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王太后曾经的赫赫威名, 和真的看到她这么做了,也是两回事。
“谢谢。”王太后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那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雍容华贵,礼貌又得体,哪怕是面对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她也不会把打从骨子里的瞧不起人表现出来, “去给小伙子们买些好东西吧,夜晚的伦敦真是太冷了。”
看来王太后终于再一次记起了她散财童子的人设,出手阔绰,又温柔大方。
伊丽莎白小姐连腿都是软的,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到了棉花上。
在终于回到怀特霍尔宫后,王太后脱去了她黑色罩裙的“罩”,露出了里面漂亮jīng致的同款黑色长裙,将血腥气全部阻挡在了宫门之外。伊丽莎白也在王太后的“建议”下,换了身素黑的连衣裙,毕竟国王已经去世了,这才是最适合的打扮。
王太后的手中不知何时还多配了一把黑色的蕾丝折扇,在轻轻敲了一下伊丽莎白小姐的肩头后,就像是施展了什么魔法,让伊丽莎白一动都不敢再动。
“现在知道我带你出去的原因了吗,亲爱的?”王太后问。
伊丽莎白小姐浑身僵硬,似懂非懂,王太后大概是在敲打她,让她不要再自作聪明的搞事?但是上帝作证啊,她真的没有再搞事了啊QAQ这次知道舅姥爷作死后,她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提醒了奥古斯特等人。只是她怕他们不信她,或者怀疑她有什么yīn谋,这才提醒的曲折了一点。
“人这一辈子不可避免的会做错一些事qíng,”王太后握着孙女的手谆谆教导,一起走在空旷的宫殿长廊之上,“好比我,也好比你刚刚见到人。日后会成为谁,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明白吗?”
伊丽莎白明白了,她在点头后,又忍不住问道“那如果奥尔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呢?”
有拉斐尔在奥古斯特身边,这可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qíng。
王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能替奥古斯特决定原不原谅伊丽莎白,无论原谅还是不原谅,那都是奥古斯特的自由。
王太后只是说:“你父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也原谅了我吗?”
有些时候,我们做错了事,并不一定会得到对方的原谅,这并不能说说明对方不够大度,不够善良,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谁必须在受到伤害后还要原谅施bào者的规定,如果真有,那就道德绑架了。但对方选择不原谅,也并不代表着伤害了别人的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以为没事了,又或者自bào自弃的放弃寻求原谅。
伤害很容易,治愈却很难。
伊丽莎白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王太后的潜台词,虽然这一次她做对了事qíng,她最好也不要太奢求奥古斯特就一定会原谅她。
“您放心,我不会因为奥尔不原谅我就怨恨他的。”
虽然伊丽莎白确实是抱有过“也许奥古斯特在发现她做了什么之后,会和她握手言和”的希望,但她也不会因为期望落空而迁怒旁人。
伤害和帮助,并不能互相抵消。
王太后在敲打够了伊丽莎白后,也给了她一个甜枣:“伤害就是伤害,但帮助也是帮助。奥尔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孩子。”
意思就是,奥古斯特大概还是会和伊丽莎白不尴不尬的相处下去,但如果伊丽莎白日后有什么麻烦,奥古斯特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总会还了今晚的帮助。
灯火辉煌的宫内,伊丽莎白小姐落寞的垂下头:“可我并不想他还我人qíng啊。”
如果这事是玛丽或者拉斐尔做的,奥古斯特肯定不会去想什么人qíng不人qíng的事qíng,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王太后拍了拍伊丽莎白的手,对比她和她的两个儿子,伊丽莎白真的很幸运了。
“我知道,谢谢您。”
“记得报答我就好。”王太后戏谑的眨眨眼。从伦敦塔离开后,她就像是蜕变了一般,褪去了全部的戾气,收敛光芒,再一次变成了那个平淡又低调的小老太太。
伊丽莎白还以为王太后说的“报答”是在开玩笑,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了。
王太后直接去找了黑太子,证明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一点事qíng都没有发生,她真的只是去发泄了一通,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
“您没事就好。”黑太子放下心后,就把自己的母后打发给王后凯瑟琳照顾了。
伊丽莎白则被留了下来,多询问了几句。
“塔里的那位……还好吗?”黑太子不可能在公开场合说起伦敦塔里关着的“已逝”的前前任国王的名字。
伊丽莎白低眉顺目的站在原地,心里的眼睛睁的硕大,原来这才是祖母的用意。
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伊丽莎白只能硬着头皮“同流合污”,委婉的提醒黑太子道:“他不太好。”
黑太子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他母后去了之后,父王要是还能好那才见了鬼呢。不过,不太好其实也算是一个信号,一个对方还活着的信号。黑太子的关心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如今全部的qíng绪都投入到了弟弟的去世上,再无心关注其他。
伊丽莎白彻底被祖母折服了,她肯定早就算好了这一切,所以她才会在之前连句吩咐都没有,因为此qíng此景下,伊丽莎白和黑太子都只可能是这种反应。
说完,伊丽莎白自然就要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伊丽莎白还福灵心至的加了句:“他听到父王去世的消息后,jīng神看上去更不好了。”
“是吗?”黑太子坐在原地,有那么一刻的空白,然后心里终于有些开心了起来,“理查在天堂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最起码这说明他的父亲多少还是在乎他的生死的,不是吗?
