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是太后因着被圣人关在兴庆宫中,久了便肝气郁结,脾气变得越发古怪bào躁,且还多了偏头疼的毛病。起初服侍的宫人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太后一天到晚这里痛那里痛的,全身上下都不对劲儿,换言之,就是因着被关心里不痛快,所以当太后又哀哀叫着头疼时,众人还以为太后又在无病呻吟。
等到太后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后,宫人们才开始重视太后头疼的问题,可是太后这算心病引起的郁结于心,她自个儿想不开,就是灵丹妙药都治不好她的毛病,因此折腾了一阵子之后,太后就成了窦淳如今见着的模样了。
原先宫人们也请过太医,可是太后的病情都没有见效,如今太医说了太后再撑没有多久,宫人们眼见着太后的情况越来越糟,这下子不敢再隐瞒,连忙报到圣人面前。窦淳听说后,自是又一番怔愣,他本意只是不想让太后继续蹦跶,且怕太后又被穆轩利用,所以才将对方拘在兴庆宫中,没承想太后竟是这样看不开,短短几个月就将自个儿弄得只剩下一口气。
他叹了一口气,来到太后的chuáng榻边,看着太后如今消瘦的模样,他的心里自然不好受,几个月前太后还是一头青丝,可如今却是两鬓斑白,让他看了心酸不已。他撩起下摆坐在chuáng榻边,握着太后的手,静静等着太后清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后终于清醒过来,她一睁眼便见着了坐在chuáng榻边的窦淳,眼神顿时一亮,原本有些灰败枯huáng的脸色也泛起了红晕,看起来jīng神好多了。太后感觉到窦淳握着她的手,因此她反握住对方,用嘶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淳儿,你终于来了——”
窦淳的眼眶红了一瞬,他牵起一抹笑容说道:“儿子来晚了,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儿子。”
“淳儿,你父皇宠爱婉贵妃,bī得我们母子在宫里举步维艰,你且记着,一定要讨好了你父皇,保住你的太子之位。”太后握着窦淳的手,焦急的嘱咐着。窦淳却是心里震惊,连忙开口唤道:“太医呢?快过来瞧瞧太后娘娘。”太医本就在一旁候着,此时听闻圣人语气有异,自是赶忙上前替太后娘娘诊脉。
“太医,朕瞧着母后似乎有些……神智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母后的病情都是因着肝气郁结么?怎么肝气郁结还会使脑子不清楚么?”窦淳皱紧了眉头问道。
方才太后的那一段话,分明是以为现在还是先皇在位的时候,可如今先皇都已经驾崩一年多了,太后竟是忘了先皇和婉贵妃都已经不在了,可见得太后的脑子胡涂了,才会将过去和现在混淆不清。
太后似乎只听得见她想听见的话语,只看得见她想看见的人,此时她双眼直盯着窦淳,嘴里还在说着,“淳儿,待到日后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母后自会替你挑选另一个适合的娘子当皇后,淳儿,你暂且忍一忍,母后会为你做主的……”
窦淳听着太后的胡言乱语,脸色越发的难看,一旁的太医和宫人们都在心里叫苦不迭,太后这样张口随便嚷嚷,倒霉的是身旁侍候的人,毕竟圣人不会和太后计较,可他们这些听了不该听的话的宫人,圣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们消失。就是太医此时心里也是胆颤心惊的,他也不想听这些秘辛,可他又不能伸手堵了太后的嘴,只得木着一张脸,加快替太后诊脉的速度。
经过太医的诊治之后,原来太后是因着过度焦虑,且肝气长久郁结于心得不到纾解,再加上被困在兴庆宫中,镇日里胡思乱想,久而久之竟是将自己生生的bī疯了。当然,太医的原话不是这样,只是窦淳听了太医委婉的解释之后,自己理解成了以上所述。
而对于太后如今的情况,太医表示他束手无策,窦淳也没有qiáng求,毕竟太后看起来就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任是华陀再世,怕也是挽救不了太后的性命的,他所能做的,便是在太后剩下来的时日里,每日都陪在对方的身边。
太后身体不适的消息卓惊凡也听说了,他也曾到兴庆宫看望对方,只太后见了他情绪便很激动,为了太后着想,卓惊凡便只去了那么一次,之后直到太后薨了,他都没再踏足过兴庆宫。……
太后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毕竟窦淳为了陪在太后的身边,有几次早朝都来去匆匆,有心人一打探,便得知了圣人是为了赶到兴庆宫陪伴太后。因着先前窦淳便是用“静养”的理由将太后拘在兴庆宫,所以此时群臣听闻太后病重,也只是感叹一声,并没有觉着太后的病重来得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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