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面条,因为心里有事,纪浩然忘了给莱利单独切两片ròu,莱利大口大口的连吃带吸溜,居然也没挑食。
上房梁的时候,本来挺高兴的事,可是纪浩然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指点lángláng也指点的心不在焉,倒是大半的目光都放在莱利身上。六根房梁上得歪七扭八,最后还是莱利看不下去了,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把趴在房檐上的lángláng叫下来。然后,他自己蹲到纪浩然面前。
lángláng这憨厚的孩子一脑袋问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学着莱利也蹲到纪浩然面前。
结果纪浩然一回神,就看见面前大眼瞪小眼的两个脑袋。
“这gān什么啊这是?”
莱利装深沉,lángláng左看看前看看,满头雾水的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啊,莱利哥叫我先歇会,然后他这样……我,我也蹲这了……纪叔你怎么了?”
纪浩然抹了把脸,“我没怎么啊。”
lángláng不信任的看着他。
纪浩然一头雾水,只好专注看莱利。
莱利见纪浩然的jīng神集中过来了,才清清嗓子说,“纪叔也很讨厌祭师是不是?”
这话要是放在眼前,纪浩然一定二话不说就点头,可是现在知道祭师可能是金鬃家的直系血亲,这个脑袋就有点点不下去了,他上辈子竖着数三代以内直系血亲一个不剩,横着数堂表兄弟姐妹一个也无,落户异世儿子倒是生了两大还有余,可是全都不在身边,骤然多了两个亲戚,哪怕是金鬃那边的,心里也是有点活动的。
不过,纪浩然也知道这活动是他一厢qíng愿的,就冲他进了圣金源这么久,卡拉从没给过他好脸,纪浩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姑爷是不受欢迎的,所以犹豫之后,纪浩然还是极缓慢的点了头。
耿直的lángláng看看莱利,又看看纪浩然,不明白这俩人在说什么哑谜。
“其实部落里很多人都不喜欢祭师……”莱利往周围看了一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听人说,魁斯叔叔和西尼婶婶的第一个孩子,就因为是个不能变身异化的无相儿,被卡拉抱进森林里,再也没找回来……”
lángláng啊的一声,黑黑的脑袋倏地变作个圆咕隆咚长着无数复眼的虫族脑袋,紧接着又变回了人脑,两手紧紧抱住头,“有这样的事?”
纪浩然也吓了一跳,不过lángláng高速变身又变回来,纪浩然又被吓了一跳,一跳复一跳,倒把他吓得镇静了,也跟着莱利一起压低了声音,“你听谁说的?”这么惊人的八卦?!
“部落里很多老人都知道的,”莱利撇撇嘴,但还是不忘又往周围看了一圈,“不过……现在老人都不多了,大概就灰背爷爷他们猛犸象族记得的人还比较多吧……其实,我听极光说,别的部落都是没有祭师的,只有咱们圣金源有,可是祭师除了知道芨芨糙长得什么样,知道幼崽病了怎么治疗之外,他还知道什么呢?我听说,在离圣金源很远的飞豹部落,无相儿是可以生孩子的……那样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把无相儿扔到森林里呢……而且,我还知道部落里一年最多有十个无相儿出生,他们又没碍到别人,他们的阿爸阿妈也养得起,卡拉真是……多管闲事!”
“所以纪叔,等你生了幼君,不要让他成为下一任祭师了,好不?我很喜欢纪叔,我不想你的幼崽将来成为部落里的人都讨厌的家伙,而且我们可以让白圣教他认芨芨糙啊,我也可以教他怎么给幼崽治病,我虽然不是祭师,也从来没喝祭师学过什么,但是我有四个弟弟,莱蒙,莱希,莱德,莱卡,他们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照顾的,还有部落里的其他幼崽,我也照顾过很多,生病的时候。我偷偷跟着卡拉,谁家的孩子病了,我就去帮忙照顾,这样每一次都看一点,想一想,就偷偷学了很多,嗯,幼崽如果一直不舒服,就要判断幼崽是不是生病了,判断的办法就是摸他的小屁屁里面是不是比别人的热,如果热,就是生病了,要用热水一遍遍的擦身体,擦到最后凉下来,幼崽就能好,要是凉不下来,就是没救了……卡拉每次这样做,都要把孩子抱进人家的巢窝,然后要一锅热水,别人不知道他在巢窝了做了什么,我家的巢窝可是什么都能看见……”
lángláng听天书似的听莱利讲部落里的祭师从不外传的秘辛,而纪浩然只能越听越心惊,他颤着声音问,“那如果,幼崽一直不舒服,但是小屁股的温度却和别人一样呢?”
“那就没救了啊!”莱利摇头,“只有小屁屁里面发热,才有可能治得好,至于其他的病,那不是病,是shòu神在召唤他们,所以就不需要治疗了,要早早回到shòu神身边去才好。”
这种态度让纪浩然浑身都哆嗦起来,“其他的病,不是病,是shòu神在召唤,那样的话,是谁教你的?!”
