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言歌不禁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却听芙香在一边落落大方的说道,“南风公子,我想同你谈一笔生意。”
三味庄的三楼雅阁,落窗朝南,远眺觅江,风景独佳。
南风十里和芙香正面对面的坐着,一个爱理不理,一个笑容可掬。
“那店铺怕姑娘是租不起的,姑娘早些回吧,免得làng费了我的口舌。”南风十里露在羽扇外的媚眼如丝,那神qíng举止,婀娜多姿的像极了是女子的娇羞。
可偏偏这般媚态,生在了男儿身上。说不诡异是假,但也别有一番独特的气质。
“公子快人快语,倒是很合芙香的胃口。”芙香也不恼他的目中无人,依旧笑颜相迎道,“芙香虽初来乍到,但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公子何不给芙香一个机会呢?”
“芙香……哪个芙哪个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南风十里言下之意是她名不见经传,没资格和他谈条件。
“芙蓉的芙,花香的香。”芙香仿佛对南风十里的傲慢视而不见,有问必答,谦谦有礼。
“哼。”南风十里一昂头,扯下了一直遮面的羽扇猛的摇了两下,“楼下小童没和你说么,我从不和女人打jiāo道。”
真正长着一张风华绝代的娇媚面容!柳眉凤眼如雪肌肤,白齿红唇风qíng万种,恰如轻云出岫令人心生涟漪。他这般男生女相的模样,连芙香见了都是微微一惊,思绪翩飞,更不要说在一边已经看傻了眼的言歌了。
“那可不巧了,我原本以为公子为了心头好可以破了以往的规矩呢。”芙香微微敛了敛惊讶,然后平静的说道。
“心头好?”南风十里狐疑的问道,“姑娘且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让人胡乱猜。”
“听闻公子找一枚玉面麒麟坠已经很久了。”
“你有?”南风十里突然挺直了腰身,隔着小圆桌凑近了芙香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失笑道,“我南风十里要寻玉面麒麟坠在晁新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姑娘抓着这旧闻来寻在下开心呢。”
“芙香看着也不像是那么无趣的人吧。”她一边说,一边从束腰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物件的一端穿着打了络子的红绳,红绳绕指,芙香五指一松,一枚色泽通透,琼兮可见的麒麟shòu面红玉坠晃于半空,jīng巧玲珑,栩栩如生。
这正是南风十里寻了数年的前朝红玉佳品——玉面麒麟。
“你……”南风十里一个结巴,瞪着凤眼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在一旁的言歌此时终于觉得顺了心中那口不平之气,不自觉的抬高了下颚满眼笑意。
“南风公子,开个价吧。”芙香依旧轻笑如云,淡淡的仿佛什么事qíng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求人避短,投其所好——这八个字,是芙香从花扶柳那里学到的第一课。
一年前,花扶柳就有心让芙香接触市井,自己去增长见识。半年前她看中了三味庄边上的那家空着的店铺,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南风十里所求的物件。而恰巧,这玉面麒麟,就在素锦苑中。
话说在素锦苑朝南的一间暗房中存放了不少的东西,芙香以前并未在意过。直到一年前花扶柳带她去清点物品,然后将暗房的钥匙jiāo予她保管,芙香才知道这小小的屋子里,竟存放了许多前朝的、当朝的宝贝物件。
至于这些宝贝物件的来历,花扶柳没有说,芙香也不曾问。但她知道,这些东西以前是花扶柳的,而如今就都是她的了。
“假的吧。”南风十里gān笑了两声,嘴上虽硬,可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芙香手指上吊着的玉面麒麟。
“是真是假公子自己验一验便知。”芙香大方的将手中的红玉放入南风十里的掌心。
玉质光滑如镜,雕工细致,神shòu麒麟张口咆哮,威武生风灵动有神。当真是一块上好的红玉吊坠!
“隔壁那间店铺,姑娘随时都可以来取钥匙。”有别于之前的爱理不理,此刻的南风十里笑眯眯的冲着 芙香点头哈腰,而他白皙的右手也死死的握着那玉面麒麟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那价钱方面……”
“一切好说!”还未等芙香把话说完,南风十里大手一挥,豪迈定夺。那语气,仿佛和芙香是相熟甚久的至jiāo一般。“小风,来,快上一壶好茶!”
