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撑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替换的衣服。
似乎察觉到墨非的心思,巫越将门口的宫女叫了进来。
宫女早将巫越的衣袍准备好,听到召唤立刻进来跪拜,顺便服侍主人更衣。
她们的目光透过纱帐,偷偷看了看chuáng上躺着的另一人。
巫越冷声道:“孤寝宫的事不得泄露半句,谁敢嚼舌根,死罪不赦!”
“喏。”几名宫女齐齐跪道。
巫越制人之严是天下皆知的,犯事者从不轻饶,稍不留意便会身首异处。
“行了,去给浮图大人准备一套衣物,提醒其余人管住自己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看浮图如何在流言蜚语中站稳脚跟,彻底服众。她的xing别终于不再是最大的忧虑,有巫越的支持,她可以大胆地前行了。
101事务
墨非清晨才回到墨君府,孤鹤一看她的模样就泛起了嘀咕,不但夜不归宿,还换了一身衣服,更重要的是脖颈处隐约带着吻痕。
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出手了吗?
孤鹤心里不是滋味,一路上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墨非。
墨非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得快步回到房中,将他隔绝在门外。
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chuáng上,回想昨夜的疯狂,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巫越是个占有yùqiáng烈的男人,要他谨守礼教,清心寡yù,几乎不可能。如今得知她女子的身份,仍能遵守承诺,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重视。
而她是否爱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至少不讨厌,要说爱,似乎还未达到那个程度。若她在这个世界注定不能独守其身,那么能让她心甘qíng愿雌伏的,大约也就巫越一人了。巫越是她实现抱负和自我价值的最大依仗,对她有知遇之恩、相救之义,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回避他的感qíng。
至于将来还会有什么变故,她目前实难预料。
如此想着,浑身酸痛的墨非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巫越最近心qíng十分愉悦,尽管表qíng一如既往的严峻,但周身冷煞之气尽散,这种变化很是明显,大臣们无一不感觉压力剧减。自从那日休朝一天之后,qíng况便有不同了。据说那日,浮图被留在宫中夜宿……
大臣们望着墨非的眼神愈加暧昧起来,要知道巫越自登基以来,从未让大臣留宿过,即便有紧要事件,也不过是准许大臣带着文件回府处理。
更令人遐想的是,伺候巫越的内侍宫女们,对那日的事全都讳莫如深,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不可告人啊!
尽管大臣们猜测纷纷,但新的官制依然如期地施行起来。墨非参照隋唐的官制,设立了三省六部,将各种官职细分,职能分明。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职位不变,九卿废除,分为三省六部职官。
丞相依然由闾丘继任,掌管百官调度,综理政务。太尉为老臣褚蔺,掌管全**事,不过因为巫越兵权在手,太尉并无调遣的权利,只掌军事改革与监督。御史大夫为眀翰,负责监察百官,同时亦是qíng报部门的最高长官。
其次,很多官职名称都有所改动,比如郎中令便改为了中书令,中常侍改为了侍郎。
墨非除了担任太子太傅之外,兼任直学士与户部尚书。因为考虑到下一步要进行农业改革,墨非必须先弄清楚炤国的人口和土地面积,所以接手了最为繁琐的户部尚书一职。
连年的战争,炤国国土扩张,人口锐减,大量农田或荒废,或被权贵纳为私有,各地户口混乱,即使是国都堑奚,也已经有将近三年未曾做过人口土地的普查了。
墨非一上任,就查看了户部卷宗,不过查阅了一部分,她便知道这些记录都已老旧,与实际相差甚远,比如前两年的战祸,各地流民大量涌入,在堑奚城内外安家,官员除了做个简单的记录之外,并未将住户收录入册,这就造成了土地的分配混乱,人均占地不详。
巫越也有意重新统计炤国的国土面积和人口,于是便下令各郡县在冬季之前,将所在地界的普查结果送入堑奚。
而堑奚的户口则直接由墨非负责,她手下有数十名侍郎从官,皆是专门处理文书的士人。墨非思忖着有他们的帮忙,系统地整理户口档案应该不难,同时巫越也派了人手协助墨非前往堑奚各个街市进行人口土地的调查核实。
难度虽不大,却是极需要耐心的工作。
墨非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不过当她刚上任不久就发现qíng况并不如她所想象中的顺利。
官制的改革虽然顺利通过,但大部分官员对墨非极为不满,兼之年纪轻轻,却位列二品,一次留宿,就让炤王对其言听计从。浮图以色媚上的流言甚嚣尘上。虽说这个时代男风盛行,但男宠仍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作身份,颇受世人不齿。
故墨非所推行的举措,各大臣多yīn奉阳违。她如今在朝中没有亲信和支援,与之jiāo好的几位上卿亦各有司职,难以企及。
因此在正式入驻户部之后,墨非的直隶部署视其为媚臣,面上恭维,做事却极为怠慢。一部档案叫到他们手上,可以拖到海枯石烂。若墨非质问,便将责任推给做实际普查的下员。
墨非心中虽有些生气,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将所有档案都规整起来,也不再分发给其余人,自己独自揽下了这个工作。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别说一个人,就是几十人处理起来,也须时不短,更何况墨非还要将各户占地面积统计出来,这更是繁琐至极。
不少人都暗地嘲笑她不自量力,各大臣无不等着看她灰头土脸地向巫越求援。
然而墨非对此置若罔闻,每天下朝便钻进库中进行整理抄录,并根据区域和姓氏进行罗列,每每工作到深夜,除了吃饭如厕,几乎不离桌案。
这样的qíng况在数十日之后,终于传到了巫越的耳中。
“砰”地一声,巫越将一个砚台砸在地上,大怒道:“那群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轻慢浮图!”
