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越来越远,温柔的笑脸也越发模糊,我惊恐的睁开了眼,瞬间坐直了身体。
漆黑的木屋顶挂着各式各样的诡异生物,没有一丝光芒,只有微弱的暗光。我出于本能的好奇打量起了四周。
“你醒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瞬间扭过头,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坐在一张破损的木桌面前摆弄着奇怪的花糙,他极地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一双野shòu般的目光就在那凌乱的头发中若隐若现,他看起来不像人,倒更像shòu。
我本能的往后缩了缩,我这样的举动似乎很搞笑,他竟然yīn冷的笑了起来“仙君还真是有心,这一次可找了一个十足相似的药引呢!!”说罢,他站起了足有七尺长的身体走到了我面前用他野shòu般的目光打量着我,还时不时伸手将我脑袋捏过去捏过来翻来覆去的看。
药引??原来碧菡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之后是失望,失望之后是绝望,绝望之后又剩下什么呢??我伸手抹上了自己的脸,凹凸不平像月球表面的触感,他难道是盲人看不出来我丑的无可救药吗??
“不用摸了,我能看到你原来的样子,虽然被忘川水灼伤了外表,但是是和落花一样的脸我不会看不出来,你也不用猜我是谁,你可以叫我颜伤,我最恨伤了自己脸的人”他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似乎在陈述一件事qíng一般。
“我也不想这样做……这是我自己啊……”这是我自己,脸是我自己的,皮ròu也是我自己的。
“好吧,话不多说,你想怎么死?魂魄剥离ròu体那过程很痛苦,看你这般可怜的份儿上,我赐予你一个死法!死了之后你就感觉不到疼痛了!”语气依旧淡漠。
死??我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果断的否决了他“不!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离开这里!!”
“活着??离开??天真的凡人,真可怜!”他嘲笑的说着。
我瑟缩着双臂环着腿蹲坐在杂糙上,不敢再看他,他的猩红的目光好bī人……我只是轻轻的呢喃“我要活着……活着……”
“想活着??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让你多活些时候?”他歪着脑袋用手拨弄自己凌乱的头发,缓步走到了我面前,阵阵微风chuī过破烂的木窗将近在咫尺的他凌乱的头发chuī起了些许,看着他渐渐露出的颜,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彻底屏住了呼吸。
他好美,说不上是美,更应该说的是妖才对。
“以貌取人的凡人”颜伤的语气略带鄙视,我不禁有点儿无语,我怎么感觉此人有点儿像玄柯的翻版??难不成两人是兄弟??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半响的颜伤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呢??忽然想到魄魂带给我的伤,我说我不会皱眉的,可是我不禁皱眉了而且还哭了。
“菱瑶”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哪怕这个世界再残忍我也会一度又一度的重生直到我完全失去希望的那一刻。
颜伤坐回枯木凳子继续手上的忙活,刚刚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摆弄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糙,见他对我没有威胁了,对他所做之事我略有些好奇,忍不住探头去看。
近些看我才发现他并没有摆弄什么花糙,而是在雕刻一块玉石。
“我叫菱瑶,我想活下去!”我郑重的跟他说着。
他头也没抬“没事做就出去看看,我想你不会坚持太久的!”
我微微一怔,他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是认为我会看到冥地的境况就会恐惧到想死吗??没有什么会比三千人的厮杀更残忍。
出了漆黑的木屋,我发现不止木屋是黑的,冥地的一切都是黑的,包括天上的灰月都带着暗黑的光芒。在颜伤的木屋前有一大片药糙地,种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植株,凭着我略懂的医术我仅能分辨出几味药糙猜测这是一片药糙园。
药糙园过去是一条漆黑流淌着紫色水的河流,它细细的流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河岸两边长着异常奇怪的植物,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那到底是怪物还是植物……这个值得探究。
河对岸是一大片漆黑的枯木森林,像极了传说中的魔王城堡所在地。会不会有女巫或者是乌鸦??飞天扫把??
冥地静的很,没有一点儿声音,我踏上过紫色河水的桥,不知道枯木桥是不是年久失修了,我踩上去每走一步都会嘎吱嘎吱的响。
环境是有点儿不太乐观但还是很安静的,我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什么纷扰都没有。若能安宁一生生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走进了那片枯木的黑树林,既然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冥地不是特别大,一片无尽紫色海,永远无色的黑土,枯木的焦木林,奇形怪状的生物,永无日月的浑浊天空,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挺和谐的地方。
走在回木屋的路上四周尽是焦黑的树木和颜色奇异的花糙,我走遍了这块土地我发现除了颜伤和我再无他人,那落花在哪里呢?碧菡不是说落花就在这个冥地么??我对冥地不是非常排斥,就算是他那般残忍将我扔到这个地方来我也不排斥这个地方,恐怕多数原因之一就有落花,如果她真的在这里,我会让他再也见不到她。
我以为自己会永远风轻云淡,但不想为了一个残忍的男人我却已变得疯狂。
58.-第五十八章:活着
“走路的时候出神在这个地方会很容易丧命的!!”我出神之间耳边忽然响起了颜伤讥笑的声音,我瞬间回过了神,猛的感觉到一股大力拍在我后背上来不及反应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身前的深坑倾了去,我处于求生本能胡乱抓住了一根漆黑的藤条,就这样悬在了深坑口一米下。
“你要做什么??”我冰冷的望着颜伤,他为什么忽然袭击我??
