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窦淳真正清醒的时候肯定也没有多早,否则他早就有能力自保,圣人也不会替他迎娶自己这个八字能够消灾解厄的郎君了。想通了之后,他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他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换成自己,恐怕也不会随意就相信自己的太子妃,毕竟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可是卓惊凡还是觉着很不得劲儿,他先前虽说没有对窦淳掏心掏肺,可也是真正将对方放在心上宠着、教着,就是自己上辈子的妻妾或是兄弟,都没得到过这样的关爱和信任呢,窦淳感觉不出来么?纵使他不能明说在装傻,也可以给自己一点暗示啊。
说来说去,卓惊凡其实还是在气窦淳的隐瞒。
不过他气归气,倒是不会忘了大事,西北贺家反了的消息太突然了,他上辈子根本不曾在史书上看过有关贺家造反的记载,因此一听见贺家反了,着实让他震惊不已。毕竟贺家是有名的纯臣,既不站队也不掺合夺嫡,才能在大周朝的百年间屹立不摇,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只忠于圣人的武将世家,竟然造反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定了定心神,将窦淳装傻一事暂且抛在脑后,将贺家这事儿想了一遍,还是觉着很震惊,因此他唤来茯苓,吩咐她去仔细打听打听,宫外是否有关于贺家的任何消息,至于宫内的消息,自有有双去烦恼,窦淳都把人给他了,他也就不客气的拿来用了。……
几日之后,消息递入宫中,茯苓急匆匆地将宫外的消息禀报给卓惊凡,卓惊凡彼时正歪在软榻上,听罢立时直起身子来,连声问道:“你确定?消息都传开来了?”
“回郎君,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千真万确。”茯苓面上带着焦急,连连点头。
卓惊凡皱紧了眉头,他本就在等着永安之乱的发生,可没承想,贺家竟会和秦王、楚王勾结,贺家为何会站在秦王和楚王那一边?他明明记得,史书上记载着平乱的武将中,就有贺家将,谁知这一次贺家竟是不平乱了,反而跟着造反。……
秦王和楚王反了的消息,近日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贺家早就反了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开来。贺家造反的消息传开来后,淮王府中一gān人等就都被下了大狱,连窦珣、窦芷容和才一岁多的小郎君都不例外,只有在宫中的淮王妃,因着立政殿消息不灵通,还不晓得外面已经变天了。
当日窦时娘倒下去后,昏迷了整整三日才醒来,本来皇后和王姑姑只是将人摆在偏殿,派了几个宫婢去侍候,可是因着圣人一日好几回的询问,让皇后不得不打起jīng神jīng心照看窦时娘。待到窦时娘终于清醒了,皇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窦时娘醒来后自是讶异于自己被留在了宫内,她几次想请皇后向圣人传话,可是都被皇后拒绝了,后来皇后拗不过她的请求,gān脆自嘲的把话说清楚,“传话?淮王妃还看不出来么?本宫早就被软禁在立政殿里,莫说传话了,本宫的人连立政殿都出不去。”
窦时娘愣了愣,这才想起皇后从一年多前就开始静养的消息,没承想皇后根本不是静养,而是被软禁了。她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圣人把她送进了立政殿,难道也是想着要关住她?她顿时心乱如麻,不仅担心着西北的贺家,更是挂心被留在王府里的一双儿女,不过她又有些庆幸,幸而还未将窦珣送出去,否则背上个造反的名头,窦珣就是不死,这一辈子也毁了。
窦时娘醒来没多久,身体撑不住,又晕了过去,她这一阵子以来的心力jiāo瘁,使得她本来就没养好的身体,又垮掉了,她这一倒,让皇后的立政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幸而因着圣人先前的吩咐,因此前去请太医的内监顺利的出了立政殿。皇后听说了之后,心里闪过一丝古怪,不过随后就被她抛在脑后。
太医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番诊治之后,太医恭敬的向皇后禀告,“禀娘娘,淮王妃必须静养,不可再动气,也不可再烦心了,若是心中郁结解不开来,用多少药石都无效,还请娘娘多开解淮王妃才是。”
“……本宫知道了,退下罢。”皇后yīn沉着脸,挥退了太医。待到太医退下后,皇后这才转头望向王姑姑,“姑姑,圣人是不是对窦时娘太好了些?”
王姑姑闻言一惊,低声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怎么会这样想呢?”
“姑姑,本宫本以为圣人把窦时娘送到立政殿来,是打着软禁对方的主意,可你看看,前些日子她昏着,圣人一天派了多少次人来询问?本宫的人原本连殿门口都出不去,可一说要请太医,那些守卫连问都没问就放行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太医都敢让本宫开解窦时娘,你说,这是谁给他们的胆?”皇后越说越气愤,也越想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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