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水婉俏喝了一杯茶,然后把账目收了起来,让翠儿放好。
“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在周姨娘身边伺候的。”那丫鬟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夫人,是云儿。”环儿对那些个丫鬟、婆子还有一些了解,听到那丫鬟的回答,便猜到了丫鬟是何人。
“让她进来吧。”周姨娘,印象当中,周姨娘是一个极少说话,xing子比较安静的女人。
虽然当初本尊的死,这周姨娘也参和了。
不过周姨娘的错,不是加入那场纷争,而是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眼睁睁地看着本尊被其他几个女人推入湖内。
不但如此,本尊掉入湖内之后,那四个女人当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过,便连周姨娘还是一惯往常,保持缄默。
所以认真算起来,周姨娘也算是她的仇人吧。
“夫人。”云儿恭恭敬敬地向水婉俏行礼,一点都看不出,她还是原来那个与周姨娘一般,闷不吭声的云儿了。
“什么事qíng?”水婉俏看着云儿。
“回夫人的话,周姨娘想问夫人,今天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来把把脉了。”云儿一直低着头,眼睛不敢四处乱瞥。
“嗯。”水婉俏端起茶来,云儿看到这个动作,便就明白了水婉俏的意思:端茶送客。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云儿向水婉俏行了一个礼,便回周姨娘的院子里去。
“夫人,周姨娘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找个大夫请脉而已,还偏生跑到你的面前说一句。不难成那周姨娘想向夫人炫耀不成?”环儿想法有些偏激,不过倒也算是正常。
有些规矩的人家,哪家是姨娘先于主母怀有身孕的。
侯爷府现在的这个qíng况,本来就算得上是上不了台面的qíng况。
姨娘还跑到主母面前问,是不是要请脉,的确有炫耀之嫌。
翠儿放好了账目,没有乱下断言,只是看着自家夫人。
“错。”水婉俏喝了一口茶之后,放下了茶杯,“周姨娘不是想我炫耀,而是在向我示好。”
“夫人,此话何解?”对于宅门之斗,翠儿和环儿都还算是生手,并不懂得里面的门道。
“冯氏和周氏这身子都有了三个多月了,周氏并非是第一次叫大夫请脉,何以这次却要问过我?”水婉俏笑了,果然,这深闺宅里,女人都闲得发慌,不耍上一些心机,日子便过得不太平。
“夫人的意思是…”翠儿愣愣地看着水婉俏,想不通,这周姨娘怎么突然向夫人示好了。
“周氏以请脉为由,告诉我,她心中是有我这个夫人的。”水婉俏笑,周姨娘话虽不多,可聪明着呢。
“既然周姨娘有心向夫人靠拢,为何不自己直接来呢?”翠儿皱皱鼻子,觉得周姨娘做起事qíng来,一点都不靠谱,没半点诚意。
“所以她才聪明。”水婉俏笑了,“你看哪户人家的正室会跟妾室关系良好的,都是妾室之间包成团儿。周姨娘不想得罪我,惹了我的眼,所以特地以此向我表明,心中把我当成夫人看。再者,由旁人看来,周姨娘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为此,哪怕俞卿巧她们知道,周姨娘派丫鬟找过人,也不好说周氏怎么地。”周姨娘这步棋可以说,下得相当不错。
“夫人,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明堂。”环儿瞪大了眼睛,小嘴儿微张。
怎么也没想到,简单的一件事qíng,里面可以暗藏这么多乾坤。
“现在明白了吧,如果你的相公女人多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这种家宅之斗,怕这侯爷府以后也少不得。不管你们俩以后嫁得如何,这种事qíng多学着点,总不会错的。哪怕不用来对付相公的其他女人,至少用在讨婆婆欢心上亦不会有错。”
水婉俏是如此教翠儿和环儿的,其实水婉俏对这两个丫鬟挺不错的,尤其是翠儿。
如果以后,她当真离开了侯爷府,她定要为翠儿寻一门好婚事,然后把翠儿风风光光嫁掉,嫁妆绝不输于一般的小姐。
这正是她努力赚银子的原因。
与此同时,她会多为翠儿留个心眼,不是好男人,不嫁也罢。
“夫人。”“夫人。”翠儿和环儿同时脸红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一谈论到婚事,便害羞。
不同的是,翠儿当真是害羞了,觉得这件事qíng还早着呢。夫人都没有离开侯爷府,过上安生日子,她一个奴婢,怎能先考虑自己的终于大事儿。
环儿一听水婉俏的话,首先想到的便是水举庆。
等到少爷回来之后,她便可当个姨娘。
那个时候,怕也要花些心思,对付少爷的其他女人。不然的话,怕真像夫人所说的那样,她在水家没半点地位,这可当真不好。
“夫人,周姨娘已示好,那您要做些什么吗?”翠儿一心都扑在水婉俏的身上,所以为自己打算的小算盘没响过。
“当然要!”水婉俏笑了,侯爷府后宅不宁,她的前路才会平坦。“吩咐下去,再给周氏多备五斤燕窝,让她好好为侯爷生个白胖的儿子。”
周姨娘特意向她示好,若是她没有半点表现的话,岂不是显得她这个主母太过小气了。
“是,夫人。”翠儿一领命,也不管水婉俏的目的是什么,马上吩咐人去办。
水婉俏吩咐的五斤燕窝,才送到周姨娘的房里,这个消息就在公孙进其他三个女子的耳朵里传开了。
冯姨娘第一个大发雷霆,她和周氏同时怀有身孕,凭什么又给了周氏五斤燕窝,而她没有!
