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候着的苏培盛,只听得里面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吓了一跳,但实在不敢推门进去看,虽说意外,但皇上就是皇上,宠幸个妃子,哪有他进去打搅的道理?
夜色渐深,殊兰让宫人去问问,看皇上夜里在哪安歇,外头太监匆匆进来:“苏公公让来跟您说一声,皇上宿在了景仁宫。”
殊兰怔了怔,垂眸点了点头。
皇上宿在了景仁宫?她又笑了笑:“沐浴更衣。”皇上就是皇上,做什么都有道理。
胤禛醒来,看见身旁躺着的两个女子,愣了愣,等想起发生了什么,却无端的bào躁了起来,猛的站起了身。刘常在和年贵人感觉到胤禛醒了,忙披衣起来:“皇上。”
胤禛看着这两个女子,烦躁的想,这种荒yín无耻的事qíng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在地上走动了几圈,叫了一声苏培盛,苏培盛忙从外头进来。
“去储绣…算了,回养心殿!”
皇上半夜,又匆忙回了养心殿。
在皇后娘娘几乎独宠的qíng况下,皇上还是宠幸了新人,可见这两位还是很得皇上喜欢的。
胤禛连着两日没进后宫,只在前朝忙碌,只是终究是忍不住,还是来看了殊兰,进来的的时候殊兰正在低头画画,胤禛轻咳了一声,殊兰一抬头,见是胤禛,忙起来行礼。
殊兰还是这般娴静美好,仿佛是岁月静止在了此刻,无端的让人觉得安宁,胤禛轻叹:“总是这么多礼。”殊兰笑了笑,随着胤禛一起坐下:“皇上忙碌,但总要注意身体。”
胤禛一时到不知道说什么,默了片刻又突然问起纳穆:“这几日该到了吧。”
“坐船很快,昨儿下午就到了的。”
这个胤禛知道,于是又gān咳了一声。
殊兰笑了笑:“皇上何必觉得尴尬,您是皇上。”
胤禛一顿:“但朕竟然……”
殊兰垂眸:“皇上竟乱了心智了,反常则为妖。”
胤禛忽的默了下来,他怎么一直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大白日的忽的出现了那样的事qíng,还荒唐到不像自己,他简直就如中邪了一般,这不对!胤禛猛然意识到了!他抬头看殊兰见她面上带着浅笑,满眼的包容和信任,心就安稳了下来:“朕到糊涂了……”
刘常在有些埋怨年贵人:“你如何也参合了进来,皇上看见两个人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年贵人皱眉:“我哪里想的,只皇上,实在是…简直像发狂了一般。”
两人一时都静了下来,刘常在疑惑:“那药只放了一点点,皇上怎的……原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两人的心中同时都有了不安,这事qíng太过蹊跷了些。
才想着,有个小太监叫走了宫中几个太监宫女,刘常在和年贵人听见动静,忙都出来问:“这是……”
小太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皇上要人!”
刘常在忙给小太监塞银子,小太监往后一撤,银子就掉到了地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带着几人就走。
刘常在和年贵人看着地上的闪闪发光的银子,忽的觉得难以形容的刺眼和不安。
等待的时间几乎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门口偶尔还有郭常在嘲讽的笑声,越发让人觉得烦躁不安,天色都暗了,还是没有动静,年贵人派了个宫女出去问,才一会那宫女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说是侍候不周都被发配到辛者库了!”
刘常在和年贵人忽的就瘫倒在了椅子上,果真是出大事了……
皇上又来看刘常在跳舞,只这个刘常在竟然冲撞了皇上,皇上大怒,立时就发配到了冷宫,连年贵人都受了牵连成了年答应。外人都道事qíng是这样的,多少有些惋惜,才得了宠,就又进了冷宫,这到底是命数不好,跟皇后比不成。
先前眼见着就要受宠得势的人,一时全回到了原点,后宫似乎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金huáng的树叶大片大片向下飘落,若说萧条却又觉得繁盛,殊兰靠坐在亭子里,看向外面,蕙嫔站在殊兰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
“……为了儿女你做有些事qíng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额娘。”
蕙嫔握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惩罚。”
殊兰转头看着她:“你起来吧,我能这样跟你说,就是没想着为难你,以后在不要这样了,我不能次次都救你的。”
蕙嫔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谢皇后娘娘垂怜。”
年贵人和刘常在原只想在胤禛的酒里加一点药,等到喝多了药xing自然显了出来,只是皇上又不能察觉,只当自己是酒后乱xing,但不论如何,她们算是事成了,却没料到蕙嫔背地里下了手,那壶酒里的药多了不止一倍,闹大了动静皇上自然有所察觉,帝王们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qíng发生,刘常在和年贵人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外人只以为事qíng就过去了,但胤禛因为这壶药酒却伤了身子,殊兰隔一日就给他扎一次针。胤禛烦躁:“真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些东西!”现在处置的动静不大,还不是怕外头人看出什么伤了皇上的面子?