颜伤猩红的眸子笑的微微眯起,他环抱着双手蹲在了地上蔑视的俯瞰着我“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很残酷的,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活下去的能力!!不要用仇恨的眼神瞪我,先顾好你自己吧,这深坑下面可是几千条几万条毒蛇的窝,再不想办法爬出来你就要成为它们的点心了”
蛇……听罢颜伤的话我早已六神无主,但我的理智还存在,我收敛起自己所有的qíng绪开始攀着藤条往上爬,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着,必须活着,活着从个坑里出去,活着离开冥地,活着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跪在我脚下忏悔,我要千倍百倍的奉还他们对我的折磨。
“唉,何必那么固执呢,如果你肯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救上来了呢??”颜伤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我,我没有任何jīng力再去注意他的话,我只想活着,活着离开这里,下面可是毒蛇啊!!!
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离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短,我笑着就要去攀坑口,忽然颜伤将脑袋探到了坑口上,凌乱的发下他嘴角邪邪一笑,走来走去来回打量着我,我不敢分散注意力不知道他又要gān什么,只是拼命的想爬出去,但手臂却很难使出力了我就那样吊在了坑口。
如果这时,他能帮我一下……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即逝,下一秒他的动作便打碎了我的想法,颜伤蹲下了身体,他笑着掰着我抓着坑口的手指,我一惊本能的缩回了手吊住还未丢弃的藤蔓,当我正想瞪死他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往坑内沉落。
他竟然弄断了藤蔓。
***
“啊!!!”绝望的尖叫声令颜伤很不舒服的揉了揉耳,他眉头微蹙的看着漆黑看不见底的深坑,会不会玩死了??
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个问题,死就死了呗,反正不关自己的事,他老是异想天开自己会救那个半死人,哼哼,就这样等着吧,反正仙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可以去等。
他如平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木屋。
她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抱做一团瑟瑟发抖,她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四周的景象,嘴里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柔躯jiāo缠,一条蛇jiāo缠着另一条蛇的身体,坑内的空间不是特别大以至于这些蛇如同堆积木一般堆成了一堆堆,十米高壁上都覆着各种颜色的蛇的身体。
即使空间很小,但奇怪的是在她蜷缩的地方竟然没有一条毒蛇会去靠近,它们都盘绕在她身周,丝毫没有接近她的意思。
久久没有等到被撕咬成碎片的疼痛,她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恐惧的倒抽了一口气,但这些蛇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她也无法宽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该怎么出去……
***
我又回到了那座木屋,推开布满灰尘的房门,颜伤依旧坐在木桌前摆弄着他的玉石雕刻,我静静走进屋内躺在了屋子里唯一可以栖息的糙堆上。
“咦,你怎么还没死??”颜伤的声音有点儿惊奇,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问候他,虽然他把我推下了蛇坑,可我发现我竟然一点儿也不恨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别人了,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总比自己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一辈子好的多。
所以我不恨颜伤,说不定哪天我心血来cháo也想这样整他一番呢??
我笑着闭上了眼,忽然我被一只大掌捉住了衣领拎了起来,我对他打扰了睡眠很不满,他瞪了我半天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原来是哀蛇的气息,好可怜的人儿啊!你的运气还真是少有的好啊,既然这样的话我带你去玩一个更好玩的”
不顾我的无声抗议他拎着我就往屋外走。
他又要做什么??我无力的笑了,自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就算再被欺凌也不会有更惨的变化,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拎着我的衣领往漆黑森林深处走去。
莫名一股qiáng大的压抑气息让我无法呼吸,不是感受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因为前世那惨痛的记忆忽然涌入了脑袋。
也是这样的一片森林吧,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猛shòu、同伴、天灾、背叛、厮杀、猎狗、兔子……
我不敢再去回忆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甚至妄想用疼痛麻痹自己更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早已残缺不全的脸。
“下手轻点,照你这样的揪法你的脸会被你自己撕掉的”头顶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句话。
我抿了抿唇看了颜伤一眼“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没人在乎”我会变成什么样谁会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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