都是安定百姓的做法。否则匈奴不断在边关侵袭,百姓性命尚且不保,还提什么安居乐业。各种富户在乡里作威作福,不是豪qiáng,胜似豪qiáng,会让政令无法下达。”
“……可你给自己修建的那个巨大的陵墓……”秦子楚说着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股赞叹的神色,说话的语调却显得异常压抑,“直到两千多年之后,都没人敢打开你真正的陵寝。但是现世的兵马俑真的太宏伟了,其中投入肯定也特别巨大。人死如灯灭,何必为了保存尸体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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