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什么?”他皱眉紧盯着我。我忙掩饰说:“当初就不该想着帮你的忙。”
“哦?那你说说,你帮我什么忙了?”他好整以暇地问道。我举了举拳头说:“就不告诉你,我急死你!”待说完,我就更后悔了。这张破嘴,说的都是什么啊。抓耳挠腮地支吾了半天,我才低声道:“那个,我错了。”
“嗯?错了?错在哪里了?”
“不该这样跟皇上讲话,还请皇上看在,看在……”
“看在什么?”
“看在胤、允祥的面子上……”
“十三弟有那个能力替你扛这个吗?!”他的话语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我说的话可大可小,他手一抬,我就滑过去了,他的手一压,我就得粉身碎骨了,这不是给胤祥招祸吗?!我急忙说:“那就看在熹妃娘娘……”
“你觉得她会替你扛这个吗?”他凉凉地笑了。
“呃,那就看在、看在……”还有谁?自己出来。
“就看在你自己的面子上吧,别人的面子在朕这里不好使!”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飘飘地说道。我则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琢磨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感谢的话,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说了,免得给他幻想的空间。
“说吧,究竟都和你说了什么?”
“没……”
“嗯?”他的一个单音节就把我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怎么回答才好呢?
“没了。”
“嗯?什么没了?”我正在思索怎样回答他的问题。他见状便瞟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让我倒茶。赶紧起身给他倒水,心里琢磨着,我就说我啥也不知道好了,反正康熙同志已经为国捐躯了,剩下的人就没有明戏的。可是,我是不承认有用吗?他jīng的跟猴儿似的的,能被我糊弄了吗?!
“满了。”
不管了,爱咋咋地吧。反正我就是不承认,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满了。”
总之是不能说实话的,他不是康熙。跟他说我是三百年后穿来的羊ròu,万一他把我扣下,或者把我直接架到火上烤熟了!洒点儿孜然,来点儿辣椒面儿……咝,不行,回去得和胤祥说,我要吃烧烤!
“你想什么呢?”
“嗯?没想什么啊。”我狐疑地看向他,就见他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茶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我这才发现了,原来我神游太虚的时候把一壶水都倒了出来。不仅,满满地溢出了杯子还毫不留qíng从桌面上集体跳向雍正爷的龙袍!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蹲下给他掸着袍子上的水渍。正忙乱着,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儿,“宁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幽暗的像是两团跳动的火焰——根据以往的经验,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可清楚的很。呆愣愣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急中生智地唱道:“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的供瓶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我一边唱一边看着雍正筒子的神态由晴转yīn,脸色也由红变黑,由黑变紫,最后都成祖母绿了。暗自吐了吐舌头,我继续哼哼着。他大大的喘了几口粗气,冷冷地说道:“你,好,很好。”说完便一甩我的手起身大步流星的下楼去了。我赶紧起身道:“恭送皇上。”就听楼梯上的脚步声一阵慌乱,一个更bàonüè的鼻音狠狠地甩了上来——“哼!”然后就是“咣”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主子,主子。”人以走远。唉,终于走了,我常常地出了口气,瘫坐在地板上。这简直就是过火山啊,还好初一胤祥就来接我了,不然我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年三十,我被qiáng行找去和一大票皇室成员守夜。懒洋洋地任翠喜她们给我上妆,看着镜中的面孔,我琢磨着要不要半路跟胤祥溜回家去。
“主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冬秀笑眯眯地说道:“别人都会慢慢便老,可咱们主子却越变越年轻了。”
翠喜一边往我头上cha东西,一边附和道:“是阿,全大清只有咱们主子最漂亮了,就是年贵妃也没咱们主子漂亮呢。”
“嘁,少废话,这不是在家,仔细人听见,你们就不用活了。”端详了片刻,我点头道:“好了,就这样吧,别再弄了,没的把我打扮成妖jīng了。”
“呵呵,主子,您瞧,今天是不是穿这套啊?”冬秀拿出一件大红的格格礼服展示给我看,“今儿是年三十儿,主子得穿正装的。”我瞧了一眼说:“就是它吧。”换好衣裳,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宝儿他们今天过来了吗?”
