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十三弟那样的坠子,只是不要红色的,我要石青的!”他淡淡地说道。我却大吃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十三告诉他的?!这个大嘴巴,下回再也不给他。那是同心结耶,我哪儿能逮谁给谁啊?!
“怎么,不行吗?”他面色一沉,冷冷地瞪着我。我扫了他一眼说:“我不会!”他眯了眯眼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儿冷森森地说道:“你觉得你瞒的过我吗?!那样的结子根本就没人打过,不是你是谁?若不是你的,十三弟会每日盯着它发呆傻笑吗?!”
叹了口气,我看向他道:“既然知道是我给的,你还要?!实话说吧,那样的结我这辈子只给一个人打。那个人就是胤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静静地说道:“不仅有红色的,我最近还打了huáng色的,蓝色的,墨绿的,淡紫的……”看了他一眼:“还有石青的!”
“你……”他仿佛被雷击中一般,退后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狠!”
“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我转过身淡淡地念着这句熟悉的对白,既然注定了要伤他,就一次伤个痛快吧,让他恨我总比让他难过来的要好。闭上眼睛,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脸色,一旦看了,我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走了。”他呆板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是开门声和关门声。门外,高福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慢点儿!”定了一会儿,我捂着脸慢慢的蹲下来,无声痛哭起来。我不想这样啊,可不这样我能怎样?!
“你这是何苦?!”他低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的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震惊地回头看向他――他不是走了吗?!
“我知道你不敢回头的,就故意做出了走的样子,拉了一下门而已。”他忍着笑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手笑道:“都这会儿了,你还要装吗?!”
“你混蛋!”我嗖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对他拳打脚踢的折腾上了!为什么他要这样算计我?让我这样自欺欺人的不好吗?!就这样把两个人都骗了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揭穿?为什么一定要把我bī入绝境?
“好了,别闹了。”他抓住我的手,戏谑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谋杀亲王是死罪吗?!”
“死罪就死罪,就是现在不死,早晚也会被你折腾死的!”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说道。
“呵呵,嫣儿不气了啊,是我不好,我错了,可谁叫你和我打擂台不说实话了呢?!”他把我揽进怀里说着,我推了他一把说:“我说的是实话,那个结,这辈子我只给十三一个人。”
他闻言僵了一下,即而笑问道:“那我呢?你预备给我什么?”
这回轮到我发愣了,我给他什么?我能给他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我正色道:“我要想想!”
“好,我等着。”他点点头,抬起我的下巴,深邃的目光攻城掠地一般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也一并刺入我的心里。半晌,他温和地一笑道:“嫣儿,我看见你的心了,那上面有我的名字――爱新觉罗。胤禛!”我闭了闭眼睛,一股酸痛的感觉袭上心头。说不感动是瞎话,唉,心脏似乎又在抽搐了呢,酸楚的让我几乎忍不住想用手去揉!可是,十三……
扫开他的手说:“那上面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就是爱新觉罗。胤祥!”我挑衅似的看着他,这早就不是秘密了,他知道,十三也知道,连十六都知道!
“没关系,这个我知道。”他放开我走到桌前,自青瓷罐子里舀了一碗酸梅汤,一边啜饮一边说道:“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你,你不会伤害他吧?!”虽然知道他们兄弟的结局,却还是害怕历史会因为我这个意外的闯入者有所改变。
“嗯?呵呵,你想什么呢?!”他失笑道:“我难道分不清轻重吗?!”他的话让我放下心来,可同时又酸酸的想:说到底,我还是轻的那头!唉——!真是矛盾,当然不愿意他对付胤祥甚至十四,可他真的说出这种类似于“兄弟为手足,妻子为衣裳”的话来,心里还是不好过!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
一晃儿就是十月了,我在浣衣局呆了快一年了。寒来暑往的过的倒也轻松,只是心里不免会想念十三!我知道他是不便来的,越是惦记我,他就越不能来。康熙更奇怪,端午节赏粽子,八月节的赏月饼,闹的我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这是在罚我么?!怎么我觉得我一点儿受罚的感觉也没有啊?!可若说不是受罚,我却真真实实的呆在浣衣局里!君心难测这句话我终于有了最深刻的体会!
转眼就是冬至了,我不意外的得到了乾清宫的赏赐――混沌一碗!!!盯着桌上早就坨在一块儿的混沌,我陷入了沉思。康老爷子这是玩儿的什么花活啊?!晕死了!算了,别管他耍什么花样儿了,这混沌还是要吃的,铺张làng费就是极大的犯罪!
然后就是chūn节了,早早的,浣衣局里的女孩子就开始猜测我这回得什么了,我心里也在猜测,按道理该是金银锞子了吧?!我的最爱……
可年过了,也没见有赏赐,浣衣局渐渐有了议论,说是皇上把我忘了!众人对我也就不那么毕恭毕敬了。这我倒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几时才能见到十三!!!
