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了飞机开始,时桀的脸色就yīn沉的要命,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难看,紧紧抿着唇, 惜字如金。
申冬青面色如常的跟在一边, 心里对于自家影帝无可奈何:明明担心人家担心到坐立不安, 却还偏偏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死傲娇!
导演楚天对剧组里的诡异气氛不明就里, 毕竟是年轻导演,当窗口掠过几只藏羚羊的时候,激动地叫起来:“唔啊,西藏的确可以洗涤人们的灵魂,我感觉重获新生啊!”
编剧刘濡也兴奋地举着相机拍照,嘴巴里啧啧称奇,和楚天简直绝配。
对于这二位纪凉只是笑笑,心里默默又给时桀那家伙记上一笔:若不是为了陪你,我才不要来这里受罪呢!
车队浩浩dàngdàng地行进了两个小时,终于在几幢藏式小楼前停下来。
临近初冬,藏区的温度更要低上几度,纪凉抱着氧气瓶吸完最后一口,在高田的跟随下慢吞吞地下了车。
湛蓝天幕从头顶倾泻而下,细胳膊细腿的纪凉站在冷风中,礼貌地接过藏民递上来的洁白哈达。
一群人入住藏式小楼,中午的时候,好客的藏民们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各式各样的藏区食物摆满了饭桌:牦牛排骨、羊血肠、青稞酒,还有一种半生不熟的米饭名为哲塞。
纪凉本就食yù不振,藏民们的饮食又偏传统,羊ròu的腥气惹得他胃里一阵阵翻腾。
剧组其他人员都吃得热火朝天,就连出身金贵的时桀都安静地喝着ròu粥。
一个藏民家小姑娘屁颠颠地围着漂亮哥哥转,一会儿看看时桀,一会儿看看纪凉,许是她看到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哥哥什么都不吃,殷勤地拿出一只银碗,盛了几块奶豆腐,红彤彤的脸蛋上咧出个笑容:“哥哥,吃!”
纪凉心里苦笑一声,实在没舍得让小姑娘失望,囫囵吞枣般把那奇怪的东西送进嘴里。
藏民小姑娘心满意足一笑,又跑去给时桀加菜。
纪凉咽下去一点点奶豆腐,顿时五脏六腑都不太好了,他趁着大家都去看热喷喷的烤羊腿,自己悄悄站起身往出走。
本想找一个垃圾桶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可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正愁眉苦脸地打算走出小楼,时桀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袋。
“吐掉。”男人仍旧面无表qíng,撑开塑料袋,直到看到纪凉乖乖照做,眼神里才有了一丝柔和。
纪凉惨兮兮地喘着气,娇弱的胃饿得“咕噜噜”直叫。
时桀将塑料袋处理好,又折回来,沉默地盯了纪凉一眼,伸出手拉起他宽宽大大的棉服袖子,牵着纪凉向自己的房间走。
纪凉心里倏地一颤,男人看似冷硬的侧脸愈发俊朗。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时桀的身后,窸窸窣窣地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毫不迟疑地握住了时桀的手。
凉凉的,却让他觉得安心。
时桀的身体顿了一下,深邃的眸光里晕出沉甸甸的感qíng,他掌心摊开,严严实实地将对方的手握住。
傲娇的影帝仍旧不说话。
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一路走到三楼的客房,时桀将他安置在自己的chuáng上,又将一只毛茸茸的暖宝塞到纪凉的怀里,然后才打开皮箱,拿出了一个迷你小电锅,一打jī蛋和一袋龙须面。
纪凉:“……”
贤惠呀,啧啧。
时桀感受到纪凉带着得意的目光,gān巴巴解释道:“我也吃不惯,顺便的事而已。”
纪凉不拆穿他,两只饿láng般绿油油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那只锅子。
时桀背过身子给他煮着面,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半小时后,卖相极佳的jī蛋面做好了,虽然食材有些单调,味道却莫名的好。
少年盘着腿,团在chuáng上,手里捧着锅吃着面,胃里的不适感渐渐被热乎乎的面汤暖和过来,全身上下的疲乏感随之袭来,眼皮有点沉重。
时桀看着自己的小妖jīng被喂饱,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样子,心里不受抑制地痒了痒。
他仍旧不说话,自顾自收走被喝得gāngān净净的锅子,又绕回少年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起来:“困了就睡会儿。”
纪凉眯着眼睛抬起头,抓住男人的手臂用脸颊蹭了蹭,气息软软的,热热地说道:“陪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纪凉身体不舒服,男人习惯xing面瘫的脸竟泛出笑意,也没有冷言冷语让他滚蛋,小声地“嗯”了一声。
纪凉就地躺倒,像是寻求庇护的小shòu般拱到了男人的怀里,又动来动去地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时桀垂眸看着纪凉熟睡的侧脸,对方热烘烘的脑袋就顶着自己的胸膛,呼吸一下一下的,哪怕是在睡觉都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无奈地抿了抿唇,将体内的躁动忍下去,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导演给了全组演员一天的修整时间,第二天,《有迹可循》正式开拍。
因为电影的拍摄并不是按照剧qíng的时间线,在雪原上的戏份是男主明翰刚刚知道谷雨是警察卧底,却在jiāo易途中遭到警方的围追堵截。
两个人在一辆车中逃命,谷雨却为了保护男主而受了枪伤,纪凉即将要拍的就是奄奄一息的谷雨和男主的对手份。
这场戏对演员的要求极高,不仅有生死攸关的警匪追逐战的大场面,还有细腻的感qíng戏。
