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龚修礼就见到了那个进入大厅的男人,不需要特别举动,仅仅只是慢步迎面而来就让人无法忽视,空气也仿佛在瞬间就被男人染上了真实的重量,沉甸甸的随着男人的步伐向他扑面而来,bī得他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这就是安宸,安家现任家主,神秘莫测从不现于人前却一直被人顶礼膜拜,可谓是真正站在了顶端的男人。
龚修礼用力抿唇,从沙发上站起,bī着自己忽视那股qiáng弱对比而产生的退缩的潜意识,迎上安宸,有礼的伸出手,“您好,安先生,我是龚修礼。”
安宸并没有回握,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龚修礼就越过了人在安溪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皱眉听着苏平对安溪灌输着远离他的观念,“苏平,别忘了,安溪姓安。”
语气之中克制着心底那份沉冷怒意,安宸觉得,是时候让苏平好好呆着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了,而不是整天怂恿着安溪离开他。
苏平闻言停住了话头,看向安宸的神色略微复杂。他并不是不想少爷和老爷父子和睦,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老爷会真心对少爷。更何况,若是真心,必定不会因为少爷的冷淡而有所减少半分关怀,不是吗?少爷受的罪,老爷是时候还了。
不过,饶是这样想的苏平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老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待了,只能趁着有限的时间为少爷把关,这就需要让老爷少爷多多相处好让他做判断。
暗地里叹了口气,苏平寻思了个借口就和安溪告别离开了客厅。老爷哟,希望这次你能够好好的对少爷,能知少爷的好,宠着护着少爷一生。
被晾在一旁的龚修礼对安宸的忽视并没太大介意,毕竟谁都知道安宸不喜和他人碰触,只是由刚刚的场面看来果然还是小叔说得对,安宸对安溪绝对不若外界说的那样漠视,相反的,还是安溪对安宸足够无视了。
见到苏平离开,安宸才满意的把目光转向了龚修礼,“贺华的侄子。”
“是的。”丝毫不意外安宸知道他小叔是谁,龚修礼直接承认了。
听见贺华的名字,安溪挑眉,重新细细打量了一番龚修礼,发现龚修礼和贺华两人除了一开始那副严肃样,容貌上并无半分相似点。
“贺华和他并无血缘关系。”似知道安溪心底的疑惑,安宸低声解释。这幅模样落在龚修礼的眼中,竟隐约觉得安宸对安溪,两人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气氛,不是温馨不是亲昵,而是一种……独特的属于安宸的“yīn谋”,他在安宸的身上的确看见了这两个字。
瞥了一眼另一个当事人,却发现安溪对此竟是完全无知无觉的冷淡。
“是吗?不过看着你和贺华感qíng不错。”
说起自己的亲人,龚修礼的脸色柔和了许多,“小叔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比起给了他生命的父母,抚养他长大的小叔替代了他现实之中父母两人的地位。
“果然,血缘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了。”
意有所指的讽刺让安宸沉默了下来,事实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可或许这就是喜欢,只要想到之前自己的冷淡导致了安溪受伤,安宸就不受控制的去质疑自己,那种熟悉的闷痛就会再次出现,恍若烈火灼烧着咽喉,焦裂开来的皮ròu撕开一道道伤口,令人窒息。
对于安溪的话,龚修礼聪明的选择沉默,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没兴趣cha手安家的家务事。见安宸和安溪之间越来越诡异的气氛,龚修礼随便寻思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安家,安宸这男人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抗的,而安溪,说实话他真的不认为安溪需要他的帮忙。
46 安家卷[VIP]
chūn节来临,安家并没有和其他人家一般贴福字对联,偌大的宅子里也因为新年放假而变得空dàngdàng的,拒绝了苏平去苏家过年的安溪呆在书房上网浏览着一些来自J国的邮件。
安溪的视线在停留在和邮件一起传来的图片之上,海蓝色的宝石闪耀着美丽的光芒,完美的切割使得它愈发的美丽而神秘,仅仅只是图片就似有着蛊惑人心的色彩,迷人、神秘、闪耀,具备了一切让人着魔的因素的宝石却有着令人胆寒的称呼“死亡之石”。
[安,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
[我想要它。]
[要?可是这已经是Y国国家博物馆的展品,属于非卖品。]
[我说过要买了吗?]
[不买?难不成你想……偷?!!]
[不行?]
[行是行,可是……安,我还是帮你去找其他宝石吧,保证也很美丽,你就放弃它吧,它不、吉利,对!不吉利!]
[你指的是它历任拥有者的死亡?]
[是啊,太邪门了,安,我们还是找别的吧,你想要哪个我帮你把安全系统给黑了,不要它了好不好?]
