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看看这些”,郭圣通扭身指着一旁的两个盒子,“想来我这个皇后实在是挡了别人路了,哼”,从刘秀的怀里扭出来到一旁便不再言语。
刘秀看着那两个盒子上等的金玉之物,不明所以,还是笑着又凑过去挨在她耳边“这是何意?难不成咱们通儿缺钱帛了?”
郭圣通白了他一眼,“这可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宫里的墨素的,冯宫人的侍婢暗中特特送来的,言来贵人刚刚有了身孕,此时正是好时机”,郭圣通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秀,“文叔,你可知道来贵人有孕了?我这后宫之主确是不知道的”
刘秀笑容凝注消失,一脸yīn沉的盯着那两个盒子。
另一边的太子宫中,刘辅被自己兄长看的莫名其妙,不自在的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衣着饰物,抬头嘟嘴道“阿兄,你到底看什么?”
刘疆眼
睛直盯着弟弟半响目光方变得柔和,拍了拍弟弟肩头,“没什么,是觉得二弟又长高了一些”
“哦,阿爹和阿娘也这般说,呵呵”,刘辅对着兄长呵呵一笑,还要说话,便听兄长的声音,“二弟,如今还想着去出征平匈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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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不止
“二弟,如今还想着去出征平匈奴吗?”
“我倒是想征公孙述呢,他必然是活不到我能出征那一天了”,刘辅摇头甚是惋惜,“估计匈奴,我倒是能捞着尾巴,那还得阿爹同意才行,哎,本皇子的平虏将军啊……以后阿爹阿娘拦着,阿兄,你可得帮着弟弟我说话,我可是就指望你了”,刘辅也没有多想,随意的坐下喝茶,和平时一样开始和哥哥抱怨,“要是让我去和那帮书呆子扯皮,那可是真要命啊,便是不让我去平匈奴去随着马援将军征讨羌人也行,不当将军当个马前卒也好,如是这样阿爹也不同意,那我可就……嘿嘿”
“学二舅舅不告而别是不是”,刘疆看着坏笑着的弟弟也跟着一笑,“你呀,仔细阿爹知道了当真要打你一顿,阿爹可不是外公!”
刘辅又说笑了几句,方正色道,“阿兄,刘阳可是和五弟越走越近了,还有刘终、刘燀先时对他也是夸赞有加的,如今”,刘辅嘲讽的哼了一声,“这来贵人的儿子还没影呢,他们转的倒是快”
“二弟,那刘闵(刘赐之子)如何?”刘疆沉吟片刻问道。
“他,自是和他父亲一样老好人,谨慎着呢,阿兄放心,刘阳的动作自有为弟看着,只是五弟那里……阿兄,你怎地又这般看着我?”刘辅正说得起劲,就见哥哥盯着自己的眼神着实莫名。
刘疆看着弟弟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心底泛上惭愧,咬了一下薄唇,道“之前在阿爹那里告你状的不是刘阳而是五弟刘英,他的事qíng为兄处理,自会帮你出气,只,二弟,你也当用些心,明明看几眼就能落下他们百里,何必让他们自以为得到把柄告到阿爹那里,惹阿爹对你发脾气“
“我就猜着不是刘阳,原当是师傅们告的状,原来是他!”刘辅冷脸咬牙,又扭脸对着哥哥道“我以后又不是还要靠着那些文章活命、搏功名,也不会去朝堂和书呆子们扯皮,总研究他们做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阿爹已经够唠叨了,您千万别再叨念了”看看兄长还要张嘴,又赶紧道“好好好,我用心些,保证不惹阿爹生气就是,至于刘英,还是jiāo给我吧,盯着你的人太多”
“也好,还有那刘鲤你当慎重,刘玄三子,此人心机最深!”
“知晓,阿兄放心便是”,刘辅拍拍胸脯,又道“阿兄不让我立刻去长秋宫可是又出了什么事qíng?”
刘疆放下茶盏,抬头,嘴角带着冷丝丝的笑意,“二弟,不久后,咱
们可是又要多个弟弟或妹妹了”
刘辅眼睛闪了闪,亦是露出和兄长相同的笑容。
……
刘秀这边冷了脸,还没派人去找来十九、冯玳瑁质问,玉堂殿已经紧紧派人来报,冯宫人侍婢绿錾将来贵人用的汤品里投了落胎之物被抓了个正着,求皇后做主,刘秀听了那脸更冷了。
来十九躺在chuáng上隔着帐子由着御医把脉,知道今天她安cha在冯玳瑁身边的人才急急来报,她派人去收买长秋宫中被皇后仗责了的做错事的宫婢,原因是自己她来十九有了身孕,她居然要从冯玳瑁那里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来十九闭着眼微微喘气,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得意的守拙不过是邓来两家授意的结果,她凭着算计挣来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不是她算计了所有人,而是家中根本就是已经知晓了陛下会点什么样的人进宫,特意在众姐妹中挑了她出来培养,偏偏她自己心中还甚是得意,也不是十七姐姐能打败十六姐姐谋得了邓家亲事,而是她更合适进邓家,她们这些所有的手段不过是家中的决策者推动的结果,合族大事,又怎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谋夺得了的!自己就像个小丑,卖力地表演给想看的人看……
最主要的是刘秀也知道了,而且认定了是她和家人一起欺瞒算计,认定了她就是城府极深、一事也没安好心的女子,认定了皇后早产是她所为,自己是做什么都是错。他眼中的嘲讽自此便成了她来十九的特殊优待,就如同这贵人之位一样,明明是她来氏一族用二十多名青壮的鲜血换来的,却都要感恩戴德。
“恭喜陛下,恭喜贵人,皇嗣已经有月余,胎像安稳”
刘秀笑着让人打赏,回头对着来氏,“来贵人合该放心了,那害你的歹人朕自会处治,你安心养胎,少些思虑、少花些心思才是,来人,厚赏“
“妾谢过陛下恩典”。
来十九当没听见刘秀的讽刺,就知道这次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冯玳瑁是从玉珠那里得的消息,而玉珠是什么身份刘秀一清二楚,自是认定自己也早知道的,是她和冯玳瑁趁着消息未通告宫中,合谋由冯玳瑁出面投靠皇后、算计皇后出手,她们里应外合给皇后安着“暗害皇嗣”的罪名,毕竟南北之争已经不是秘密,皇后那样做也正常。可事实上,冯玳瑁是想让皇后乘机出手在有孕消息传出前谋害了自己孩儿,最好是让自己永远不能有孩子,这样自己在宫里就还需要她争宠,至于玉珠……来
十九苦笑,这就是家里jīng挑细选送来的人啊,送来个不知道那方的钉子!