正月初十,我才起chuáng外头就来了圣旨,宣旨的居然还是李德全!我晕头转向的听完了旨意,大体的意思就是我没事了,让我继续回宫伺候。而且,还升为四品女官了!额滴神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糊里糊涂地收拾好东西,把箱子里一些不大穿的衣服都给了平日要好的几个姐妹,又额外给了周艳儿一只簪子和五十两银子。她依依不舍地和我说,“好姐姐,知道您和我们不一样的,早晚还得离开这里,原是该为姐姐高兴的,可一想到姐姐要走,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可惜我这个身份低贱,恐怕以后在见不到姐姐了。”言罢痛哭不已,哭的我也有些心酸。她的意思我明白,是希望我能把她救出去。可我也没法子许她什么,我自己还是泥菩萨呢。再说了,她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自然也不能多事。
拜别了周艳儿和浣衣局里的人,我坐上了来时那辆车。李德全坐在对面看了我半晌才道:“姑娘,这一年过的可好?”我淡淡一笑道:“谢谙达关心,凝嫣很好。”
“看来,这一年的磨练倒是让你锋芒尽敛了!”他话里有话的说道。我微微一笑说:“人总是要长大的么!我这也算是顺应趋势罢了!”他点点头说:“你要真是明白了倒也不枉受这一年的罪了!”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言语。摇摇晃晃之间,已经走过王府井了――我是按照路线推测的!阿哥们的府第就在这里,十三……也在!
他知道我要回宫了吗?他在gān吗?
一阵婉转的箫音传入耳鼓,我猛的一惊,掀起车帘朝外看去――飞扬的雪片中,一身青色常服,外披玄狐大氅的胤祥站在路边chuī着那首《追梦人》……
我的眼睛顿时模糊一片,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咫尺,却又远若天涯!我在车里,他在车外,隔着这漫天的大雪就那么痴痴的望着,望着……
重回紫禁城让我感慨万千,一样的红墙绿瓦,一样的金碧辉煌。不一样的是我的心以不是以前那样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来到乾清宫外,我呆愣愣地看着那两扇高高的雕花木门。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明白!
“皇上传你进去呢。”李德全出来小声说道,我点点头昂然迈步进了门。康熙如果以为这一年的苦役就能把我驯服可就错了。虽然我的心累了,可我的斗志依然顽qiáng!新的斗争才开始,不是吗?!
“奴婢钮钴禄。凝嫣见过皇上,皇上吉祥。”我镇定地给他行了个标准的礼。
“起吧。”上头传来的依然是那不辨喜怒的声音,冷淡而威严。
“谢皇上。”我稳稳的站直身子,等候他的问话。
“抬起头来。”
“是。”我慢慢地把头抬起来,这可是有规定的。在君前抬头可不能太猛了,以防惊了圣驾!!!
抬起头,我也开始打量他。一年不见,他倒是没有太见苍老,可能是这一年,朝中的局势比较稳定吧。他仔细地打量了我半晌才点头道:“略有清减啊。”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好选择三缄其口了。
“人也比以前稳重了不少,看来这一年没白关你啊!”他的语气突然带出少许的戏谑来。我却听的暗暗皱眉,什么人啊?!
“好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朕跟前儿当差。一年了,你不会忘了吧?!”
“回皇上,不会的。”
“哦?说说看。”他的话问的我一愣,这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我微笑道:“有些东西早就渗入骨髓了,想忘也忘不掉!”
“嗯?”他微一沉吟,即而淡淡一笑:“你这丫头说话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了!”顿了一下又道:“知道朕为什么罚你去浣衣局吗?”
“奴婢不知。”
“呵呵,你要是说不知就是在欺君了!”说到这儿,他的身子往前一倾,“朕说过,要你像以前那样当差,你明白吗?”
我皱了皱眉,“奴婢愚钝,请皇上明示!”
他愣了一下,随即莫测的一笑:“下去好好想想吧!”
就这样,我和康熙的会面糊里糊涂的结束了。我住的还是以前的那间屋子,李德全在让小苏拉领我回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明白了吗?!”
我一头雾水地摇摇头,他闻言习惯xing的抽了一下(看来,李大总管的脸又开始习惯xing抽抽儿了!),“你走时咱家和你说什么来的?怎么在浣衣局洗衣服都洗傻了啊?!”我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的表qíng,心说:怎么都说我洗衣服洗傻了啊?我傻了吗?
回到屋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壁和堆放在屋里的东西,我犯愁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可怎么收拾啊?!
“姑姑在吗?”一个祛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赶紧应道:“在,进来吧。”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推开门走了进来,“姑姑好,我叫翠喜,谙达让我来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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