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四,笑一笑!”弘晖才到刑部没两天,就又告假在家了,理由自然是额娘和弟弟病了,四爷为此瞪了儿子好久,最后还是无奈,准假了,弘晖这孩子脾气硬得很,打骂怕也劝不了,何况四爷是不舍得的。
康熙爷在宫里当然也有听闻雍王世子“xing子软弱,懈怠差事”的传闻,只是康熙爷还未发表评论,慈仁宫竟又传出了皇太后大为赞赏弘晖的孝道,也十分欣慰弘晖爱护幼弟的明理懂事,老太太毫不吝啬地又赐下不少好东西,看来,这位是力挺弘晖到底了,康熙爷无奈,只好不做评说。
倒是四爷府上的三阿哥弘时,刚入宫里上书房读书,自然也听说了各种传闻,尤其是听了慈仁宫皇太后对弘晖的褒奖,弘时心里气愤不已,对弟弟爱护?他弘晖除了嫡福晋那里最小的嫡亲弟弟,还曾爱护过哪个?
怎么不见这位“明理懂事”的雍王世子来爱护小爷我呢!弘时只要一想起弘晖那副淡漠的样子,想起这位大哥从不曾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弘时心中不屑极了,当真如额娘所说,福晋那一房又怎么会好心?所谓的四福晋贤惠大度,庄重得体,不过都是装给外人看的。
当然,弘时心里如何愤恨,都还得硬着头皮来嫡福晋的院子,同样上演一回逢场作戏兄友弟恭,瞧见弘晖正抱着病怏怏的小四逗弄,弘时心里又是畅快,又是恨,“弘时给大哥请安。”不qíng愿地给弘晖行礼,得意你疼爱的亲弟弟病成了这模样,却是更恨你从不将我当做弟弟一般对待。弘时才六岁,李氏教了儿子许多,四爷的这个三子,似乎也早慧,或是皇家的孩子都这样。
弘晖当然知道这个弘时已经在门口观望了有一会儿了,更没有忽略弘时眼神里藏着的些许不甘和yīn狠,弘晖只是不愿理睬,当做没看见,“哦,是弘时来了。”一如既往,淡淡的应着,注意力仍然全部集中在怀里的小家伙身上,真是讨厌小四病怏怏没jīng神的模样啊。
弘时眼里有在冒火,却不敢在这里放肆,他虽然经常在私底下腹诽、甚至诅咒叫骂,然而,真正站在弘晖面前时,弘时往往是怒而不敢言,言行中虽然不够敬重这位嫡出的世子大哥,却同样不敢轻易对着弘晖太过放肆,“大哥,我来看看四弟。”gān巴巴一句,其实,他很讨厌弘晖抱着的小鬼。
弘晖眼底一抹厉色,朝着弘时瞥去,这个也才是娃娃的年纪,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呢?李氏那个女人,真不知道该说是好手段,还是愚蠢之极?把儿子教成这xing子,真不算是好事。偏是弘时这小子,就吃李玉漱这一套!
“嗯。”弘晖依旧抱着小四微微摇摇,大概是小家伙累了,才刚逗了一小会儿,就没jīng神了,看来,这一次落水伤得不轻,“坐吧。初夏,伺候小阿哥去歇着。”
虽然弘时对弘晖颇多怨念,可其实真正与大哥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侧福晋李玉漱可是把这个健健康康的儿子护得紧紧的,而当初弘时被养在福晋芸秀院子里的时候,弘时也还太小,有十分不买芸秀和弘晖的面子,作为雍王妃和世子爷的母子俩,更没闲心思去逗乐一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
瞧着一个丫鬟把小四抱走,弘时却站不住了,他只是鬼使神差地跑来说要探望四弟,“不、不了,大哥,我还是先走了。”见弘晖直直看过来,弘时又解释了一句,“上书房师傅布置了功课,我、我得……”
好吧,弘晖点点头,也不为难弘时,“嗯,不要懈怠了功课,去吧。”说实话,对这么个孩子,弘晖也下不了狠手,毕竟也是四爷的儿子,何况,现在的弘时,太弱了,让弘晖完全提不起兴致。四爷的儿子,让四爷cao心去吧。
至于自己,一个小家伙就够自己烦的了,“顺子,给慕容发信,那位八福晋看来是活够了。”弘晖觉得必须把恶魔斩杀在萌芽状态,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发起疯来未免太过肆意了,虽然有点小聪明,懂得yù盖弥彰,可难道以为能够瞒得了所有人!笑话,皇家哪里来的秘密?
“是,主子。”顺子恭敬领命,跟着主子多年,自然懂得,此时的主子动了杀意。也对,主子那么敬爱福晋、疼爱小阿哥,此番竟然被八福晋下手得逞,不动怒才怪!
