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你别怕,我这就叫太医给你诊治。”他慌乱地审视着我说道。我笑了笑说:“我不、不怕,你没事吧?!”他点点头说:“没事,我没事。”我欣慰的一笑道:“好,好,还算我没白挨这一镖。”胸前的剧痛使得我忍不住呻吟起来,他忙问道:“是不是很疼?老天啊,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有个万一,可叫我……”
“乌、乌鸦嘴。”使劲儿瞪了他一眼,我皱眉道:“给我把这劳什子拔了去。”他忙攥住我的手说:“别,不能拔,若是拔了,只怕会……好宁儿,乖,等会儿太医就过来了。”说着,他回身吼道:“还不叫太医过来?!都是死人吗?”图里琛低声说:“主子,太医还在山下,奴才已经叫人去找了。”皇上狠狠地盯着他说:“若是格格有个万一,朕要叫天地会所有的人陪葬!去,吩咐人去抓那些乱党!”他的胸膛不住的起伏,qíng绪也越来越激动,“田文镜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连自己辖区内有乱党都不知道,朕要降他的职!”听到他的话,我不禁苦笑起来。他还真是蛮不讲理啊,若是再叫他说下去,只怕他会把田文镜一掳到底了。想到这里,我挣扎着说:“别、别吵,胤禛,我,我没事。”眼前一片发黑,君四海的力气可真不小啊。
他闻言忙低头说:“宁儿,你感觉怎样?”
我摇摇头,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胤、胤禛,你叫人退、退下,我、我有话和你说。”
“你受了伤,别费神说话了,等你好了,说多少都行。”
“不行啊,你很忙的……”一阵刺骨的疼痛使得我没有说下去。他握着我的手说:“不忙,不忙,等你好了,我天天听你说话。”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苦笑道:“就、算你??肯,只怕……我也没机会说了。”这镖好像打中我的心脏了,真是狗血啊。好容易说完这句,我的力气几乎都用尽了。看着他悲伤的眼睛,我断断续续地说:“胤、胤禛,你??你怪我??我吗?”他摇摇头,眼中蓄满了清泪。我自嘲地撇撇嘴低声道:“不怪就、就好,不怪就好。胤禛,对、对不起。”已经可以感觉到生命正慢慢地抽离身体,我忽然觉得好害怕,一阵寒意自心底蹿出,“我、我冷!”
他闻言立刻使劲儿抱住我,“快,拿衣裳来。”身上堆了好多的衣裳,我笑说:“好、好了……胤禛,给你这个。”费力地摸向腰间,我气喘吁吁地说:“你曾经……呼呼??要过的,和……你……你想、想要的,都、都在这里。”拿出一串钥匙,我举到眼前挨个看着,“这、这个是九哥的,这、这个是三哥和……和八哥他们的,这个是胤祥的……”失神地看着那把钥匙,好半天都没说话。
“宁儿?宁儿?”他轻声呼唤着我。我这才回过神,指着最后一把钥匙说:“这个是、是你的。拿好了,别、别丢了。”身上越来越冷了,我想这是大量失血的缘故。心底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居然会死在这么一支破铜烂铁上,真是丢人啊。
“我不丢,绝对不丢。”他连钥匙和我的手一起握在手心里。
眼前一阵发黑,我惊慌地说:“胤禛、胤禛,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哑着嗓子说:“宁儿,你坚持一下,太医就要来了。太医,太医,还不给朕滚上来?!再不……”
听不清他的声音了,眼前似乎全是七彩的光晕。光晕中间,胤祥似模糊似清晰的笑脸出现了……
“胤祥?!”我猛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周围响起一阵惊呼。皇上大惊失色地搂着我说:“别,你别这样,宁儿,我求你,别这样。”
我有些糊涂,茫然地转向他。待看到他的神色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禁哀伤地说:“胤禛,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这辈子,我把人给了他,命留给你!”
“不,不许再说!”他像受伤的狮子一般掐着我的双肩,“我也早就说过,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在我身边。哪怕只是每天看见你一眼也好……宁儿,别抛下我好不好?求求你……”
“胤禛,不是我想抛下你,实在是……”眼前一黑,“要是你……当初没说……那句话,或、或许一切、一切都、都不一样了……”我终于还是昏死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只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轻的似乎要飞起来一般。看着他哀伤的眼,和脸上的泪,我哭道:“胤禛,答应我,以后再不要出巡了。”他点点头,紧紧地咬着嘴唇。
我想笑,可笑容到了嘴角就只剩下咧嘴了,“别再、再难为十爷和……和十、十四爷了。他们……是你的弟弟啊。”也含泪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都答应你。”
“还有,别、别再熬夜了,我瞧着心疼……胤禛,我欠你的,只怕再也还不了了。以后……以后你可要自己保重啊。”意识渐渐模糊了,若不是qiáng自撑着这口气,只怕我早就死了。要是早知道会死,我就把那些话都提前告诉他了。在生命即将消失的一刹那,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放不下他的!看着他脸上滚滚而下的眼泪,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这泪是为我流的,我要存在心……”
最终还是没有够到,遗憾留在了两人的心间……雍正哭着把太多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唇上,贪婪地感受着她带给他最后的温暖……
“宁儿——”苍茫的芒砀山上空回dàng着一个男人悲怆的呼喊。只是,再怎么呼喊也叫不回她了……
第117章 结局二:10、尽
失神地看着面前这个大大的箱子,胤禛的心在哆嗦。他最爱的女人就这样走了,走的匆忙,走的毫无留恋。上一次,他拼着让自己咳了两天的血救下了她,可这次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臂弯里失去的生命!老天待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给了他江山,却让他失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让他遇上这样一个动人的女子,却一天也不曾属于过他!
