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像小时候一样靠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开导,“通儿也不能就这样冷了心对他,夫妻是要一世相携的,再者还有孩子们呢”只是帝王呢?刘氏突的有种前所未有的担忧,想想他们刘氏那些个帝王,多是薄qíng啊,可对女儿又怎么能说这么残忍的话,“陛下是个难得有qíng义的,对通儿也甚是宠爱的,我的女儿定是会有大福的”看着女儿姣好的容颜,刘氏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女儿。
“是啊,阿娘,文叔对我们母子很好的,咱们怎么就说到这了,呵呵,阿娘,您和阿爹都放心,女儿不是那个天天想着要一心人的小姑娘了”上一世母亲也含泪劝过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听啊。
刘氏看着女儿亮亮的眼睛,慢慢笑了,“你能想的通透就好”
“娘娘”葛巾脸色很是不好的进殿禀报,眼睛却是看了刘氏一下,随即跪地低头道“真定来使上报,大王他,薨了”
“阿娘,阿娘你怎么样?快去传御医”
yīn府前院书房,yīn识看着手上消息,嘴角慢慢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会晚些
☆、56中计
真定王府本与天子已是远支宗亲,然这一世的刘扬并未造反,所有人都知道真定王于刘秀的帮助有多大,又是皇后外祖,其丧仪虽有诸侯王定制,但念其功劳,天子亲往临吊不为过,只刘秀接到真定王刘普薨的消息时,正亲自统兵征伐庞萌、苏茂,救桃城,真真走不开身,只得遣大司空吊唁,还未将赏赐的诏书发出,又接到奏报真定王后未熬过第二日也跟着夫君去了,刘秀拿着笔的手顿住了,愣了一会儿才下诏,最终遣大司空与光禄大夫同往吊唁,赠印玺,赐陪葬器物,特赐玉柙金缕,治huáng肠题凑、便房如礼,后两者皆是皇帝特赐方可使用的极为尊贵、特别的象征,对于真定王府皇帝虽未亲临吊也是极大荣耀了。
接连两个噩耗,刘氏病倒了,还是熬着起身,和郭昌带着两个儿子回真定奔丧,铫氏刚刚诊出有孕,根本无发经受舟车远行之苦,独留她一人又不放心,遂送她回了娘家由其母照料,郭府暂时jiāo给胡氏。
郭圣通吩咐人手暗中看护住郭府、铫府,又让人沿途照应父母弟弟一行人,此等纷乱时机,她怕人趁乱下暗手,吩咐完一切,她才有时间静下来,伤心。虽说因着她的缘故外祖父母多活了很久,她亦尽最大努力维持着他们的健康,可是她不是神仙,他们的年纪是真的大了,她治得了病也治不了命,离开真定那一刻她就有心理准备,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觉得很突然、很难接受,而且,她私心的让他们多留在人间许久,让他们见到了儿子重病、真定王府的求存无奈,吃了不少苦,上一世不管舅舅们什么下场,他们都是没有见到、笑着离开的,这一世,怕是心中挂念会很多吧。
来使说外祖是在书房看书小憩时离开的,没有征兆,没有痛苦,但也没有人在身边,没留下一句话,外祖母却是一直病弱着,没承受住打击也跟着走了,本以为八百年看够了生离死别,可到头来,郭圣通还是觉得心中着实憋闷的慌,脑中都是外祖母送她离开真定去邯郸的qíng形和那日外祖父来朝贺的qíng形,一个人坐在空间的绣楼后面落了会儿泪。
刘疆看着长秋宫正殿,阿娘的几个贴身侍婢都在外面守着,便知道阿娘一定是去了那个地方,不想让人打扰,外太祖父母都去世了,他还不知道人死的真正意义,但隐隐明白,那就是他没机会见到常常给他寄礼物的外太祖父母了,看着那日外祖母的伤心,便想着阿娘应该也是伤心的,只是阿娘伤心时都不喜欢人打扰,低头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大殿的二弟,还是牵着他的小手去了偏殿,“外太祖父母没了,阿娘正伤心,二弟要乖一些,知道吗”
小胖墩点头,他虽然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能感觉出来这几天长秋宫里气氛不对,再听兄长说阿娘伤心便更是乖乖点头了,跟着哥哥去偏殿玩耍。后面的奶娘、宫婢、小huáng门一看二皇子被太子殿下哄着没哭没闹,都松了一口气,这位虽然“淘气些”,但也不是完全不听话的主,当然这话是得分谁说的。
诸侯王薨,朝中郡国官员也要派人前往吊祭,yīn识虽然请辞,但还挂着虚衔,自然也要有这个礼数,吩咐人,再去当会儿孝子,便回了书房,招来属下询问。
“禀主人,属下等这几天在郭府、铫府外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yīn识眯了眯眼,先时他在家养病便一直在想,那个对手即便不是郭家人也一定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时刻未放松对真定王府和诸郭的监视、探看,也一直在等机会,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刘普夫妇先后故去,又有郭家大少夫人有孕,郭家正是纷乱之际,也是他试出那人的最好时机,不可能没有可疑人护着,想了想道:“你说久旱无雨,除了旱灾外还最容易发生什么?”
