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地摇摇头说:“好,我留心就是。对了,嫣儿……”他猛然抬头说:“皇上今儿又提起宅子的事了。”
摆摆手,我意兴阑珊地说道:“随他的便吧,给了,我就住去。横竖我是守财奴,财迷鬼,给了不要不是我的作风。”转身走到贵妃塌前,我又想起一事来,“回头你跟他说,就说是我的意思,我没钱装修,连家具摆设都没钱置办。他要有心赏我,索xing就一并弄齐全了,省得我cao心。”谁让他儿子招我了,哼。
“呃……”胤祥一脸的无可奈何,好半天才摇头叹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这两年西北打仗,国库里耗了多少银子?!你还好意思让皇上给你置办家什。”稍停了一下,他又不悦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养不起你们母子啊?!”
“呵呵,什么啊。”我失笑道:“这和你不相gān,原本我就不想要那劳什子。是他非得给,既然想送人qíng,为什么不送全和了?!再说了,他儿子惹我不高兴,他不得出钱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灵吗?!”
“扑哧”一声他就笑了,“呵呵,合着还是为了弘时的事。我说你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呢?!跟他较的哪门子劲啊,等宅子下来了,你想修成什么样子随你喜欢。你家爷现在是亲王,还是双奉,别说修个宅子了,就是现盖一座也不是难事。你非跟皇上要,不是扫我的脸吗?!”
“去,你的钱就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钱就是心疼。不行啊?!”白了他一眼,我倒在塌上,“我告诉你啊,你可给我记住了。兜里不能带钱,俸禄如数上jiāo;可以扶老携幼,姑娘不许多瞧;多吃山珍海味,唯独不许贪杯;丫头可以远观,身边只留太监。”
“啊?这是什么规矩啊?”他不满地低叫道。我忍笑说:“这就是我给怡亲王定的规矩。”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地说:“困了,我睡会儿,吃饭叫我。”
“……”
转眼就是八月初了,因为要给我的新家装修,就很少去看八爷了。再说,他如今被囚禁到宗人府,我也不方便老去。九爷被囚禁到保定去了,十四则被关在寿皇殿。老十因年前就被皇上支去送一个什么活佛,回来就被勒令留在了张家口。原来赫赫扬扬的“八爷党”如今算是土崩瓦解了!
新宅修缮好了,我就大撒请柬请那些王公贵族来吃酒听戏。这是旧例了,就算我不请,人家送了礼来,我也得回礼,还不如一次xing折腾完了省事呢。胤祥身子弱,这些事也不会安排,因此把我累了个半死。还好婉琦和老十七家的时常来帮我一把,不然非把我这老骨头累散架不可。这一忙乱,我就觉得累的不行了。最近总是头晕,胃口也不好。怕胤祥知道了担心,也没敢说,只是咬牙硬撑着。
这日,胤祥回来就告诉我说九爷病重了。我的心“咯噔”一下,“今天是几号?”他心不在焉地说道:“八月二十三。”我吓了一跳,这一程子竟瞎忙了,险些误了正事。“胤祥,我问你,皇上会杀九爷吗?”
他怔了一下,赶紧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关上门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我瞧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就直说会还是不会?”他咬着牙沉默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顿了一下,他低声说:“看样子似乎不会,只是,天威难测,何况他们的确做的很过分。”我点点头,“是啊,是过分……”可是,我还是要去试试!犹豫是不是要告诉胤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告诉他会生出很多枝节,索xing不说就是了。可是,我是不是要先进宫一趟呢?!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去一趟。一来问问皇上的意思,二来万一他真有心杀他们的话,我就……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故作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陪着他吃完饭,又看着他写完了折子,服侍他睡下后,才坐在榻前琢磨起来。
第二日一早,胤祥照例去上朝,待他走后,我立刻就梳妆打扮起来,这回我穿的“朝服”!毕竟是要去见皇上说正经事,自然要端端正正的着装了。穿戴整齐,又悄悄的把金牌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吩咐五哥套车跟我进宫去。来到紫禁城外面,下车看着这熟悉的红墙绿瓦,心里一阵狂跳。我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下意识的希望不要用到金牌。因为一旦那样,我们之间的qíng分必然会烟消云散!