“起来吧,你们都好生伺候着”,刘秀懒得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弃车保帅,这来十九动作可真是快啊,冯氏那边刚失策,这边就赶紧丢棋子了,也是,这不就是来氏的一贯作风嘛。若不是通儿宫里的葛巾未随着宫婢们离开,看的严实,探出了那墨素和冯氏的jiāo易,若被她们得逞了,今日那些人又该是如何的不依不饶?
祭出一个冯玳瑁,她全家都掌控在来氏手里,自然是要她做什么做什么,要她说什么便说什么,刘秀已经连审都不想审了,“若朕的子嗣有任何闪失,你们”刘秀扫了一圈大殿,最后落到来十九身上,“当知后果,摆驾,回长秋宫“
来十九望着刘秀的身影,半天才微笑着对一宫的“自己人”道“都下去吧”,刘秀这是彻底不管她了,由着她在玉堂殿折腾,出了事来家只能怨她罢了。
“贵人,姓冯的几个弟弟妹妹的去处只有您知晓,她不会再敢胡言乱语,自会认罪,陛下也不会让她得了好死,您,您可千万仔细身子”
“我知道”,来十九无力的靠在榻上,“你去给家里传信吧,让他们看看都送进宫来什么东西!”来十九想想家里现在乱七八糟的局面又是一阵神伤,只是抚摸着肚腹,眼里才恢复刚毅,“由堂叔父的回信到了吗?”
“已经到了,言已经开始行事,请贵人放心”
来十九这才觉得轻松一些,反正她在刘秀眼里已经就是那样了,她也不需要忧心在皇帝心里的印象了,便如这事,他就是再猜测她和冯氏合谋,也只能任由冯氏顶了所有的罪。至于郭家,也太安静了些,是该让他们乱上一乱了。
……
“辅儿,和为娘也不说实话吗?”郭圣通让人把小儿子抱下去,便拉着二儿子坐下,摸着他头发,有些无奈的问道。
“阿娘”,刘辅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母亲所说何事,漂亮的双眸垂下,收了脸上的笑容,“阿娘,儿曾经听真定王世子笑言,舅公书房里挂着一幅字,写的便是‘难得糊涂’四字,还是当年二舅舅随着阿爹去真定时和舅公说的,舅公深以为然,自此便着人挂在房中,儿”,刘辅抬头,嘴角带着淡淡笑容,“也很喜欢这四个字”
郭圣通手停住,看着笑意盈盈的次子,半天才红着眼眶搂着儿子入怀,“娘这些儿女,最通透者还是辅儿啊!”
“娘,您放心,阿兄……他会明白的,您也别生阿兄的气了”,刘辅挨在母亲怀里,闻着熟悉的母亲味道,辅,辅者,他早就明白的,而且,从见识了yīn氏为着谋害母亲对着亲子下手,他就不喜欢这皇宫,才不会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阿娘,若有一日,您忙完了您要忙的大事,可愿随着儿共游天下?”
郭圣通震惊地看着二儿子,看着他依然带着淡淡笑容的稚嫩脸庞,“辅儿,你,你……”
“儿虽然不知道娘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但儿知道阿娘在做一些事qíng,小时候儿无意间听到过您吩咐姚huáng……娘不必解释,儿也不想知道”,刘辅笑容不改,却是一脸坚定,看着母亲,声音有些哽咽“若有需要,儿只会帮着娘亲!只求,只求娘能,能,能留下阿爹xing命!”
……
刘秀那边对着黑着脸的郭昌深深一拱手礼,“阿父,是秀没有尽到当日之誓言,让通儿几历生死,受了许多委屈,刘秀惭愧”。
郭昌看着尚在弯腰的刘秀长长一叹,起身扶他起来,“文叔,我知晓你诸多不易,可我们夫妻终是只有这一个女儿啊!”这一次一次的何时是个尽头啊。
刘秀听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登基十年,郭昌带头不问政事,没让郭家的产业过了huáng河,坚决没有再碰盐铁生意,关键时刻替他出钱出粮,便是他亲叔叔做的也是不如他的,如今是第一次说这些,也是真的无奈、心疼女儿了,“阿父,此次冯氏之事确是我思虑不周,这是最后一次,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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