殊兰不应和,给他递了碗药:“又不是大事,几天就好了。”
但胤禛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等到夜里睡下,赌气一般道:“以后再不许要什么秀女进宫了!”殊兰听着这都怪上她当时要让后宫进人了,终是轻笑了起来,亲了亲胤禛的额头:“都听皇上的。”
“你给朕挠挠背。”
“太重了!”
“太轻了!”
“朕要喝水!”
“你给朕捏腿!”
……
第114章
广州的秋季依旧湿热难耐,才走了几步路就出了一身的汗,绸子衣裳湿了个透,黑云渐渐从海边的方向压了过来,空气沉闷到让人呼吸困难,眼见着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偏僻的巷子里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婆子探出头看,见是个两个好看的少年,耐着xing子问:“公子有什么事?”
一旁穿着灰布衣裳的少年道:“下这般大的雨,请大娘让我和公子进去避避雨。”
雨势太大,在屋顶上汇聚成一条条小溪跌落到地上,溅起更大的水花,少年的鞋面都被打湿,灰布少年才说着,又给婆子塞了快碎银子,婆子看了看终究为难的让了进去:“只在门房这坐坐,若雨停了公子就走。”
进门就是个照壁,院子里的qíng形挡去了大半,只隐约看的见对面的院阶上摆着开的灿烂的jú花。
灰布少年不是别人是纳穆的贴身太监小轩子,另一个少年自然就是纳穆了,小轩子侍候着纳穆坐下,笑着同婆子说话:“大娘这院子到不小呢。”
婆子道:“不过是两进的院子,也没多大,只到底里头好看,所以也是比人家比不上的。”
“不知道里面住的是哪位,想来也是富贵人家。”
婆子对着孩子般的小轩子,大抵没有多少戒心,只压低了声音说话:“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是富察家的宅子,里面是大人家的格格。”
“怎的不住在府上住在这里?”
“格格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心里胸襟大着呢,老爷公中繁忙,前些日子接了上头的差事说是要严查什么,格格就搬到了这,整日的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东西往里抬,说是格格看的,想来又是帮着老爷在处理什么公务了,真是难得紧。”
“大人有几个格格?”
“家里就只两个,这位是排二的,大格格也是个好的,只到底跟二格格比,就……”
婆子还没说完,听得院子里有声响,忙探出头看,见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丫头撑着伞扶着个青衣素颜的少女走了出来,婆子忙上去行礼:“格格这是去哪,不用备车么?”
那少女微微一笑,仿若空灵的兰花:“不过出去随便走走。”
隔着窗棂纳穆看那少女身形偏瘦,gān净白皙的面颊上那一双眼似乎蕴含了无穷的智慧,看到就让人感叹,一身青衣素到极致,却也绚烂到极致,不同于他寻常看到的任何女子,那女子仿佛察觉一般,漆黑的眼眸淡淡的向着纳穆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是看到了,淡然的朝着纳穆微微颔首,扶着丫头的手袅袅婷婷的出了朱红的大门。
明明看到了陌生男子,却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qíng一般,淡然若素。
婆子看着少女走了出去,才忙进了门房:“雨也停了,公子该走了。”
小轩子兴奋的同纳穆说话:“那格格真漂亮,跟皇后娘娘差不多!”
他额娘是江南的魂,这女子却是海边的魄。
纳穆看了一眼小轩子,到笑了:“格格漂亮,你高兴什么?”
“爷不是特地来看这位格格的么?这样的美人也只配的上主子爷!”
纳穆只是轻击手掌,目光里透着深远,额娘要他自己看李荣保的格格,或者早就知道了这女子的不凡吧。
丫头在少女身边轻问:“格格认识刚才那个男子?”
“不算认识。”丫头疑惑,若不认识,又怎的看起来仿若认识。
少女不再说话,丫头也不敢多问,只随意漫步在雨后寂静的街头。
李荣保如今是广州总督,夫人家眷都在京中,只唯独带走了二女儿在身边,李荣保的夫人那拉氏带着大格格梓宁进过宫,殊兰早就知道的,历史上乾隆皇帝的孝贤纯皇后,温和柔软的外表下,暗藏着外人无法窥视的yīn暗。那拉氏喜欢长女温柔敦厚,却很少说起贤曦。
苏尔氏是带着一双肿的桃子一般的眼睛进宫的,见了殊兰就跪在了殊兰脚下:“求娘娘救救安蓉吧,那孩子,我真是管不了了!”
殊兰看了看苏尔氏,垂了眸淡淡的叹息:“您说我救她,可谁又来救我?”
苏尔氏一怔,抬头看殊兰,到底看不清殊兰眼底的qíng绪,只听得她冷清的说话:“您若真为那孩子好,就叫她打消了非分的念头,她那些小伎俩,连丽惠都看的清清楚楚,以后到了宫中,难道要我时时处处护着她才行?您都管不了的孩子,难道放到宫中要我管,要纳穆去管?所以我若救您谁又来救我?”
“您既然求到这我就再说一句,安蓉之前没少得罪人,若不是因为我这个姑姑挡一挡,您以为她还能安然到现在?您让她好自为之吧,福气迟早会折腾没的,到了那个时候又怎么办?我只给您透个底,纳穆的福晋我心里早有数了,不会是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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