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收回了目光,笑着点头说道,“郡主定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去把吃的端来。”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又端着水走了进来,让冰片服侍明慧梳洗,自己则又出去去端吃的。
明慧刚梳洗了一通,豆蔻就端了冒着热气的饭菜走了进来。
“好在宁国公夫人跟寺里的师父打了招呼说八小姐受了伤,怕有什么不便,就让寺里的师父把院子里的小厨房给开了。”豆蔻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这粥就一直煨在火炉边上,热乎着呢。”
。
明慧含了一丝笑。
宁国公府应该的,这范明婷毕竟是救了宁国公府里的老夫人的命,莫说是这小小的一个小厨房,就算是人参鹿茸,只要对范明婷伤势好,那必会如流水一般送来的。
这宁国公就是要表达这诚意。
不过,那范明婷心机也不错的。
安安静静的,在范府的人看来一直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存在,没有想到她却能如此勇敢。
明慧可不认为那依晴郡主一拽一拉又多大的力量,更何况旁边还有人呢,出于自救的下意识动作就会跟依晴郡主一般往旁边的人抓去的,却不料她却是借力使力直接扑向了那剑。
明慧含着笑,拿了筷子开吃。
普愿寺的斋菜做得非常的口味,清香而可口。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挑了下眉头,“你不饿?”
“我以为没有我的份呢?”那人轻笑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在明慧的对面坐了下来。
明慧端着那晶莹剔透的桂圆红枣粥,吃了一口,香滑软糯,甜丝丝的很好吃。
明慧看着对面的人,细嚼慢咽的,喝汤都不会发出一点的响声,一口一口吃得很优雅,如果不是他被自己剪了黑色衣衫,换了一身锦袍,绝对的是一个风度翩翩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点都没有昨晚那嗜血的冷冽。
差不多折腾了一晚上,虽是补了眠,可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七分饱,明慧就放下了筷子。
“八妹妹现在如何了?醒来了没?”等对面的人吃完了,明慧才看向豆蔻问道。
“听得如意姐姐说,一直睡着。”豆蔻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郡主还是明天再过去吧。”
明慧想了下,说道,“我晚点过去看看。”
照顾还是轮不到她,这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在,冯氏又留下了李妈妈在。
“那奴婢先过去看看。”豆蔻应了一声,收拾了碗筷走了出去。
“昨晚那受伤的是你妹妹?”那人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
明慧看着他悠闲惬意如自家品茗一般,没有理会他。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他是京城哪家勋贵家的公子?也不对,哪家公子会叫少主的?
那人见明慧不理会他也不恼,慢慢喝完了那一杯茶,又走回去躺下了下去。
右手枕在脑后,如躺在自家的院子里一样惬意得很,不一会就阖上了眼。
明慧坐了一会,豆蔻进门说范明婷醒了,明慧让冰片留在屋里,自己则跟了豆蔻去范明婷的房里。
明慧走了进去坐在chuáng边,低唤了一声,“八妹妹。”
范明婷嘴角泛起一丝病弱的笑,“七姐姐。”
明慧忙让她不要说话,陪着她说了会话,范明婷就又睡了。
“郡主,冰片手臂上的伤大夫看了没?”如意陪了明慧悄悄往外走。
“还没呢。”明慧倒是没有隐瞒,这没有什么隐瞒的,这如意只要随口关心一句问那大夫冰片的伤势,就露陷了。
“啊。”如意低低惊了一句,“奴婢这就去隔壁把大夫叫来。”
“不用,她的伤不重,怎能劳烦大夫亲自走一趟呢,回头我让她自己去找大夫去。”明慧淡声说道。
如意也没有坚持,送明慧到了门口,明慧就让她回去伺候范明婷。
带了豆蔻回了房间,明慧让冰片去找大夫看看那伤,冰片担心那榻上的人对明慧有歹意,坚持不去。
明慧也没法,晚上只喝了半碗粥,就睡下了。
夜凉如水,窗外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半夜中,似是感应一般,明慧腾地一下张开了眼睛,一下就落进那双狭长的眼里。
明慧警惕地握住了带着镯子的手腕,蹙眉。
那人见着明慧皱起的秀眉,却是展颜一笑,双眸在黑夜中灼灼发亮,如璀璨的宝石一般。
“我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那人低低说道,声音如落在玉盘上的玉珠般好听。
“你的伤……”明慧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喃喃出声。
“没事了。”那人宠溺地看着明慧,眸子涌起一丝不舍,“小丫头,我们,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转身,“齐少卿,我的名字。”
低低的给明慧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从支起的窗棂中如鸽子一般掠了出去,消失在月色中。
“郡主。”一掠而出那一瞬间的响动,冰片一跃而起,转头看向坐在chuáng上的明慧。
“没事。”明慧朝她摇了摇头。
冰片这才扭头看向那榻,见空无一人,心里凛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看来那人的武功是远在自己之上。
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家主子,好在那人没有起歹意。
明慧呆呆地看着从窗棂中洒进房里的月色,齐少卿,历经两世,明慧再一次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
齐,这姓,在京城也没有哪家勋贵是姓齐的啊?
