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若是想给你母后与皇兄求qíng,就免了。”宣文帝冷声说道。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送母后一程。”徐习澈跪在地上,说道。
宣文帝看了徐习澈两眼,说道,“准。”
“谢父皇恩典。”徐习澈谢了恩,就退出了金銮殿,快步朝凤寰宫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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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寰宫
李皇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刚宣读完圣旨的内侍小城子,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露着惊恐与不信,“不,这不是真的,本宫要见皇上。皇上,皇上。”
“娘娘,请。”小城子颔首,恭敬地说。
身后的三个太监,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毒酒,白领三尺,匕首一把。
李皇后脸色憔悴,苍白,看到那三个内侍手里捧着的毒酒,白绫与匕首,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娘娘。”红丝脸色灰白地呼了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李皇后摇着头,双目闪着不相信的光芒,双手紧紧地攥着扶手。
废除后位,赐死!
“皇儿呢?大皇子呢?”李皇后突地看向小城子,问道。
“请娘娘恕罪。”小城子低头绝口不提,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不,本宫要见皇上,要见皇上。”李皇后腾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事qíng都是本宫的主意,是本宫做的,不管皇儿的事,本宫死不足惜,但是皇儿不能有事。”
“娘娘。”小城子躬着身子,挡住了路,轻声说道。
“贱奴才,让开。”李皇后怒道。
“娘娘!请不要为难奴才。”小城子躬身,却是一步都没有移动。
李皇后柳眉倒竖,身体不由自主地直哆嗦,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娘娘,你息怒,外面有禁卫军把守,出不去的。”红丝往前走一步,搀住了李皇后手臂,低声说道。
李皇后刚燃起来的力气突然就被一下全都抽走了一般。
是啊,昨晚回来后,这凤寰宫就被禁卫军看守了起来,莫说人,就算是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李皇后身子软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红丝抱着李皇后的手臂,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红丝,你去求皇上,求皇上见本宫一面。”李皇后揪住了红丝的手臂,“不,你去见二皇子,让二皇子去求皇上……让二皇子去求皇上,求皇上见本宫一面……”
“母后。”徐习澈进门见着跌坐在地上的李皇后,忙走了过去。
“习澈,你来啦。”李皇后见得徐习澈,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臂,如揪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糙。
“公公,”徐习澈扭头看向小城子。
“是,二殿下。”二殿下这个能来,自然是得了皇上的允许,小城子心明地点了点头,带着三名内侍退到了门外。
“母后,您先坐下。”徐习澈扶了李皇后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习澈,你皇兄怎么样了?”李皇后紧紧地揪着徐习澈的手臂,问道。
“母后……”徐习澈低下了头。
“快说,你皇兄怎么样了?”见着徐习徽的表qíng,一股不安涌上了李皇后的心头,声音也随之尖锐了起来。
徐习澈抿着嘴不吭一声。
“习澈,你这是要急死母后吗?”李皇后怒道。
徐习澈默然了片刻,这才说道,“母后,皇兄被贬为庶人,从皇碟中除名,赐死。”
“啊!”李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又跌坐了回去,一脸的不可相信连嘴唇都没一丝血色,喃喃说道,“不可能?他怎么就能那般狠心?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抱过,亲过的长子啊!”
突然又定定地看着徐习澈,“你去求求你父皇,求他见母后一面,求他见母后一面,母后死了不要紧,可是你皇兄不能死啊,那是他亲生的骨ròu啊,他怎么能那般狠心?连自己的亲骨ròu都狠得下心,习澈,你去求你父皇,让他见母后一面,现在就去……”
李皇后摇了摇头,“不对,你跟你父皇说,他不见母后也不要紧,让母后死也没有关系,求他饶了你皇兄一命。”
“习澈,你去求你父皇,求他饶你皇兄一命,你们是兄弟,你一定要救你皇兄。”
“母后!”徐习澈见着几yù疯狂的李皇后,低声唤了一声。
李皇后几乎是揪着徐习澈的手臂,声嘶力竭,“他是你皇兄,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你得救他,你去求皇上。”
“母后,您为何要这么做?”徐习澈看着李皇后问道。弑君,成了就是君临天下,失败,就是如今的下场。在准备动手的时候,难道她与皇兄就没有想过如今的下场吗?