“回主子,今儿一早,太后老佛爷就派人把两位少主子接走了。”翠喜一边帮冬秀给我穿衣一边笑回道。我点点头,“哦,等会儿去给老佛爷请安去。”自那晚把他气走之后,他就没有再过来,我也乐得清静。唯一让我烦的就是,由于我许久不曾进宫,这一来免不了要到各宫去请安,问好。弄得我腮帮子都快笑酸了。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大度,李氏依然是笑里藏刀,年氏就别提了。看见她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膜拜她的鼻孔!不知道一个贵妃有啥值得她骄傲的,要不是看在年庚尧的份儿上,她能是贵妃吗?!也不一定,据说那夜某人怒气冲冲地从我这里走了之后就直接奔她宫里去了。美了半天还不是得和众多女人抢一个男人?!其实我也如是,只不过自我感觉比她们好罢了。这两日我在宫里,不知道胤祥和他的老婆们……算了,不想了,想也没意思。打算跟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选的是一条什么路。既然选了就不要后悔,既然选了,就要努力让自己去适应和包容。毕竟我的男人是个封建王朝的皇亲国戚,是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亲王。
晚上,家宴还是在乾清宫举行的。
不过,对于我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来说,安排我的座次还真是件头疼的事。这不,人家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坐的,偏偏我是光杆儿司令,连我的俩儿子都和胤祥坐一处呢。看到这里,我直觉的就想回去了。可是,还没等我动,就听皇后笑眯眯地说道:“嫣儿妹子,你来,和我坐一处来!”
嗯?和她坐一处?开玩笑,那叫什么啊?!“谢娘娘抬爱,勇宁还是……”
“娘娘,让嫣儿坐这里吧。”胤祥突然起身笑道。脸上带笑,眼睛却带着委屈的睨了我一眼。顿时,大殿里就安静下来了。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一副扞卫自己领土的神态,微微地撇了撇嘴。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上面的皇上!俩人对视了一会儿,皇上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胤祥就笑着对我说:“过来,坐这边来。”
我皱皱眉,过去?!坐哪里?我用眼神询问着他,他笑了笑,抬抬手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在他右手处加了个座位——原本这些阿哥的左手都是嫡福晋,右边却没人的。他这一安排无疑是把我和兆佳氏摆在了同一地位。眼瞅着他那些老婆们的脸就集体变黑了,兆佳氏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我心里暗笑,今天可有意思了。朝上面的领导们弯弯腰,俺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坦然的走到他旁边,给他就个甜笑,等他把椅子给我拉好才拽拽地坐下了。
我的右边就是十四一家了,他的大小老婆对我的印象都不好。十五爷那边和我也是泛泛之jiāo。老十六瞧见我坐下后就朝我作了个鬼脸儿。他的老婆们和我关系一般,嫡福晋郭络罗氏跟我也是点头之jiāo。老十七家的倒是跟我合得来,至今还经常来往。我这一坐下,那些福晋们就都朝我点点头,唯有我的老对头,八福晋几个还是一脸的不屑,却不敢太过明显。毕竟,现在的胤祥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爵位也没有的秃瓢儿阿哥了。他可是怡亲王,也是唯一最受雍正倚重的兄弟。我的身份虽然不明,可今天这一弄,明摆着我是他的人了。这不,宝儿和弘晓二人立刻就腻到我跟前来了。
“额娘,儿子一会儿和弘历哥哥去放pào仗,阿玛和额娘也去,好不好?”宝儿抱着我的胳膊问道。我点了点他的鼻子笑说:“去吧,你们几个折腾去,仔细别崩了手。”胤祥闻言笑道:“没事的,男孩子就该胆子大些,就我看,宝儿还好,弘晓的胆子就小些。”
“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真要是崩坏了,就后悔死了。”
“倒会说孩子,你自己呢?!”他戏谑地看着我笑道:“那几年,哪年你不放上半宿?!怎么说你都不听,这会子说起孩子倒头头是道的。”他随手拿起酒壶给我斟了一杯酒,然后就听见他左边响起一片咳嗽声。
我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最近很乖啊。
他的嘴角一抽:废话!
我抿抿嘴儿:想我了吗?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想!
然后又皱皱眉:你怎样?
我耸耸肩:很好。
我们俩眉来眼去的在桌上折腾,那边,兆佳氏等人的眼珠子都快变成利剑了。我是满不在乎,他是根本就没看见,那些女人的银牙估计都咬碎了。终于,兆佳大姐沉不住气了,她转头朝我微笑道:“妹妹一向可好?”
“多谢福晋惦记,我挺好的。”
“嗯,看起来妹妹还真是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的很好啊。”她面带微笑,眼含利刃地瞧着我说道。
我也以眼还眼的回敬道:“是啊,不然怎样?难道跟那些没见识的女人一般让自己成天唉声叹气的不成?!”
兆佳大姐怒了,脸色一阵青白之后又恢复了,“妹妹说的是呢。爷,依我说,今儿就接妹妹回去一起守岁吧。留下妹妹一个人在宫里多寂寞啊。”说着就露出一副很贤惠的神色来。我暗自唾弃,明明恨不得我一辈子住进宫里不出来才好,偏偏要假惺惺的装好人。无聊!
胤祥倒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我问道:“你说呢?要不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得了,省得明儿一早我还得进来。”我笑了笑说:“随便啊,可是我不回你家。”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福晋请。”
“谢妹妹!”她毫不示弱地举起杯子一饮而进。酒杯才放下,就见那边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也端起酒杯娇笑道:“我也敬格格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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