普愿寺是风平làng静的,然,这范府八小姐救了宁国公老夫人的英雄事迹如chūn风一般一夕之间chuī向了京城各个角落。
前有七小姐救了当今天子的一命,今又有八小姐救了那老夫人一命,如此京城的人都对范府小姐赞誉有加了起来。
在赞誉的同时,京城人都在传说着,上回七小姐救了圣驾,封了郡主,不知道这回八小姐会有什么样的赏赐,因为那宁国公府老夫人赵氏可是贤妃的生母啊,这贤妃在那后宫的地位可仅次于皇后李氏。
众说纷纭,各有不同。
不过大家心里也是明白的,这八小姐赏赐是有的,可肯定是没有六小姐那般丰厚的。
众人议论的同时,也钦佩不已,说着有几百年底蕴的范家教导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生死之前能如此大义,真真令人佩服。
钦佩的同时和还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可是大家也就是仅限于羡慕,真要是遇到了同样的事,换而言之,生死关头,他们可是不敢有如此大义。
这赏赐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大抵应该就是如此了。
翌日,贤妃娘娘亲自派了身边得力的宫女送了不少的补药到了普愿寺,同行的还有一位太医。
由此可见,贤妃娘娘对范八小姐的谢意。
这贤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徐习徽更是亲自带了九城兵马司的人追搜那歹徒,普愿寺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上山和下山的进出的人,马车都得严格的盘查和检查。
一时颇有风声鹤唳的架势。
因刺客的出现,那原来挑好了日子近日打算到普愿寺烧香礼佛的人都打消了念头,有些夫人和小姐则是去了出云庵,虽说出云庵的香火没有普愿寺那般鼎盛,可出云庵也是不错的。
普愿寺少了香客,那晚不少的和尚因抵挡那刺客也是受了伤的,因此片寺里更加幽静了起来。
明慧开始说那徐习徽是不会超过两天就会回头在寺里搜那齐少卿,却不想徐习徽那般敏锐,在那齐少卿走的隔日晚上就率着大批的九城兵马司在寺里里里外外搜了起来。
就是明慧住的院子也没有例外,徐习徽亲自带的人搜的。
徐习徽一点没有因为范明婷救了外祖母而放水,真真把整个院子都搜了个通。
就是范明婷的chuáng底下也让如意和李妈妈查看了。
“郡主,惊扰了。”
“五殿下客气了,五殿下公事在身配合是应当的。”明慧回了他一句。
徐习徽挥手让下属出去了。
明慧见他没有出去,看向他问道,“五殿下,寺里不是已经搜过了吗?”
徐习徽冷冽俊美的眼眸闪过一丝懊恼,“难免有疏忽,虽说那歹徒都已是逃了,可有一人受了重伤,定是困在寺里了。”
那齐少卿昨晚就走了,看这架势还是没有下山啊!明慧面露惊恐,“那五殿下可要早点抓了他才好。”
“莫要害怕,那人受的伤不轻,这边我加派了人手守卫,你们很安全。”徐习徽莞尔,说道。
“如此,多谢五殿下了。”明慧谢道。
徐习徽笑了下,“应当的,不说范八小姐救了外祖母,就是平日也是应当护卫你们的安危的。”
“五殿下言重了。”
“这几日我都会留在寺里,郡主若是有事可以找我。”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多谢。”明慧淡笑着回了一句听得外面似有人找他的声音,说道,“五殿下请便。”
徐习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明慧这才走了。
宣文帝听得了宁国公等几家女眷在普愿寺遇袭的事,批阅了奏折就摆驾去了贤妃的宫殿。
贤妃率着众宫婢迎了宣文帝。
“爱妃,快起来。”宣文帝亲手扶了贤妃起来。
“爱妃,老夫人可好。”宣文帝坐到了椅子上,问道。
“臣妾谢过陛下厚爱,只是受了惊没有大碍。”贤妃亲手给宣文帝泡了花茶,柔声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宣文帝接过花茶,喝了一口,“爱妃受惊了。”
“让陛下担忧,臣妾该死。”贤妃屈膝。
“爱妃何错之有。”
贤妃这才起身,坐到了宣文帝的对面。
宣文帝又喝了一口茶,问道,“朕听得那何成说,是范家八小姐救了老夫人的命?”
“可不是。”贤妃眼圈一红,“当时那剑就近在眼前,亏得八小姐英勇一挡,臣妾的母亲这才保住了一命。”
贤妃轻声带着哭腔把事qíng给宣文帝给说了一遍,说完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陛下,那八小姐虽是庶出,如此大义看来是个好的。”
宣文帝点头,说道,“范家的小姐个个都是好的,爱妃想宠她,是她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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