[不,我喜欢它。]
[……好吧。]网络对面的人彻底妥协,[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知道。]
网上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安溪浮动的心思可没结束,身为一个小偷,总会有那么一两种特别喜欢偷的东西。而安溪,他就迷上了带上诅咒色彩的饰品,尤其是外表魁丽的宝石,他总觉得那些闪耀着熠熠光辉的宝石时时刻刻的在引诱着他去得到。
展览会在Y国国家博物馆举行,展出三天,前两天只有得到邀请的人才能进入,而第三天则是对外开放,那一天人群基数大,最容易得手也最难被追踪到线索,因为有任何蛛丝马迹都很可能被慌乱的人群而毁了。
整理了简单的行囊,安溪决定马上出发,先去玩个几天再观察观察环境,他可不想因为自大而马失前蹄。打了个电话给苏平说了一声后就带了一些卡、现金、护照之类的,还有手机这类日常物品,安溪把背包甩到肩上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背影异常潇洒的越行越远。是以,等安宸解决完一些事qíng后得到人去楼空的结局也并不稀奇,不是吗?
恐慌,这是安溪发现安溪不见后心中浮现的第一种qíng绪,陌生的根本不是他该有的qíng绪,此刻却真实的存在着并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心口仿若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荆棘,缠绕的心脏鲜血淋漓,痛,流窜到四肢百骸,却无法拔除根源。
安宸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产生这种懦弱的qíng绪,哪怕发现了自己对安溪的感qíng,哪怕得知了前途的渺茫,他都没有想过只因为安溪突然的不见就会如此。头脑一片空白,软弱到想要逃避,又疯狂到想要毁灭。那个瞬间,他竟产生了失去安溪的世界应该毁灭的念头。无法接受,失去安溪的这个可能。
“王!”石阳的叫声显出了几分恐慌,他遇上王十年,却是第一次能够探测到王心中的qíng绪。不,不需要探测,王的qíng绪激烈到可以自发影响周围事物了。
石阳想的不错,肖成这种和心灵感应无半点联系的异能者都实质的感受到了安宸的不对劲,也是第一次,他们见到了安宸似普通人那般出现这种脆弱的qíng绪。
他们眼中的王,qiáng大、冷漠、优雅、qiáng势,看的久了,连他们这些一直跟着王走过来的人也觉得王就应当是这样,无所不能却不近人qíng,连他们都忘记了其实王除去了上面那些特质剩下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会怒,自然会喜,也会有不能承受的失去。
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祗瞬间走下云端成为了凡人,隐隐的高兴之下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唏嘘和担忧。或许,他们不需要王走下神台,他们期盼他们的王一直高高在上的坐在玉座俯视世间,而他们,甘愿臣服。
石阳的那一声叫也让安宸从qíng绪带来的恍惚中抽离。他了解安溪,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前是不可能离开的,那么就是突然的行程?没有任何的犹豫,安宸直接打通了苏家电话,找的却不是苏平而是苏林,他没兴趣和老头子玩隐藏那一套。
顺利的得到了答案,安宸沉默着在心底思忖安溪可能的打算。“查一下,最近Y国有什么带上神秘色彩的奇珍异宝出现。”
肖成立即着手,并快速把不符合的信息剔除最后只余下几项完全符合的,而安宸,在听完肖成的汇报后直接找到了他要的答案,“死亡之石在哪里展出?”
“Y国首都。”
*
被称为首都的地方自然要比别的地方更热闹一些,再加上最近即将开始的展览会,使得这里的客流量瞬间多出了往常的几倍。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举着相机的游客,面带笑容的留影留念。当然,也有例外。
安溪就不喜欢照相,一开始是上辈子的遗留问题,后来是因为身份问题。喜欢照相的小偷?他可没有这种奇怪的爱好。久而久之的,安溪从十一岁至今都没有留下过一张照片,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兴趣留影。
挎着一只包步行在大街小巷之中,穿梭在时光制造的痕迹,那些古地,总会充斥着神神秘秘的色彩,也就充斥着吸引安溪光临的资本。有着鬼影的古宫殿、徘徊着幽灵的断头台、会发出凄厉尖叫的高塔……这些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奇怪的事qíng之后被人们赋予了恐怖的意义,因为恐惧而鲜少有人踏足又使得这些地方愈发的荒芜,恶xing循环之下,鬼怪的传说愈来愈光。
从幽深yīn森的古塔离开,安溪有些失望。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些传说大都是因为人类恐惧心理的无中生有,但还有期望有几分真实的有趣的。罢了,他还是开始做正事吧。
装潢高雅的房间内,落地窗的窗帘被拉起的严严实实遮住了光线,使得偌大的房间内昏huáng一片。实木的书桌之上,笔记本的显示屏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淡淡的荧光照she下,安溪握着笔在几张纸上比划着什么。
手机声响起,安溪头也不抬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也因为太过于沉浸某事而显得有几分沉静几分模糊,“Hallo……”
话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手机那端就响起了一个qíng绪明显处于高涨状态的少女声音,少女的声音因为紧张成分而语速很快,连对方是谁都没有问更没有自保家门就劈哩啪啦的跟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起来,其间还省略了各种语气标点完全不带半丝喘气。
“文森你说我不理解你也不愿意去理解你的兴趣爱好我们聊不到一块使得你心灰意冷对我们的感qíng没有信心所以只能分手现在你听好了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连恐高症都忍住了跑来蹦极以此来证明我对我们的感qíng是很认真的我很爱你文森你听仔细了——”
紧随而来的是高亢的尖叫声和呼啸的风声,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手机那端传来了清晰的急喘声,那个女声也因为其qíng绪的不稳定而有些颤抖,但依旧一如之前的风风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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