伊丽莎白站在门边,心想着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够为她的伯父做的了。当威廉二世去世的消息传来时,黑太子肯定会脑补为威廉二世在受尽折磨后又伤心过度而亡。对于一直相信在威廉二世心里某个角落一定还有他们兄弟的黑太子来说,也算是求仁得仁。
也就怪不得王太后会说,今晚之后,这会是一件令所有人都觉得愉快的事qíng。
由己度人,哪怕是伊丽莎白都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哪怕她的父王并不是个好父亲,她的母后……也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好母亲。第二任王后生前一心都只想要个儿子,她是那么的怨恨伊丽莎白是个女孩,明明所有人都说伊丽莎白应该是个男孩的。
“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黑太子不好和伊丽莎白一个小女孩记仇,语气多少带着些长辈的和缓。
伊丽莎白差点因为这一声而哭出来,她咬牙屈膝,这才艰难的离开了那个异常温暖的房间。
她的堂兄和她的伯父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而她却因为一己之私让自己失去了她生命里少有的好事,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了。
真的、真的好后悔,可惜却已经于事无补了。
……
惊心动魄的一晚,对于奥古斯特来说却只是没完没了的写信的海洋。这个公爵,那位大臣,一个人口不足千万的国家,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贵族?!不是说贵族只占人口的不足1%吗?
亨利也在一边勤勤恳恳的写信,却连抱怨一句都不敢,哪怕明明是他承担了超过七成的信件。
拉斐尔再次来查岗的时候,奥古斯特正在给自己猛灌“伊斯兰酒”,只为保持清醒。亨利一边嫌苦,也一边喝了一杯又一杯。导致的结果就是,身体已经疲倦到仿佛连一个小拇指都不想抬起,脑海里的jīng神却依旧活跃的厉害。
拉斐尔心疼的摸了摸奥古斯特的头:“走吧,有个事qíng还需要你来做。”
不管要做什么,只要能摆脱写信,都会让奥古斯特感到开心,他离开放下笔,就和拉斐尔一起走了。
亨利很委屈的想要找自己的妻子寻求安慰,结果……他的妻子还等着他去伺候、安慰呢。
_(:з)∠)_心好累,突然好想找个男朋友,一点都不想当别人的男朋友了。
“咱俩已经结婚了,谢谢,还男朋友?你以为你很年轻吗?”玛丽嗤笑,她和亨利必须是真爱啊,要不然她早就去找更年轻好看的小qíng人了,“还有,奥尔和拉斐尔是叔侄,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伯父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一句不是了。”
亨利不敢再说什么,但他还是坚持己见,本就过于亲密的奥古斯特和拉斐尔如今变得……gay里gay气的。
第93章
奥古斯特被拉斐尔叫走, 是因为枢密院新上任的改革派贵族已经集结完毕, 十五等一,就差奥古斯特这位过于年轻的议长阁下了。
去参加会议之前,奥古斯特还被拉斐尔带着特意去换了身更显尊贵的丝绒公爵袍,长到拖地,真材实料但过于厚重;戴上了被奥古斯特嫌累赘、除非是特别重大的场合一般抵死不戴的公爵冠冕, 由纯金和宝石打造, 装饰有8片象征着权力的金叶, 还是那句话, 真特么重啊;手上也拿了一个由著名珠宝设计大师依据奥古斯特的个人喜欢, 为他专门打造的配套权杖……
“我觉得我像个圣诞树。”奥古斯特这样评价着镜子里的自己。
拉斐尔却着迷的看着雍容华贵的奥古斯特,满脑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play。他qíng不自禁的单膝跪在奥古斯特眼前,握着奥古斯特左手的三指,在对方的宝石戒指上虔诚的印下一吻, 仿佛他在膜拜着什么,他用低音pào一样的深qíng声音道:“我的公爵。”
曾经的拉斐尔不相信信仰, 后来他却觉得如果他的主是奥古斯特他会心甘qíng愿的匍匐在他脚下。
奥古斯特本来是有些不适应的, 不过,咳, 在夜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之后就也好了。
他用冰凉的权杖抵住拉斐尔的下巴,半qiáng迫的抬起他的绝世容颜,仿佛施舍一般弯腰低头,一尝滋味。
然后……
然后冠冕掉下去了啊,差点砸到拉斐尔。
被迫出戏的两个人先是一愣, 然后就笑作了一团,奥古斯特乱没有形象的扑到拉斐尔的身上,啃着他的脖子出气:“我刚刚好害怕砸到你的脸!”
拉斐尔仰躺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半搂着奥古斯特的腰,挑眉,有些不爱听:“你只是怕砸坏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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