然而,事与愿违,盼着额娘与小四能够一日日康健起来,却哪知,才过一夜,弘晖第二日醒来,就见顺子急急回禀,小阿哥一早被发现高烧了,章大夫开出来的药方已经熬着了,只是小阿哥半睡半醒中,qíng况不容乐观。
39、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弘晖守着迷迷糊糊的小四又是整整一日,不过今日倒是四爷主动准了假,瞧着四爷面带忧思去早朝,弘晖能做的,只是督促阿玛用了早点,然后送至府门口,“阿玛,我会照顾好小四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安慰四爷的话,也是弘晖在心底用来说服自己的话。
没敢将小四病qíng恶化的消息告诉额娘芸秀,弘晖更是勒令府中上下不许胡乱传言,若是走了消息,违者严惩。芸秀的身子虽然损伤不大,但也总是伤了,需要静养,有弘晖郑重其事地在额娘面前保证一定照顾好弟弟,芸秀其实是十分放心的,也就顺了儿子的孝心,自顾在院子里好好静养,任由弘晖吩咐,让奴才们将小四送去了弘晖院子。
“世子爷,小阿哥的这症状,我实在有些疑惑,一时……也不敢妄下定论。”章炎的医术修为颇高,可此时却是对着chuáng榻上的小阿哥不禁皱眉,章炎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医道上颇有研究,也因为被四爷看重养在府中,除了替几个主子养养身子,其余时间,章炎几乎都是在潜心钻研,而四爷也大方,财力物力都是给了最大的支持。
弘晖皱着的眉头也未有半点松开,小四从早上用了药,此时,这都快太阳落山了,却丝毫不见好转,“老章,你说,会不会是用的药,量轻了、少了?”不懂医,弘晖也只能胡思乱想着,幸好这老章是个心胸大的,也不会计较被质疑医术。其实弘晖是挺欣赏章炎的,所以,叫一声“老章”是显得亲近,章炎并不老。
章炎神色肯定地摇摇头,“世子爷,不是我不敢用猛药,而是小阿哥这身子,才七个月大,根本不适合。若不到万不得已,身为医者,我是不会对个婴孩用那种置之死地的法子,十之都是适得其反,不行啊!”他有做人的原则、也有医术道德底线。
“七个月……”弘晖低声呢喃了一句,浑身散发着一种yīn寒,没有忌讳一旁的章炎,弘晖心里已经把八福晋郭络罗氏千刀万剐了。
其实章炎有句话没说,通常,七个月的孩子,被落水这种祸事折腾一通,多半是活不了的,还有小半是幸存了也跟先天不足差不多,身子是注定虚亏了。按理说,四爷的这个小阿哥能够熬了这几日才病qíng突然加重,已经是个奇迹了,“世子爷,恕我直言,小阿哥这番症状,我有六分怀疑,这并非是落水所致,而是……而是像受了什么内伤,才造成气息紊乱,多半时间是昏迷着。只是……”
其实,章炎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诊断,所以他一直保留意见,试着给小阿哥用药缓解病qíng,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不信了,这么个孩子落水极有可能已经丧命了。
“你是说,小四是内伤?可是,没道理啊,小四是落水后才这幅样子的,以前都是好好的,而落水后,一直都有人寸步不离照顾着,不可能再被人打致内伤。”弘晖立刻否定了,可是心里怒火更加蔓延了。这几年,他也习武了,知道有内力一说,当然明白什么叫做“内伤”,就好比如他自己也已经能出掌打人致内伤。可是,竟然有人敢打小四?对个七月大的婴孩用内力迫害?混蛋禽shòu!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章炎知道世子误会了,赶紧澄清,“世子爷,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想用内力为小阿哥疗伤,却不想用力过猛了?就像是我给人开药方,若方子药xing过猛,过重了,以至于非但没能起到疗伤的作用,反而让小阿哥受了内伤之苦?”
弘晖表qíng一顿,渐渐起了疑惑之色,像是接受了章炎的这种猜测,因为,他相信章炎的医术,既然小四体内有受了内伤的痕迹,那么,定然是真的被人伤了,谁?“老章,你辛苦了,这件事,我会查的。你如果有把握,就换个法子试试,看看能不能医治小四的内伤,或者是不是需要其他人配合你?有话,尽管说。”
章炎见世子爷听从了建议,便也松了口气,或许真的可以试试,“这……这急不得,不如等四爷回来后,再做定夺?”话是这么说,不过章炎的表qíng以及语气中的几分肯定,已经表明了意图。
“嗯,这事,我会和阿玛商量的,如果需要,到时候,就让林师出手,会稳妥一些。”这个章炎,竟然在试探自己,那么,明白地告诉他,自己的确知道四爷身边有个神出鬼没的“林师”,又如何?弘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章炎,他可不像是个安分的医者,心倒是不小。
不过,既然章炎此时敢一心二用了,那么,弘晖相信,这个聪明,甚至狡猾的大夫,应该有了八九分把握能救下小四。
章炎回了个浅浅的笑,三十几岁的青年人,愣是笑出了几分道骨仙风来,章炎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原来,四爷还真的是对着这位世子爷知无不言啊,知道林师此人的,绝对都是四爷党心腹中的心腹。
这个时候,红会还不知道,自己和章炎的谈话,被chuáng上那个半昏半醒的小家伙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是一个奇迹。
小四,打福晋这娘胎里出来,就像是弘晖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了,来自另一个弘晖也未知的异世界,与中华几千年历史完全毫无jiāo错的另一个时空,巧的是,同样排行四,在那里,被许多人称之为乔四公子,乔卿和。
不过,很快,凭着弘晖的推测外加想象,几乎让这个在襁褓中装了七个月的大婴孩,原形毕露,单凭这一点,弘晖自然是要比四爷要qiáng的,毕竟,自己都穿越时空,灵魂从现代入了古人的身子,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在拆穿小四“真面目”之前,还必须让这可怜的小家伙能把小命给保住了,毕竟,直到四爷回府,章炎给出的诊断又变了,“事不宜迟,四爷,看qíng况,小阿哥的病qíng又加重了,必须赶快进行治疗才行,否则……”章炎身为四爷信任的大夫,自然是实话实说的,即便四爷那脸色难看得像是要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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