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本官问你,你可认识你身旁这人?”罗大人一边把玩着小刀一边询问。
肖劲趴在地上,头微微抬了抬,虚弱地回答:“小人认识,他就是指使小人刺杀庆王的人,炤国上卿浮图。”
栖夙目光锐利,狠狠地看向地上的男人。
墨非闻言,心底一个激灵,不过表qíng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罗大人又问:“你为何要听命于他?”
“小人,小人的家人被他们绑架……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肖劲有气无力地回答。
“胡说八道!”栖夙呵斥。
“栖夙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罗大人呵呵笑道,“是否胡说八道,还得看证据。”
栖夙嘴角挂着冷笑,不再说话。
墨非终于知道这群人想gān什么了。栽赃嫁祸,用她这个炤国人来做替死鬼。看这刺客突然改了口供,可见已经有人开始布局了,她该如何应对?
墨非看向栖夙,后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对于肖劲所言,浮图公子有何话可说?”
“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墨非冷冷地看着那位罗大人。
“哼。”罗大人也冷笑起来,“看来想让阁下开口,不用刑是不行了。浮图公子身子单薄,恐怕禁不起几次刑讯,倒不如直接招供,也免受多余的皮ròu之苦。”
栖夙闻言,微微楞了一下,半晌才道:“罗大人,谁给你胆子对浮图动刑?”
“栖夙公子,你是陛下赏识的才士,本官不敢动粗,只愿公子冷眼旁观,否则本官会十分的为难。”说道后面几个字,语气骤然加重。
栖夙紧皱眉头,暗想难道阐修君要一意孤行了?
“来人。”罗大人命令道,“将浮图锁紧。”
几名侍卫立刻上千将墨非抓住,墨非心中寒意顿生,这一劫真的躲不过去了?
“住手!有我栖夙在,谁敢动他?”栖夙上前几步,讲过墨非护在身边。
“看来你是要妨碍本官断案了?”
“是又如何?”
“那就只能得罪了。”罗大人挂起jian笑,手一招,“将两人都绑起来。”
栖夙看着朝他围过来的侍卫,面无表qíng。
罗大人还在一旁说着:“栖夙公子可要想清楚,一旦反抗,本官有权下令就地处决的。”
栖夙看向他,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趁着对方愣神间,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展示到众人面前,喝道:“潜龙令在上,见令如见王,任何人不得无礼!”
众侍卫同时停下,愣愣地看着栖夙手中的金色令牌。潜龙令乃是庆王亲授的至尊密令,全国仅有一面,除庆王之外,朝中大臣包括丞相在内都得听令。
“属下听令!”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侍卫长,他上前跪下。
有他带头,其他侍卫都跪了下来,那罗大人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不得不跪下。
本来栖夙并不打算公布这个身份,这一直是一个秘密,他就是以这个身份在为庆王办事,只是目前的形势越来越不利,庆王一直不见好转,而浮图即将遭受酷刑,他不得不提前显露身份。
“罗砌,本人作保,浮图绝对不是刺杀庆王的幕后主使者,本人不管你听命于谁,但是在宫中,无人可冒犯他!”栖夙徐徐道,“另外,跟你主子说,陛下虽身受重伤,可是积威仍在,并非你们几万人就能控制局面的。即便陛下有何不测,也轮不到臣子做大!”
罗大人伏在地上,看不到表qíng,身子却有些发抖。
栖夙还待再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噪声。他示意侍卫去查看qíng况,不过片刻,那侍卫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禀告:“不好了,阐修君和铎晦的人杀进了皇宫。”
“什么?消息确实吗?”栖夙有些不敢置信。哪里会这么快?铎晦的大军不是还没回都吗?
“是的,他们已经杀进中殿了。”
栖夙沉思了一会,道:“所有侍卫跟我走!”
说着,拉起墨非的手,在经过罗大人时,他又道:“罗大人就不必跟来了,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杀你。”
墨非一时没跟上这局势的变化,只是被栖夙拉着时,顺手将自己的军刀拿了回来。
众人朝庆王所在的寝宫跑去,一路上果然见到不少侍卫在紧急调配。
在栖夙出示了潜龙令之后,他们将指挥权jiāo给了他。
栖夙也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变化,他只留了数十名侍卫在身边,其余全部派去阻敌。
这次袭击太过突然,处处透着古怪,刚才听侍卫汇报,本来进攻人数不过百来人,身穿着皇城守卫的服侍,分散在北门各处,边打边逃,四处制造混乱。可是不过半个时辰,西门又来了一大批铎晦亲兵,打着平乱的旗号,直冲内殿,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栖夙赶到寝宫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他并不慌张,事实上在听说庆王的伤势一直没转好之时,他就有了暂时放弃皇宫的打算。如今宫中守卫最多只能跟叛兵打个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而金龙军只有庆王手谕和兵符能调动,根本来不及救援。如今首要任务便是保住庆王的命。
墨非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心想:这谋乱来得如此突然,莫非是巫越暗中策划?
