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两天她闭不见客,却听言歌说叶书怀也找了自己好几次了。
“和丫头你说话倒是不费神,我开个头你就能都想明白了。”苏伯年满意的点点头。
“可我不懂,义父为何要一直压着叶书怀?”
“不是我压着他,是皇上压着他。”苏伯年叹了口气道,“外人都只看到我再势的风光无限,却不知伴君如伴虎这话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通用的。就算权倾一时,也是如履薄冰。左相动作太大,拉拢昌平侯一事,虽皇帝明着不说,可心里还是有数的。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举荐了叶书怀,那无疑是和左相同流了,但我要做的恰恰就是中庸而为……”
“能给七爷制造更多的机会。”芙香替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见苏伯年眼眸微闪的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您不直接同昌平侯道明了其中的无奈呢?不是义父您不想帮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昌平侯不会相信的,相反他还会以为我如今深得圣上信任,是在用圣上压他,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那义父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为难你,他们不知道,我却知道叶书怀是你亲哥哥。国之大事,虽有牺牲大我小我,可也没必要拖了叶书怀和你下水,你自己拿捏分寸看着办吧。若是能让他对你完全的断了念头便是最好的。”当初是他让芙香主动去接近叶书怀的,祸根是他种的,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事还是让这两个孩子自己去解决吧。
“是,芙香明白了。”
“行了,那你继续捣鼓吧,我走了。”
见苏伯年站起了身,芙香连忙跟了上去送他出了后院,可却不曾想,白聿熙正依门而立,俊逸斐然。
芙香自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苏伯年,谁知苏伯年却事不关己的捋了捋胡子道,“你们这些孩子闹别扭,偏偏要扯上我这个老东西,你们是嫌我太清闲了啊。”然后便是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出了门,“张大人还等着同我切磋棋艺呢,我哪有闲工夫管你们这些事儿……”
芙香只一个晃神,苏伯年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了。她静静的吸了一口气,扬起一脸笑意道,“三哥来品茶么,那外头请吧。”
她将他请出去,而非迎进来。白聿熙怎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却偏偏站着不动。
芙香见状,便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了原地。夏风微拂,chuī散了她dàng漾在嘴角的笑容,可却让她的耳畔骤然响起那天霍衍俯身轻语的呢喃,“他是白聿熙,晁新白家的长子嫡孙,就算是两qíng相悦……因为他的婚事早就定了的,是宣界的魏家……”
“出了什么事?”突然,白聿熙沉如坠石的声音打断了她脑海中一直盘旋不去的语咒。
“三哥怎么这样问?”
“芙儿,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来都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白聿熙慢慢的靠近了她,想将芙香眼眸中真实的qíng感看个清楚,却只见了一汪无波的深潭。
“所以,在知道三哥已是婚约在身以后,芙香就更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了,以免不经意中坏了三哥的清誉。”她不想瞒他,也没必要瞒他。如果一味的避而不见,凭白聿熙的本事,他若是下了心想去查,也就是片刻的功夫。
白聿熙面色一沉,扬眉道,“谁和你说的?”
“三哥,谁和我说的并不重要,这是事实,你瞒着我也没有意思。”芙香后退了一步,“更何况你我本就地位悬殊,三哥若再不说清楚,只怕我会更误会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和白聿熙之间那股暗波涌动的**,时浓时浅的。是她自己忍不住,可有的时候也是白聿熙无声的纵容,所以她相信白聿熙同样也感觉得到。
可是只要没有明着说,就也仅仅只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感觉而已。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白聿熙是有婚约在身的,那她就必须抽身,不然只怕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恰恰就验证了姑姑那年走时留下的话: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qíng?莫多qíng,qíng伤己。
“你就因为这个躲着我?”白聿熙压抑住心中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说道,“是霍衍和你说的吧?”知道晁新白家和宣界魏家有婚约的人其实真的不多,像唐墨就不知qíng。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霍衍的可能xing最大。
“三哥,我说过了,是谁说的……”
“所以,你这是什么反应?想和我划清界限,还是在吃味?”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被白聿熙的一抹浅笑给冲淡了许多。
“我没有!”芙香努力让自己镇定。
“是没 有划清界限还是没有吃味?”白聿熙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芙香的手腕令她不能动弹,不得再后退。
“白聿熙!”芙香咬牙切齿。印象中的白聿熙永远是那般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俊逸翩翩,曾几何时如现在一样不正紧的像一个雅痞。
“生气了?”不在意她的怒意,白聿熙伸手圈起了她垂在耳际的一缕发丝。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让芙香的脸瞬间浮上一片绯色。“白聿熙,你在调戏我?”她使劲的想抽出被白聿熙握紧的手腕,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最真是的反应。”
“反应?”芙香突然不挣扎了,抬起头对着他那双深幽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出生高门,却被弃于棚户。昌平侯是我的生父,侯爷夫人是我的生母,世子爷是我嫡亲的哥哥,我却为了能帮义父达成心愿,不惜与自己的亲哥哥暧昧不清。所以,我这般不顾礼仪廉耻的女子,你想看我什么反应?”