那属下一愣,随即马上明白,“属下懂了,绝不会让主人失望”
“去吧,仔细些,毕竟天子脚下,看谁冲出来救立刻拿下,拿下两个便退下,不可恋战”
“喏”
yīn识看着他下去,起身背手望着外面,心中计算着日子路程,想着这回就不信找不出来那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深夜长秋宫中,因着天旱无雨,这夏季的空气越发的燥热难耐,郭圣通本就怕热,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xing起身着人挑亮了灯火,坐着纳凉,心中却是突突乱跳,很是不安。
瑛珞一旁伺候着,看着皇后脸带郁色,以为她还在为着真定王府的事忧心,便呈上桃汁,也不敢多言,一旁慢慢打扇。
郭圣通摸着桃汁不是甚冰,便知道这丫头还惦记着不敢让自己用凉的,看了她一眼,温言道:“去睡吧,我一个人坐会就好“
瑛珞憨憨一笑,“奴婢不困,在这里陪着娘娘”
越是这样憨直的人,有时却又有敏锐的直觉,瑛珞知晓自己不如葛巾八面玲珑,不如姚huáng懂得多,不如墨魁骨头硬下手狠,但是娘娘还是选了她做贴身侍婢,甚至带进宫来,先时以为是伯母阿郑是夫人身边最得力人的缘故,后来慢慢发现不是,小姐对她与别人都不一样,很是宽容,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嘛,但她是郭家世仆,小姐信任她,她就会忠心也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郭圣通一笑,便由着她陪着,只听外面守夜的宫婢和小huáng门小声议论,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便皱眉了,没等开口,姚huáng已经进来,声音带着焦急,“娘娘,城中失火,在这里都能看见一二,奴婢见着那方向是,是铫府方向”
火,火,郭圣通一听这个字身子便是颤了一下,努力平静,半天铫府两个字才进脑子,猛地站起来,铫期将军不在洛阳,铫府是他弟弟夫妻逢着老夫人在,最要紧的是她的弟媳怀着身孕住在那里。
“快,往外送消息,一定要护住少夫人”郭圣通马上发令,姚huáng立刻下去,如今宫门已锁,人出不去,只能用鸽子传消息。
郭圣通心跳的更厉害,手脚变凉,这样的天气着火就很难扑灭,又是在大半夜的,不管是不是铫府起火,那个方向很难不被波及,铫家比不得她家仆人护院多,大火既起,洛阳的官员兵丁一定会迅速赶到救火,现在她只希望弟妹没事。
不对,郭圣通猛地划过一个念头,诱敌之计。
“葛巾,快再给贺桐、魏明传消息,一定会有人等着拿他们呢,让他们万事小心”却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盼着他们够机灵,别被人拿到,他们奉命保护两府,见着铫府起火,一定会出手护住铫氏,这样很容易露出来……郭圣通咬着嘴唇,她怎么早没想到呢,果然关心则乱。
“墨魁,立刻给沿途护卫的人传消息,肯定会遇着拦截,让他们提前探好,杀无赦,一个不许留下,更不许扰了侯爷夫人”
“喏”
郭圣通眼睛幽光直闪,yīn识,到底是小看了他,如果铫氏有一点闪失,那就用你上千族人的命来偿。一定还有后招,沿路慢慢,战乱之际,出个盗匪qiáng人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且侯府出行自有规格,也不能超了,路上下手是最好时机,她在父母那边布的人手都是得力的,不会出事,他应该也是要探探究竟,但郭圣通却是一定要给他这个教训。
燥热的夏夜,洛阳大火扰醒了很多人,洛阳的官员亦是半夜被惊醒,不及穿戴好便奔了出去带人救火。在一听是铫将军府起火,奔的速度就更快了,谁不知道铫将军侍母至孝,这要是让她老人家出了点什么事……一个哆嗦,直嚷嚷“快点,快点”
火是从铫家后院所起,暂时没人知道原因,铫家守夜的下人还算警醒,迅速叫喊,主子、下人都被惊醒,可是这样的天气火势异常迅猛,眼看着救已经无望,只得护着主子先出去,尽力将前院的房屋护住,周围都是官宦人家,房舍有些近,旁边两家也跟着慢慢起火,铫氏被侍女家丁护着,和嫂子一起扶着自己母亲,看着二哥一边指挥救火一边着人护着他们,一手扶住肚腹往外退,却听前面不知是哪个奴仆喊得“侧门、大门都被堵住了”心中方觉得惊慌,就听母亲沉声吩咐,“全部带上刀剑,不要慌张,砸,正门”
贺桐本是负责带人守着铫府的,但今日并非他当值,听到时急急往过赶,没到地方见着一个人手臂滴血冲着他过来,“贺大哥,小五、小七被一帮蒙面人捉走了”
贺桐一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本是在这守着,半夜时候听着里面嚷动,方知是起火了,要去相救,却见窜出几个黑衣人,很快堵住了铫府大门,我等赶快去与他们纠缠,一边相斗一边去开门,他们人手胜我几倍,尤其出手极快,小五、小七就被网了去,我们还要护着少夫人,又见官兵已到,只能退了下来,妈的,他们是投鼠忌器”
“那少夫人呢?”
“少夫人无恙,和铫府人已经退到了安全地界”
贺桐闭眼,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小五、小七……却见大批的兵将已经往过赶,无奈只能挥手,与几个兄弟没入夜色之中。
……
艳阳高照,两山之间的路上一行人骑马乘车而行,一看衣着虽是全穿着素服也知是富贵人家,此地三县jiāo界,因着战乱,偶有盗匪打劫,官兵几次围剿都未能完全将其消灭。
马上的郭况、郭炜兄弟看着山间的茂密 树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勒住马,旁边的护卫也看出来了,主动提出先去探路,郭况点头,“多带几个人,万事小心”
52书库推荐浏览: 江上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