进宫后就换了小轿,要是让我腿儿着走去见皇上,估计到了地方,我也晕菜了!到了午门就见大批官员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我的轿子都自觉地让到了一边。这就是找了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好处,就是走在街上,看见我的车轿,很多人都会避让到一边。来到乾清宫外,我叫张五哥去问执事的太监,皇上在不在。不大会儿的功夫,五哥就回来说,皇上已经往养心殿去了。放下帘子,小轿儿颤颤悠悠的往养心殿而去。
下了轿,我扶着翠喜的手走上台阶,顶头就看见高无庸站在门口呢,“哟,那阵风儿把您给chuī来了啊,瞧这大热的天,再中了暑气。”他一边熟练的打千儿行礼一边不住嘴儿的奉承着。我笑了笑问道:“谁在里面?”“回格格的话,诚亲王、怡亲王、庄亲王和张相爷、马相爷都在呢。”
“唔……”我沉吟了一下问道:“说什么呢?”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格格想是有事要见皇上吧?!依奴才的意思,请格格在偏殿稍等。一来这天气太热,万一格格中了暑,十三爷非得把奴才这把老骨头了不可。二来,这里人来人往的,您在这里等着也不便。等奴才觑个空儿回了皇上再请格格晋见,您瞧可使得?!”他殷勤地笑道。我点点头说:“也好,总不能耽误了朝廷的大事。”之后就跟着他往偏殿去了。
两盏茶的功夫,他就颠颠的过来了,“格格,皇上跟大人们议完事了,奴才回了皇上,皇上叫格格这就过去。”我起身边走边问:“都走了吗?”“哦,没有,怡亲王听说您来了,就留下了。”
“嗯,知道了。”胤祥必然会留下。只是,呆会儿要不要他在场呢?
转眼走到了殿外,高无庸进去回禀说:“主子,勇宁格格来了。”
“叫她进来吧。”皇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迟缓。我自嘲的一笑,怎么觉得有点儿紧张呢?!
“勇宁参见皇上,皇上吉祥。”走进去就先弯腰行礼,顺便瞧了一眼一头雾水坐在一旁的胤祥,嘿嘿。
“平身吧。”皇上摘下眼镜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有事么?朕今日可没罚你的儿子跟外甥啊。”说的胤祥嘴角一弯,“是啊,你巴巴儿地顶着毒日头来做什么?”我笑了笑说:“勇宁今日进宫想请皇上一个示下。”
“嗯?什么事?”他狐疑地一皱眉,“十三弟,别是你又惹了她吧?!呵呵。”胤祥闻言顿时就红了脸,“臣弟哪有那个胆子啊?!就这么事事顺着她,还不得她心意呢,再惹了她,可不是没事找事么?!” 说的两人都是一笑。我噘了噘嘴道:“没事竟拿我打趣,我今儿可是有正事的。”
“哦?那就说说你的正事吧。”皇上微笑着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唇道:“皇上,勇宁想请旨去保定!”
“……”兄弟二人都有些吃惊,胤祥忙道:“去那里做什么?你别胡闹。”他的神色有些着急,大概是怕我捅了这个马蜂窝!我低着头道:“我想去看看九爷。”
“嗯?”皇上的声音变得有些yīn沉了,“九爷?!为什么?”我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道:“我听说九爷身体不适,想去探望一下。”“是吗?”他皱眉看向胤祥,我忙道:“皇上不必看他,这件事我事先并未和他商量。”
“哦?”他沉思了一下说:“勇宁,朕知道你之前去看过……阿其那,想来你是念着以前的qíng分,朕也没有过问。想不到你还要去看赛思黑……过几日你是不是还要请旨去张家口?!哦,对了,今日就便,索xing先去寿皇殿吧!”他的声音yīn森,口气也满是嘲讽。我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不去!我只想去看看九爷。”
“嘭”的一声,他一拍桌子道:“你还叫他九爷?!你不知道朕已经将他的名字改作赛思黑了吗?!”
“知道,可是,我还知道无论他改作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是圣祖爷儿子的事实!”
“你……你……好,好,好!老十三,你听听她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啊?圣祖爷的儿子?!他们要是记得自己是先帝的儿子,就不该做出那等下作肮脏的事来!你倒是有qíng有意,哼,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他的脸色青白一片,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下来把我吃了才解气。
胤祥忙起身跪下道:“皇上息怒,她,她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为我辩白了,只是白着脸朝我使眼色。我叹了口气低声道:“皇上,勇宁还有下qíng,请皇上让怡亲王出去可好?”胤祥万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张口结舌地瞧了我半天才讷讷地道:“嫣儿,你,你想做什么?”我瞧了他一眼说:“以后再告诉你吧。”他不敢致信地看着我一脸的肃穆,“这,你……”
“允祥,你出去。”皇上沉声道:“朕要听听她会说什么,哼!”咬着唇,他狠狠地盯着我。胤祥无奈地磕了个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出去了。待他走后,皇上才咬着牙道:“老十三走了,说说你的‘下qíng’吧。”
闭了闭眼睛,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半天才低声道:“皇上,九爷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嗯?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见他要说话,我赶紧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想听您一句实话。”
“什么实话?”他低着头道。
“您想杀他们吗?”
闻言,他立刻就抬起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回答了我,我自然就告诉您。”
“想如何?不想又如何?”他讥诮地看着我, 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老实说,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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