“为何要这么做?”李皇后喃了一句,然后双目赤红地看向徐习澈说道,“母后不这么做,你皇兄就毁了,炸毁堤坝这样的大事,死了那么多的百姓,你皇兄背上这么一个罪名这辈子就完了,就完了,你不知道吗?不拼一把,能怎样?可是那事不是你皇兄做的,你父皇不信。你皇兄是被陷害的。”
“母后,父皇自是了解皇兄的为人,您能看出来是有人陷害皇兄,难道父皇就看不出来?这么做……”徐习澈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弑君?父皇又不是昏君,不过是病了几日,这皇宫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往绝路上走啊!
“会还一个清白,要等多久?你求你父皇,让他饶你皇兄一命,你从小xing子就敦厚,你父皇会听得进你的话的。他是你大哥,你必须救他。”李皇后抓着徐习澈的手,说道,“你去与你父皇说,这一切都由母后来承担。”
徐习澈看着李皇后,没有说话。
已经昭告天下的事,刚才金銮殿上父皇的神qíng与语气都很显然,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见着徐习澈沉默不然,李皇后扬手就一个耳光挥了过去,“他是你皇兄,是你嫡亲的兄长,你就如此袖手旁观?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之qíng?”
徐习澈捂住火热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皇后,“母后,您真的是儿臣的亲生母亲吗?”
如果是亲生母亲,怎么能那般偏心?从小,看到就只有皇兄,皇兄比自己聪慧,比自己能gān,他认。
但,弑君,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一丝风都不透给自己知道了,败露了,如今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没有兄弟之qíng了!
母后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着想过的,自己去求qíng,有用吗?上有聪慧的皇兄,下有机灵的皇弟,他徐习澈从来都微不足道。
还有,这个时候,母后哪怕是为自己想那么一点点,断然是不会让自己沾上这件事,弑君啊!一沾上,自己的下场便 可可想而知。
李皇后被问得一愣,愤怒地看向徐习澈,“本宫不是你亲生母亲,那谁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可是,母后,那也是我的父皇,我的亲身父亲,您刚说父皇怎么对皇兄这个亲生儿子下得了狠手,当时你与皇兄怎么能那般如此狠心,下得了手?”徐习澈看向李皇后反问道,目光透着痛苦。
李皇后被反问得呆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就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然后顿住了笑,目光看向徐习澈。
虽没有徐习莛那般俊,却也是眉目俊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平日里温和如平静的湖水,似是能容纳万物一般。
此刻却是闪着痛彻心扉的痛苦。
看着这双闪着痛苦的眸子,那些话,李皇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儿子,她并没有如长子那般寄予厚望,平日里要打理后宫,有寄予厚望的长子,还有年幼的女儿,这个儿子往往是被自己疏忽的。
今日,自己却qiáng求他去求皇上饶长子一命,而长子却是要谋杀皇上的人!
到底自己都做了什么?
李皇后心口痛得似是万箭穿心。
“娘娘,二殿下。”小城子领着三个内侍走了进来。
“习澈,你出去吧,母后想要梳妆一番。”李皇后看向徐习澈说道。
“母后。”徐习澈不动。
“出去吧。”李皇后朝徐习澈笑了下,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是,母后。”徐习澈点了点头,退到了门外,直挺挺地跪在了门口。
李皇后坐到了妆台前,红丝红着眼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李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不知如何,李皇后就想起刚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花样年华,花一般的容貌……如今的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已,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
断然没有过去的娇容,也没有平日里的雍容华贵。
如果,当年,皇上没有问鼎帝位,那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王妃,那是不是应该会更加快乐一点?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嫁入皇家,自己如今是不是公侯之家的当家主母呢?母贤子孝,儿孙满堂,夫妻相敬如宾?
可是,世间哪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李皇后让红丝选了明蓝的宫装,然后,转身,挑了那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红丝哭着跪地。
‘哐当’一声李皇后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血迹从李皇后的嘴边溢了出来。
“母后。”听得红丝的凄惨的哭声,徐习澈推开门奔了进来。
李皇后看着带着寒风奔进来的徐习澈,嘴角边泛了一丝笑,对不起三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咽了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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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徐习澈的泪水流了出来。
终究再偏心,这也是他的母后,骨血相连的亲生母亲。
徐习澈心里沉甸甸的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母后与皇兄谋杀父皇,父皇反过来把母后与皇兄给赐死了。
身为皇子,徐习澈自然是明白皇家亲qíng淡薄。
却,如今如此鲜血淋漓地直面,却是如此的令他痛彻心扉。
“殿下。”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徐习澈转头,见着温柔的妻子纪氏缓缓走了进来,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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