墨非刚一进殿就见撒了一地的墨汁和地上伏跪发抖的内侍。
她问道:“陛下因何事震怒?”
巫越见到她,面色稍缓,说道:“你为何不告诉孤?”
“告诉什么?”
“你在户部所受的委屈。”
“陛下多虑了,臣并未受委屈。”<br/>
巫越抿了抿嘴,大声斥退周围的内侍,走过来拉出墨非道:“你不用瞒孤,孤会给你做主的,杀十来个小官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墨非忙道:“陛下千万不要这么做,您一道杀人懿旨可会寒了不少人的心。”
“寒他们的心?”巫越冷声道,“他们敢以下犯上,就该受到惩戒。此事你jiāo给孤,孤会给你讨回公道。”
他的人也敢欺负,真是嫌命长了!
“陛下可千万不要这么做。”墨非阻止道,“如今臣与陛下的关系本就已经受到了质疑,再让陛下替臣出头,岂不是让流言愈演愈烈?”
巫越眼中寒光一片,咬牙道:“谁敢多嘴,孤就要谁死!”
“杀戮过重,除了坐实臣媚上乱下的罪名,引起朝堂震动之外,还有何作用?”
巫越看了她半晌,自恼道:“孤就不该同意你继续留在朝中。”
“陛下这是对臣的轻视吗?”墨非定定道,“臣并非知难而退的人,若稍有阻碍就退缩,或动辄借陛下之势,那么臣将来何以服众?”
“你不是旁人,你是孤的女人!”巫越低吼道。
“浮图更是陛下的臣子。”墨非平静道,“臣自有打算,陛下毋须太过介怀,只需冷眼旁观即可。若陛下为臣出手,那么臣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巫越无法,只能答应静观其变。末了,他揽住墨非的腰,低声道:“今晚留下来。”
墨非毫不犹豫将巫越的手拿下来,淡淡道:“陛下应该知道臣最近事务繁忙,恨不得连同睡觉的时间都用上,陛下还是暂时饶了臣吧。”
说着,躬身告退,留下巫越一个人摔桌子瞪眼。
墨非依然坚持着每日的公务,不眠不休,不吭不亢,多次因为劳累而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巫越见状,心疼不已,费了好大的力才忍住狂bào的杀意,没有出面处理那些官员。
如此一个多月后,原本看笑话的人都缄默了,那些下官亦开始心生惭愧,他们每月拿薪俸,却无所事事,虽然有其余大臣的授意,但良心终是不安。墨非不辞辛苦的工作,既无怨言,亦无责难,她用自己的行事作风在回应众人的质疑。
若浮图真的恃宠而骄,以色乱朝,那么为何如今还不见炤王出来维护?
若天下媚主的臣子都如浮图一般务实谦和,那再多几个又有何妨?
一名从官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责难,硬着头皮主动要求分担事务。
墨非并不多言,只是平静将一部分事务分给了他,并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整理方法,让其参照记录。
那名从官点头受教,眼睛却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墨非,端坐秀丽,神qíng专注,确是一位翩翩君子,难怪炤王会对他宠爱有加,这种仪态,纵观朝中内外几乎没有一人及得上。
这名从官心服了。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之后不少从官都加入了繁琐的工作中,即使有别人的撺掇,都没法再令他们不务正业了。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们又怎知这一举动,实际上是救了自己的xing命,再怠工数日,小命就难保了。
庭院中,墨非刚将一壶茶煮好,就见太子洛宸款款而来。
墨非起身行礼。
洛宸摆摆手道:“不用多礼了,作为我的老师,您这可是第一次过来讲习啊!”
“殿下勿怪,最近事务繁忙,臣实在抽不出空闲。”墨非为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回道。
“我知道,有群鼠辈在上窜下跳,处处与先生为难。”洛宸笑了笑。
“也不算为难,只是不服而已。”墨非不甚在意。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他们欺rǔ先生。”洛宸忿忿道,“原本我以为父王会为先生出头,却不想毫无动静。”
浮图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失踪后,他心中愧疚了许久,直到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才安下心来。对浮图,他是既感激又敬服,实在忍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轻慢。
墨非道:“陛下岂能随便为臣子出头?殿下不必担心,也别为这些许小事坏了读书的兴致,不如让臣给点点讲讲蛮域的风土人qíng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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