她不懂白聿熙这是怎么了,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明明知道白聿熙是不可能属于她的,却在听到他已经有婚约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难过的要死!
她不想见人,理不清自己的感qíng她也没那个心思见人。她告诉自己要平静,要淡然,可白聿熙还这般不管不顾的径直冲到她的面前,笑着说想看看她的反应?
“你不是。”芙香以为她说的每一个字足够震撼了,可在白聿熙听来,仿佛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云淡风轻的。
“我不是什么?”芙香冷笑一声,趁着白聿熙出神的时候猛的抽回了自己一直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腕。
“在我心里,你坚qiáng,勇敢,隐忍的过了头,却让人不得不怜惜,不是那种不顾礼仪廉耻的女子。”
一个字一个字,如同碎玉一般敲进芙香的心里,让她骤冷骤暖,忽上忽下,一片生疼。她忽然想哭,是手腕被白聿熙握疼了的关系吧……瞬间,芙香低下头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说她坚qiáng,夸她勇敢,说她让人怜惜。这样美好的字眼,白聿熙竟都毫不吝啬的用在了她的身上。
“三哥,你不用……”
可谁知芙香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轻响,紧接着有仓惶而去的脚步声。然后再隔的远些,就听见言歌在惊呼,“世子爷,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芙香大惊,连挂在眼角的泪痕还来不及擦就急忙掠过了白聿熙跑了出去,可也只来得及看到叶书怀瑟瑟的背影和门口残留的一地蓝底留白千鸟展翅茶盏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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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侯门恩怨,是福是祸(上)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六十三章 侯门恩怨,是福是祸(上) “这是怎么回事!”相处至今,芙香是第一次真的对言歌动了气。。只见她面色凝重,眉眼微怒,言歌心里就重重的“咯噔”一下,大气也不敢多喘。
“夫人……”半晌,她才惴惴不安的垂首说道,“我在前面忙,伊水说世子爷来了,正在雅室候着,我也没太在意,想着让伊水煮一壶热茶送去。谁知道、谁知道伊水去的时候,世子爷就已经不见了。”
叶书怀对她茶舍后面的小院是熟门熟路的,他一定是见自己这么多天闭门不见客所以才擅自进来找他的。
芙香紧张的握着双手,才一眨眼的功夫手心就满满的都是湿黏的薄汗了。
叶书怀是什么时候到的门口,又听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她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却无论如何也要马上想出个应对的万全之策来!
“芙儿,就算知道了……”看着芙香眉宇紧锁,在一边的白聿熙终于忍不住出口相劝,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三哥,今日你先回吧。”芙香扯开了一个无力的笑容。这种qíng况下,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对付白聿熙了。
“你……”
“我有分寸,你就先回去吧。”
见芙香坚持,白聿熙这才点了点头,“有事的话就来找我。”
“好。”第一次她是看着白聿熙自己走而没有起身送他出门。
等白聿熙出了后院的门,言歌才紧张的抬起了头,焦急的问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看叶书怀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想八成应该是听全了我和白少的对话。”芙香闭着眼睛回忆着方才的一幕,“不然他不会失手打碎了东西的,看样子他是来给我送礼的。”所谓礼物,就是门口那套已经成了碎瓷片的茶具。
“那现在我们是……”
“与其被动的听天由命,不如我们主动些。”芙香猛的睁开眼睛,“我去找义父,你马上找几个平时同侯府走动密切的人去探探消息。”
她很早就知道有备无患的道理,所以选了手下一些眼生的茶娘去刻意接近侯府的内院丫鬟,为的就是能大致了解侯府里的一些动向。
“好。”言歌听了后一刻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福身退了出去。
可芙香却犯难了,方才苏伯年走的时候明着说要和张大人去切磋棋艺去的,这张大人应该就是协办大学士张举安。也不知道到底是张举安去了悠然不问还是苏伯年去了张府,思来想去,芙香还是决定去悠然不问试试运气。
而就在此时,派了人去探查的李真得到了一点点消息,一经核实,他便匆匆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什么?人在晁新!”大太太手执佛珠为的就是静心,可在听到李真的话以后她却心惊胆战的差点扯断了珠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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