过不了多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方才在楼下算账的小童,端着上好的香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的打量着芙香,那眼神,仿佛是见着鬼一般的惊慌失措。
“嘿,这孩子打小就跟着我,习惯了没上没下的,姑娘别见怪。”到底是常年混迹市井的,南风十里看着虽年轻,可早已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滑头本领,三言两语就将方才小童于芙香的不愉快迎刃而解。
“无妨。”芙香笑着接过南风十里递上的茶,浅尝一口到,“翠山毛峰,好茶。”
“姑娘是品茶高手啊!这翠山毛峰和汝阳青袍的味道可是差不多的呢。”南风十里闻言不禁对芙香又刮目相看了一番。
“毛峰先涩后苦入喉才甘甜,青袍却先涩后甜最后才微微带苦,喝的多了也能区分了。”
“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南风十里讨好到。
“公子言重了,实不相瞒,芙香正是打算借公子的宝地开一间茶舍。”芙香也不隐瞒,将开茶舍的事娓娓道来。
“哦,不知姑娘要煮什么茶?”南风十里素爱品茶,一听芙香此言便来了兴趣。
“寒茶。”
简单二字,却震住了笑容满面的南风十里。
“姑娘又在说笑不成?”南风十里摇了摇头,用手中的羽扇将垂落在胸前的散发撩向了肩后,“晁新三绝之一的寒茶,除了宫廷茶娘会烹煮以外,据我所知市井之地会此绝活的最多不超过五个人,且个个都年事已高。瞧着姑娘这娉婷秀雅的模样,最多也不过双十年华吧。而宫廷茶娘手艺不能外传,那姑娘……”
“可不巧,芙香却正会烹煮这三绝之一呢。”当然,这也是从花扶柳那里学来的手艺。
“看来我今儿个是遇着高人了。”南风十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待他日姑娘这茶舍一开张,我定是要向姑娘讨一杯茶吃的。”
“那是自然。”芙香说罢起了身,笑着道,“还劳公子白纸黑字的立个租赁的字据,有凭有据的日后也不至于你我为了些钱财双方闹的不愉快。”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她和南风十里这才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姑娘放心。”南风十里拍了拍不知何时已经挂在腰间的玉面麒麟道,“在下心愿已了,一间店铺而已,定会让姑娘满意的。”
“有劳。”芙香点了点头,随即冲言歌使了个眼色便转了身,正yù出雅阁,她却突然又转头问道,“芙香还有一惑,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一二?”
“芙香姑娘不必客气,请问。”
“晁新宝玉何其多,公子为何单单偏爱这玉面麒麟?”
严格说起来,这玉面麒麟虽算的上是玉中佳品,可断然不算极致jīng品。以南风十里在晁新的人脉和实力,更好的玉坠他都能有办法得到手,却为何唯独钟qíng于这枚玉面麒麟呢?
“芙香姑娘有所不知,在下钟qíng的不只是这玉坠的雕工,更是这玉坠的色泽。”南风十里终得挚爱,心qíng一好便有问必答。“在下穿衣偏好素白,尽显洒脱飘逸。可偏偏旁人所见,以为在下家中常年有丧,一来二去很是晦气啊。”
南风十里眼露忧愁,单手托腮如弱柳扶风,那似男似女的姿态着实令人心头生乱。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这玉面麒麟虽不是上好美玉,却是红玉中的jīng品。素衣红玉,见红有喜,也不会叫旁人误会了去。偏偏可怜我孤苦伶仃一人打拼,哪里来的这么多家眷可丧呦……真正作孽。”
南风十里这一番感叹说的旁若无人,自怜自哀,令言歌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再看站在一边的小风,也是满脸通红,眼眉乱扫,死咬着嘴唇不让笑声露口。
“如此说来真是委屈公子了。”只有芙香,在听完南风十里的一席话以后,还能镇定自若的出口安慰。
“诶,知音啊,姑娘真是在下的知音!”南风十里一听,夸张的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芙香的双手道,“在下和姑娘相逢恨晚,以后定要多加来往,互帮互助啊!”
“一定,一定的。公子不送,芙香告辞。”芙香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转身迈步,裙摆翩翩,足下生花,很快的就消失在雅阁尽头的楼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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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投其所好,诚jiāo良友(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十一章 投其所好,诚jiāo良友(下) “姑娘,这南风十里看着轻浮自傲,怕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走出了三味庄,言歌终于好好的透了一口气,又转头瞪了一眼那看似清雅别致实则乌烟瘴气的地方,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整个晁新,又不是只有他一家租赁店铺的,姑娘何苦白白受这份刁难。”
“又不是大家闺秀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要结jiāo各色不同的朋友。”芙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中对南风十里的为人大约有了几分了解和把握。
这租赁店铺的事qíng比她想的还要顺利许多,此刻的芙香便是有了一些兴致慢悠悠的逛起了长长的南咏街,左顾右盼,笑颜不减。
“朋友?但我一看他就不是个好人,登徒子似的。”言歌不依,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你瞧这个如何?”芙香当是没听见她的抱怨,从旁侧的商贩手中接过一个蝴蝶面具把玩着。
“姑娘还有心思玩面具!”言歌一跺脚,双眸中浮出一丝不满。
“你说这三味庄的地段如何?”即便是走远了,只消一抬头,三味庄那青砖白瓦的小楼依然能清晰可见。
“地段是还不错。”言歌回的颇为不甘心。
“那是了,南咏街可谓是寸土寸金,在这繁华之地的正中心,能有一座如此规模的小楼,你道那南风十里的实力如何?”芙香知道言歌是心疼自己,所以更是耐心的向她解释着其中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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