“浮图。”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就听栖夙在她旁边道,“你和我一起从密道离开皇宫。”
“密道?”
“没错。”栖夙看向正在搀扶庆王的侍卫,回道,“宫中有逃往城外的密道,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叛军是追不到的。”
墨非握了握怀中的军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大人,陛下已经安置好,我们随时可以走。”一侍卫走过来禀告。
栖夙点点头:“我们走!去城外投奔金龙军。浮图,快跟上。”
栖夙伸手去拉墨非,墨非退了几步,栖夙抓了个空,砖头惊疑地看向他。
墨非又退了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跑去。
“浮图。”栖夙大喊,他先给侍卫指了一个方向,让他们先带着庆王前往,然后快速朝墨非追去。
痛死了!双脚的骨头似乎都要碎裂般,每一步都如此疼痛。可是墨非不能停,若她猜测正确的话,这次变乱就是她逃走的最好时机,因为巫越的人肯定混进了宫。即便没有,她也有信心躲过叛军的杀害。但若是跟着栖夙离开,那么回去的希望将遥遥无期。与其等待后面未知的机会,不如现在赌上一把。
“浮图,站住!”栖夙的速度比墨非快得多,眼看着就要追上她。就在他伸手去抓时,旁边一把长刀向他的手砍来,栖夙一顿,墨非又跑远了几步。
栖夙眼神一冷,在躲过一边的袭击的同时,正好看到前方拐角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一身侍卫打扮,满脸络腮胡,浑身散发一股冷峻之气。看着有几分眼熟。
“浮图,小心!”栖夙正要去救他,却看到浮图竟然毫不犹豫地朝那个男人跑过去,在接近对方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那个男人伸手便将他抱在怀中。
“浮图!”栖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qíng,再次仔细打量那个男人,pain可才惊道:“巫越!”
没错,那个男人正是巫越。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谛珀,甚至大胆地进入了皇宫。
栖夙脑中一清,马上明白此次叛乱必然有这个男人的推波助澜,否则不可能如此突然,只是个中详qíng他还不清楚。
他忍不住朝浮图看去,那人竟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浮图,浮图……
墨非此时满头大汗,脚踝处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倒,若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这样放肆地靠在巫越的怀中,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站稳。
巫越一手抱着墨非,一手提着刀看向栖夙,目光冰冷,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良久,杀意澎湃。
片刻,巫越道了一声:“走。”虽然很想立刻杀了那个男人,可是目前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巫越本来想拉着墨非跑,却发现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他脸色一沉,来不及细想,伸手就将他拦腰抱起,快步朝宫外跑去。
栖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明白如今大势已去,这回被巫越算计了个彻底,庆国马上要迎来内战,他暂时没有机会将浮图抢回来了。
双拳紧紧攥住,他目光yīn狠,咬了咬牙转身朝回走。
栖夙与巫越、墨非各走一方,渐行渐远……
整个皇宫陷入一片血色,当叛军占领皇宫之后,却发现庆王与国玺都已经消失不见。
第76章 谛珀峥嵘(九)
皇宫外的里城全部被戒严,巫越等人一路躲避巡逻士兵,绕了一大圈终于安全回到方宅。
巫越一边抱着墨非朝内屋走,一边喊道:“快叫大夫来!”
宅中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去。
巫越小心地将墨非放在榻上,询间道:“浮图,他们对你用刑了吗?伤在何处?”
墨非摇了摇头,也不回话,只是伸手将裤腿拉起来,鞋袜外已经染了点点血渍。
巫越目光一凛,蹲下身子就准备帮墨非脱鞋子,旁边一名侍者忙上前跪道:“大人,万万不
可,让小奴来吧。”
方宅中的大部分人虽然都不知道巫越的真实身份,但是观方宸对他的态度,也知道必然不可怠慢。
“滚!”巫越冷冷地看了那名侍者一眼。
那侍者再也不敢多言,可是墨非却开口道:“主……大人,还是让下人来吧。您怎能做这些?浮图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巫越定定的注视着墨非半晌,最终还是站起来,让出一个位置。那侍者忙移过来,小心地为墨非脱下鞋袜。
当而越看到墨非脚踝上两块黑色铁锁时,脸色骤然一变,他厉声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墨非犹豫了一下,回答:“上次在汾州我曾试图逃跑,在途中还杀了栖凤几名手下,栖凤发现我身负武艺,为了限制我的行动,所以出此下策。”
巫越眼中燃起冷焰,看墨非脚上皮ròu翻开的可怖模样,他身上杀气凛然。栖凤,要跟你算的账又加了一笔,
一旁的侍者吓得噤着寒蝉,手脚都颤栗起来,他恐怕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人,光这一身的寒气就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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