楞了好久,他才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还有五六个小箱子,个个都jīng致漂亮——她一向只给自己最好的。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他信手拿起了第一个箱子。拿出那串带血的钥匙,心里顿觉一酸。忍不住将钥匙贴在自己的脸上:宁儿,你想要我的命么?!
挑出那把属于自己的钥匙,他试着cha到锁孔里转了一下,不是。自失的一笑,他将箱子放在一旁,拿起第二个。这回,连钥匙都cha不进去了。皱眉一看,才发现这把锁甚是与众不同,她可真是顽皮啊。摇摇头,拿起第三个,这回对了。锁应声而开,映入眼帘就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胤禛亲启!
胤禛、胤禛,除了她谁还会这样叫自己?!下意识地拿起信,眼睛却被箱子底下的东西吸引住了。一块金牌、一支金镶翡翠的凤钗和一个明huáng色的荷包。皱皱眉,他拿起金牌看了看,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到那块金牌。这是唯一可以调动暗卫的令牌,也是只有皇帝和皇后才有的金牌!原来,皇阿玛竟然给了她?!为什么?难道皇阿玛……不可能!甩甩头,她早就是十三弟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呢?狐疑地放下金牌,他拿起荷包打开一看——
老天!他的眼泪顿时就磅礴而出了!一块熟悉的玉佩,那个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玉佩、那个本应给自己发妻的玉佩……
玉佩下一个石青色的同心结静静地垂着……
“我要十三弟那样的坠子,只是不要红色的,我要石青的……”
“既然知道是我给的,你还要?!实话说吧,那样的结我这辈子只给一个人打。那个人就是胤祥!”
“不仅有红色的,我最近还打了huáng色的,蓝色的,墨绿的,淡紫的……还有石青的!”
她骗我,原来,她早就打好了。可是,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心痛的如刀割一般。深吸了口气,他将信纸打开——
胤禛: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死了。别难过,你该明白死之一事于我意味的只有解脱。为什么要给你写信呢?我自己也很纳闷儿的,或许是有些话在心里搁的久了,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经常话到嘴边就莫名其妙地憋回去了。我们都一样的。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先帝会那样宠信我,告诉你吧,我不是这里的人。确切地说,我不是凝嫣,这个身体是她的,可身体里的人是我,一个自三百年后穿越过来的魂魄,我叫凌嫣……”
胤禛震惊地看着手里的信纸——她不是凝嫣?!她是三百年后的人?!她叫凌嫣?!忽然忆起次相见的时候,十四在听说她的名字后咬牙切齿的样子。难道十四知道?!顾不得多想,他继续看了下去……
“我的与众不同,我的特立独行,甚至我唱的歌,说的话都源自于那个属于我的时代。胤禛,知道这一切都你可还会再对我有丝毫的迷恋吗?!我并不是天生比别人聪明,只是曾经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的时代罢了。在那里,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皇阿玛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于是,在康熙五十四年的chūn天,我被皇阿玛叫到了顺安殿……”
原来是这样,难怪先帝会放心的把十三弟jiāo到她手上,放心让他们出去了七年;难怪在最后时刻,皇上依然把她留在身边,须臾不离;难怪皇阿玛在临去之前会说有疑难事找勇宁;难怪她会知道老八、老九的死期……那就是说,她同样知道十三弟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了。怪不得会在那天把自己和老十三家的都叫去呢。想起那日在门外听到的,胤禛心里当真是百味杂陈。二人深qíng的对唱,默契的眼神,还有那张在火焰中跳动着化为灰烬的纸片——如违此誓必叫我每一世都痛苦,每一世都肝胆皆碎!
她爱他到如此地步了吗?!甘愿为了他舍弃生命,为了他qíng愿赔上来世!我呢?我怎么办?宁儿,你好狠的心啊!心里一痛,喉头一甜,鲜血慢慢地溢了出来。忍住心中的气血翻涌,他继续看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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