楚天站在简易的化妆室里,手舞足蹈道:“谷雨的qíng感细节很重要,他是在赌,用自己的命赌一把,看看明翰在知道他们是敌对双方后会不会顺水推舟杀掉他……”
纪凉被化妆师画着受伤时的妆,脸色和唇色都是惨白,额角红肿一片,腰上的衣服被假血浆涂了厚厚一层。
这副样子可把刘濡心疼坏了,越看越觉得纪凉就是谷雨,她当时塑造这个角色时,就是本着“坚韧不拔,极具魄力,却又像是软化剂般一次次唤回了男主的良知”的形象来写的。
纪凉安静地听着导演讲戏,揣摩着角色破釜沉舟的决心。
寂寥的雪原上环境恶劣,凄厉的冷风毫不留qíng地chuī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拍摄机器通通到位,导演下令正式开拍。
bī仄狭小的车厢里,时桀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充满力量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幅度极大cao控着,越野车七扭八歪地躲闪着警方的追击。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个漂移,纪凉手捂着腹部“嘭”一声撞到了车门,有血沫从嘴里淌出来。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语气虚弱却带着戏谑:“怎么……不杀了我?”
时桀面无表qíng地瞥了他一眼,扯烂自己的衬衫扔给他止血:“闭嘴!”
纪凉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口,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喃喃道:“你这样不行啊……狠不下心……将来怎么在道上混?”
开车的男人bào躁地踩了一脚油门,吼道:“再他妈废话我杀了你!”
气若游丝的纪凉并没有因此被震慑,他看着对方色厉内荏的模样,哼笑道:“不用你杀我……你现在把我推下车……我就会被打成筛子……卧底在警方的眼里,值几个钱,嗬……”
时桀扬声打断了他:“……你想得美!你若是敢死,我就鞭尸!”
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轮胎报废了一只,眼看着就要被迫停车,接应的车队终于出现了视线里。
激烈的枪战瞬间爆发,纪凉和时桀跌跌撞撞地冲下车,在同伙的掩护下逃到了另一辆车上。
“咔——完美!”楚天拿着大喇叭喊了一声,剧组的所有人终于大呼一口气。
纪凉从震耳yù聋的爆破声一路狂奔,此时因为缺氧恨不得一头栽倒,没等他喊高田去把氧气瓶拿来,自己就被稳稳地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时桀的脸色yīn森森的,垂眸瞪了纪凉一眼,冷声地怒道:“就你这身体还跟我来西藏?想死了?”
纪凉艰难地喘息着,眼里却冒出喜悦,哼哼唧唧道:“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
高田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把氧气罩一把扣在纪凉脸上,心急地直埋怨:“我就说你受不了这里的气候吧,又是跑又是跳的……”
他没有继续埋怨下去,因为他看到影帝面色不虞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没有把人看好。
楚天和刘濡也围上来问东问西,纪凉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小声地道歉:“容我缓缓就好了,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真xingqíng的刘濡满脸疼惜,觉得这小孩儿真是敬业,忙安慰道:“藏区外景的镜头并不多,忍忍啊,再拍一个佛堂的戏份咱们就转战室内了。”
纪凉点点头,扭头看了时桀一眼,安抚xing地捏了捏对方的手指。
他知道时桀生气了,是因为看不得他受苦。
这种被人宠着爱着的感觉很微妙,明明已经得到了,却仍旧诚惶诚恐地害怕这一切消失,所以他只能抓紧这个人,再抓紧一点。
无所不用其极地让这个人再爱自己一点,再心疼自己一点……这样刻骨铭心的深爱,他就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吧。
纪凉突然觉得,在感qíng面前,所有人都是卑微的。
.
一天的飙车戏份从清晨拍到日暮,剧组收工后照例是藏式晚宴,纪凉累得天昏地暗,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热水澡调整了一下,洗得香喷喷的纪凉在chuáng上翻了个滚,滴溜溜的黑眼珠又不老实起来。
他摸出手机,找到时桀的折耳猫头像,色眯眯一笑,发送了一条微信:想吃面,求投喂。[骚扰。gif]
【系统:真是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lv100纪凉:咦你改名字啦?对了,吃瓜群众们都去哪里了?】
【系统:快别傻了,你觉得主人会让别人看到你qíng动的样子?他们只是一串数据代码。】
纪凉哭笑不得,心里却又甜滋滋的,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幻想自己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甜点。
来吃我吧嘻嘻嘻。
果然,时影帝没有回复他的信息,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仍旧没有多余的话,男人做面的动作gān净利落,只可惜后面有个捣蛋鬼在不停地gān扰他。
米虫凉一会儿娇滴滴地学人家女孩子撒娇,一会儿又放肆地高吼二叫:“美人儿——快过来给爷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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