“部落里都这样说,没有人教啊!不过每次碰到这样的幼崽,诊断的都是祭师,所以……也许是很早以前的祭师说过的吧?”莱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回答说。
纪浩然整个人都瘫了。
第43章 求婚
小木屋竣工的时候,离寒冬到来还有不足三十天。
温度开始下降,一早一晚地上出现了晶莹的白霜,远眺山野,圣金源周围的森林一天一个颜色,日渐荒凉。
纪浩然在全圣金源的诧异目光中,开始一层一层滚棉花糖似的往身上套shòu皮,一层层的包裹,一块一块的捆绑,从躯gān到四肢,除了双手和脑袋,他连脚掌都包了起来,让自己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怪shòu。不过部落里的原住民们虽然对圣shòu伴侣的畏寒程度表示了极大的鄙视,这样的造型在部落里却并不突兀,因为从温度开始下降的第一天起,部落里往来的shòu人,除了雌xing和幼崽,就已经少用人形了,院墙外一波波的豺láng虎豹象狮熊鳄鱼蜥蜴……活生生的动物园猛shòu混居馆。
并且还是个热闹的史前动物混居展览馆。
不是说以前的部落就不热闹,而是那些家长里短,早出晚归,有时有晌捕猎养家的常态生存的热闹,好像一夜之间都被另一种躁动的焦灼的不安所取代了。
纪浩然倚着金鬃在木屋外享受秋日里最后的暖阳,顺便消食,同时也把问题抛出来。
过来混饭顺便陪着他晒太阳顺便欣赏自己的手工杰作的lángláng非常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吗?当然是因为翠玲宁大会要开始啦。”
“翠玲宁大会”每年冬天来临前的最后十天举行,与夏天里两个雨季之间的“玲翠宁”大会遥相呼应,两者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只是相比夏天里所有部落之间适龄shòu人大串联的“玲翠宁”,冬天来临前的“翠玲宁”多少带了那么点qiáng制的属xing,且可选择对象只有也只能限于部落内部,在最近半年里守寡的或者鳏居的那些两xingshòu人。
lángláng难得为人师表,也不欣赏自己的作品了,慢吞吞的走过来——自从天气降温,他的动作就越来越迟缓——坐到纪浩然身边,继续科普,“因为shòu人很辛苦,一年里都在辛苦的劳动,捕猎,抚养幼崽照顾伴侣,还有守护圣地,所以shòu神就在物资富饶的秋季之后连接了一个冬天,它很难熬,而且时间又漫长,但是我们shòu人在整个物资富饶的chūn夏秋都在存储食物,这样到了shòu神安排的休息的冬天,我们就有了空余的时间,可以专心用来jiāo配并且增加部落的人口……而且,这个季节生下来的幼崽,直面一年里最艰难的季节,身体会打磨得非常结实qiáng壮,这样挺过来就必定会成为部落里新一代的qiáng壮勇士,……其实当初卡拉大祭师一直对莱卡不顺眼,就是因为莱卡是chūn天里食物最富足的时候出生的,他没经历过最严苛的酷寒,又一直不变身,卡拉祭师自然就把他当成是身体不好的无相儿……”
纪浩然听得目瞪口呆兼且嘴角抽搐,好吧,你们那个shòu神神马滴,真特么滴英明神武。
lángláng吃饱喝足休息完,带着从圣shòu伴侣这里获得得无限满足离开了。
下午,无事,纪浩然开始继续装修他的小木屋他的家。
木房子从踢脚线到房檐高五米,长宽基本上是七乘十,兼具了面积和房高的两大优势,但这样的“高大”,仅限于用纪浩然自己的角度做对比,相比金鬃白底黑地四米多五米长三米高的惊人身段,当他们全都进去以后,木房子还是显得相当局促,不过这不影响金鬃白底黑地对新家的喜爱,那种喜爱的程度,让纪浩然都有点不可思议,有点类似爱不释手,目不转睛的程度。具体就是金鬃他们上次捕猎是房子竣工之前,而自从竣工之后,金鬃他们就再也没出远门了,哪怕不得不离家,最多也只有一天,还是那种早上出门,晚上回来的一天,而且白天一有空,黑地就会神神叨叨围着房子转着圈的咿咿呜呜,莱利转翻译说,黑圣怕房子被别的shòu人碰了撞了不小心磕了,所以一定要天天守着片刻不离的看着不错眼珠的盯着……
纪浩然满头黑线:“那白底呢?”白底倒是从不围着房子傻转,但是这堵着正门悠闲晒太阳不让人进出算怎么回事啊?
“呃……白圣的家无关者不许进入……”莱利侧着耳朵边听边说。
纪浩然很黑线,不过这种行为至少让纪浩然知道了,房子的建成让家庭里的多数成员满意,这是件好事,倒是纪浩然自己,站在里面总是感觉不舒服,房顶太高了,感觉像是打通了楼板的两层楼。
木屋从正门进去,地上铺了两块shòu皮隔绝地气,两块shòu皮之间是一块一米来宽横贯屋子的楚河汉界,以打磨的非常光滑的木板为材料,纪浩然qiáng势规定金鬃白底黑地出屋进屋的时候不许踩到这块板子,就算经过的话也只能从上面跳过去,就算在屋子里趴着,也只能是肚子横跨在上面,因为板子下面是纪浩然专门掏出来的一条一米宽一米高的“防空dòng”,预备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把木头直接塞进去烧。因为底下中空,身躯雄伟的金鬃白底黑地一爪子踩上去,纪浩然担心他们会把房子的地面踩塌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新家里的装潢就是各种易燃,纪浩然实在很难想象,一旦冬天来临,门窗紧闭,他在这屋子里得怎么视物。
愁人,愁人!
临睡前看到金鬃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的眼睛……纪浩然觉得更加郁闷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浩然被地面震动的声音吵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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