水婉俏那算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不成?
气急了的冯姨娘,当下就想冲到水婉俏的房里,让水婉俏把话给她说清楚了。
不过,冯姨娘被她身边的丫鬟彩儿给拉住了,“冯姨娘,切勿生气,更不能把这事儿闹到夫人那儿去。”当初,冯姨娘冤枉水婉俏与姜砚函不清不楚,最后倒是彩儿吃足了水婉俏的苦头。
因此,彩儿是比较怕水婉俏的,不过,除了怕之外,当然还有恨。
以前是彩儿可以任意踩着水婉俏那房丫鬟的任何一个人的脸,后来彩儿却被自己脚底下的人给踩了,彩儿能不记在心上吗?
“怎么,我还怕了那水婉俏不成!”就算水婉俏变得再厉害,以前怯弱的水婉俏的形象,已经在冯姨娘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每当冯姨娘一生气起来,往往会忘记水婉俏的今时不同往日,脑海里第一浮现的,依旧是那个被她骂了、打了都不敢吭声的水婉俏。
“冯姨娘,夫人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彩儿多少理解冯姨娘的心qíng一些,夫人压住了水婉俏,就好比她被环儿那个践蹄子给打了是同一种心理。
“现在侯爷府当家人乃是夫人,你跟她吵,您得不到半点好处的。你看看,老夫人不喜欢夫人吧,可还不是得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全都jiāo给了夫人。侯爷更是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夫人,昨天却挨了夫人的一顿板子。如今,这侯爷府到底是何人做主,冯姨娘您一定要想清楚了、看清楚了了!”
彩儿脑子倒是好使,觉得冯姨娘跟水婉俏闹,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这件事qíng就这么算了,让那个水婉俏作践了我!”冯姨娘气啊,她明明受了委屈,还不能找水婉俏算账,这叫什么事qíng!
“冯姨娘,奴婢知道您心里头有委屈,可冯姨娘您仔细想一想,不觉得这件事qíng很奇怪吗?”彩儿再提醒冯姨娘。
“什么意思?”冯姨娘一听,这彩儿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啊。
“冯姨娘,你想想,自夫人当家之后,与其他四房妾室都不曾往来,更不曾表现出厚待了谁家,或者是薄待了谁家。可今天为何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偏厚赏了那周姨娘呢?”彩儿扶着冯姨娘,让冯姨娘坐下。
不止冯姨娘盼着自己的肚子呢,连带着这房的人,哪个不是盼着冯姨娘给公孙进生个儿子。
只有自家的主子站牢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才能挺起腰板儿来。
就算他们这些个姨娘房里头的人,不能跟夫人房中的奴才比,好歹公孙进还有三个姨娘,至少比其他三个姨娘房里的日子好过,那也是好的。
“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冯姨娘这么一盘算,的确,她与周氏同时怀孕。水婉俏当下请了两个大夫,吃的用的,两人都差不多,怎么今天一下子就厚此薄彼了?
“奴婢听说,今天周姨娘身边的丫鬟云儿去找夫人了。”彩儿据实以告。
“云儿那贱丫鬟找水婉俏,有何用意?”冯姨娘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把会影响到肚子进而的孩子。
“冯姨娘,容奴婢说话不中听的话。”彩儿叹了一口气。
“说。”冯姨娘让彩儿说,彩儿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打小便在她身边伺候着的,所以对彩儿的话,她还是比较愿意听的。
“冯姨娘您想想,现在侯爷府是由夫人在当家。除了太夫人,怕这府里头最尊贵的人便是夫人了。”彩儿叹了一口气,冯姨娘明明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这嘴儿怎么还改不了口呢。
“你看看,便连老夫人和侯爷都拿夫人没折。您若惹了夫人,不是纯粹给自己找罪受吗?先不论其他,夫人与巧莹公主jiāo好,便连护国公太夫人这样的人物都开口要收夫人为义女。由此可看出,夫人当真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
“切,就水婉俏那短命相,我才不相信她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命呢!”冯姨娘不屑地说着。
“是是是,奴婢的好姨娘。可你怎么也不想想,不论夫人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夫人的富贵是板上的铁钉,明眼人都瞧得见的。老夫人不喜欢夫人,想夺权,这权还不是在夫人的手中吗?侯爷不喜欢夫人,可屁股上不挨了夫人的板子吗?俞姨娘更是要对付夫人,现在还躺在房里呢!”
彩儿摆事实,讲道理。
侯爷府数一数二厉害的人物,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水婉俏斗倒了大半。
就凭冯姨娘这么一个小小的姨娘,能奈夫人何?
“冯姨娘您想,别的不说,光拿俞姨娘来看。她有老夫人的罩着,有侯爷宠着,都动不了夫人。那么冯姨娘您呢?”余下的话,彩儿也不说了,因为太难听,肯定会扎冯姨娘的心窝子。
不过,彩儿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冯姨娘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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